但太后既然發話了,那就得是這個樣子了。
恐怕太后也是想讓寧淑儀記住教訓。
寧淑儀這回就像是掉進了糞坑里,就算表面上洗干凈了,別人也還是覺得她是臭的。
“那些這背后之人,還查不查?”季研說這話就是默認了剛才太后的那番話。
若是想查出個結果,她也可以找個由頭將韓貴嬪身邊的親信宮女送進內刑司走一遭。
若太后這會也不追究,那她也不必如此了。
韓貴嬪以后她會讓人盯緊些。
太后見她識趣,心下也滿意,笑道:“背后是誰,哀家心里門清,索性她背后娘家還得用,暫時就先這樣吧。”
太后也算了解這后宮,哪個是多事好斗的,哪個是安分守己的,她都清楚的很。
季研看了眼蕭珝,蕭珝悠悠喝著茶,像是一點不在意她們兩人在說什么。
季研聽到這話就知道太后說的是誰了。
枉韓貴嬪自詡聰明,實際上早就被別人看穿了。
太后又道:“這宮里如今也算安穩,有皇后在,哀家也放心。”
季研笑道:“母后對兒臣放心,兒臣也定要好好做。”
又說了些家常,蕭珝便和季研一起出了壽康宮。
季研笑道:“臣妾就不耽誤皇上去處理政事了。”
蕭珝瞧她一眼道:“下午皇后來書房伺候筆墨。”
季研笑道:“臣妾知道了。”
兩人各自上了攆后,蕭珝的御駕先行。
回了壽康宮,季研讓福寶去寧淑儀那傳皇后口諭:寧淑儀御下不嚴,罰抄宮規百遍,罰俸半年。
寧淑儀聽到這懲處,心里松口氣,還好沒降位分。
至于罰俸祿,她絲毫不介意,她可不靠那點銀子過日子。
當下她讓人抱著九皇子一起去了太后宮中。
太后縱使沒為她爭皇后之位,但碰到事了還是護著她的。
她還是要讓太后也對九皇子也另眼相看才是。
韓貴嬪聽到了太后宮里傳出的對這次事情的說辭,還有皇后對寧淑儀的懲處,心里的邪火無處發。
季研這頭回了重華宮,就被七皇子撲了個滿懷。
他是睡到現在才起床。
五皇子已經寫了會兒字了,雖寫的跟狗爬一樣,但態度極為端正。
他每日有兩個時辰認字聽書寫字就行了。
其余時間,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她也不拘著他。
用過午膳后,季研還睡了會才往御書房去。
到了書房里,那涼氣讓季研渾身舒爽。
她今日穿的也清爽,一身煙灰色的紗裙,上面繡著淺橙紅色的楓葉。
她皮膚本就白皙,這煙灰色的紗裙顏色又十分高級,行走間也是很有氣質。
蕭珝看她緩步而來,摸了摸他蓄出的些許胡子的下巴,她伴他也有好幾年了,可好像只有他在變老,這人風華是更盛了。
“皇上萬福。”季研行禮。
蕭珝淡笑道:“起身吧。”
季研對他一笑,直起身就上前。
“愛妃瞧瞧這幾個折子。”蕭珝指了指桌上一角的兩堆折子。
季研詫異,往日她也來御書房,無意中也瞥見過不少折子的內容,蕭珝直言讓她看還是頭一回。
她也不扭捏,直接先拿起左邊那堆的,這一堆里全都是關于立太子的折子,請立五皇子的居多,四皇子六皇子九皇子也有呼聲,不過極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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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研嗤笑一聲,將折子放下,眼中滿是嘲諷的看著蕭珝道:“臣妾還以為皇上叫臣妾來真是伺候筆墨的,原來是在這等著臣妾。”
蕭珝心里想著這人真是十年如一日,連裝都不能裝的恭敬些。
“皇后此話何意?”
季研哼道:“皇上不過是來試探臣妾,臣妾不知皇上有何好試探的。”
“這偌大的江山,皇上要挑繼承人,也定是會挑最為出色的子嗣。臣妾為皇后,膝下有兩個皇子,確實比其他的皇子更有優勢。但臣妾腦子可清醒著呢,當初大皇子也是恭孝皇后嫡子,既嫡又長,皇上也沒急著立太子,不就是想看資質?如今宮中的皇子們都還小,皇上也正值壯年,也實在是沒必要這么早立太子。”
“再說句不謙虛的,臣妾的兩個孩子,哪個都不是蠢笨的,若皇上要立太子,還是得多考慮考慮珣兒,臣妾自認珣兒是哪里都不差的。”
不是她不愛她的小兒子,但情況擺在這,有五皇子,七皇子在立太子這就是出不了頭的。
蕭珝聽著前面的話還像樣,覺得皇后一直都拎得清。
但后面這句是太大膽了。這光明正大的讓他考慮自己的兒子,他相信,關于立儲,幾朝來就這女人敢如此對皇帝說這樣的話。
奇異的,他竟沒有動怒。
季研又繼續說道:“若皇上覺得臣妾的兩個孩兒都不堪當大任,立了別人...”
她話還沒說完,就和蕭珝的眼神對到了一起。
蕭珝就想聽聽她還能說出什么話?他若立別人,她會如何?
“若立了別人,那臣妾的兒子做像安王那樣的逍遙王爺也是美滋滋的。”
“像安王那樣的,臣妾都羨慕。說起來皇上你還沒安王過得自在呢!”
蕭珝默了默,這女人說的該死的有道理。
羨慕安王的何止她一個?
但真讓他當個逍遙王爺,他也是不愿意的。
季研嘴上這么說,但心里可不這樣想。
若別的皇子以后成了皇帝,情況好點,她的兩個孩子當逍遙王爺,那她這個嫡母皇太后也會尊貴又體面的活著。
情況若是不好,那下場她都不敢想。
所以,能爭還得爭。
說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話也顯得忒假,她這一番話下來,蕭珝也只會覺得她真實卻不會忌憚她。
蕭珝就盯著她看,眼神頗為奇異。
這人在他面前真是什么都敢說。
季研又不滿道:“皇上以后還是莫要再試探臣妾了。臣妾與您是夫妻,自是會為您考慮,要讓這大齊江山永固,儲君是重中之重。您做什么決定臣妾都沒意見,只要您對臣妾母子三人多眷顧些,臣妾別的都能接受。”
蕭珝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這女人是又聰明又有些傻。
但對他的心還真沒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