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居然騙我,騙我!不知羞恥的賤人!”
顧景初只覺得怒火已經沖到天靈蓋,像是有一座火山在他的腦殼里,紅色的巖漿咕嘟嘟的往外冒。
他猛地想著桌子踹去,踹翻了桌子又開始砸擺設。
最后才想到了床上的人。
“我讓你們玩兒我,爺弄死你們!來人啊!”
他自信的叫了一聲,并且擼了袖子準備親弄死宋雙安。
“還有你個賤人,”他指著蘇傾玉,“婊子就是婊子,看我讓人拉你去騎木驢,游街,浸豬籠!”
蘇傾玉瞟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宋雙安不慌不忙的提好褲子,系好衣衫,面對著強勢來襲的顧景初,輕巧一閃,顧景初便直直的撞向墻角,摔在了他砸碎的碎瓷片上!
他痛苦的叫了一聲,捂著帶血的額頭,更加狂躁的叫人。
“來人啊,來人!松墨!松煙!給我把這個奸夫給捆起來!”
松墨和松煙早就聽到動靜了,可這幾年他們也看透了一些事情,正在猶豫要不要上前。
只聽宋雙安邪氣的放聲大笑,褪去了那層掩飾,這明明就是個清俊的男人!顧景初只覺得當初的自己瞎了眼,怎么就跟這樣的人滾床單了呢,還毫無所覺?
“奸夫?可能這兩個小廝不夠用呢,顧大人好歹也是做官的,怎么就想不明白,你后院里這么些女人,奸夫怎么可能只有一個呢?”
顧景初目眥盡裂,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院子里。
江暖自然聽聞了這些,讓人安撫住孩子們,自己帶人趕過來。
“夫人!這就是你給為夫管理的好后院,此等無恥奸夫都公然登堂入室,看看你做的好事!”
顧景初有點慌,他覺得這里的人,好像都不聽他這個大人的。
于是便拿江暖來撒氣,不料江暖只是淡然一笑,溫柔的說道。
“這是怎么了,惹得夫君發了這么大的火氣,哦,你說雙安啊,雙安是個好的,我看傾玉和他情投意合,何不成全了他們一對有情人呢?”
“你——”
顧景初氣的天靈蓋差點炸了,“夫人這話是什么意思?公然給我的女人找奸夫?”
“不然呢?”江暖瞥了他一眼,向后退了兩步,身側的護衛擋在兩人中間,“不然留你一個廢人,要姐妹們守活寡不成?我可不是那等狠心的,作孽的是男人,我們女人又何必為難女人呢?合該守望相助,教養子女長大,才是本分。”
不知道什么時候,其他幾個女人也都來了。
周云嬌倒是沒了原來的驕橫,她也早早被江暖給收服了,她身后正跟著巴崖。
“姐姐說的是,誰愿意陪你個死太監玩兒對食不成?”
“周姐姐這話說得,聽得我們心里很不是滋味兒啊,我們可陪著夫君玩兒了許久呢,比戲臺子上的角兒唱的都好聽。”
這是蘇傾玉,她和宋雙安牽著,顯然已經公開了。
宋雙安也幫腔。
“我在戲臺上唱了那么多戲,都沒有顧大人唱的逼真,明明不行,還偏偏每夜都要問人家是不是累壞了,到了幾次。真是……”
“呸!老娘早知道你不中用,還不如隨便在大街上拉個男人,別管是織布的還是打鐵的,都比你這銀樣镴槍頭好使!”
吳燕婉掐著腰,沖他吐口水。
王靜姝倒是沒說什么,只沖著他幽幽的嘆了口氣。
顧景初只覺得天旋地轉,一時回不過神來。
他……不行?
他心中這些心心念念愛上他,請愿為了他爭風吃醋甚至生兒育女做小妾的女人們,個個都瞧不起他?
于是那些不合理的地方,漸漸映在他的腦海里,仿佛每一點都在說。
這些女人說的是對的,他早早就不行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呢?!!
孩子——
“孩子——”
他愣愣的說出口,對上了一個個似笑非笑的目光。
“噗!”他重重的吐了口血,昏倒在地。
眼睛瞪得老大,身體一抽一抽的,看起來十分不甘心,不甘心到了極點。
江暖走上前,對著他直翻白眼的那雙眼睛。
里面滿是怨恨和不解。
“你說孩子啊,棗兒肚子里那個,被你自己殺死了呀。我早就提醒過你,這可是你親生的兒。”
她伸出,撫向他的雙眼,直到他雙眼緊閉。
“這都是你自作孽,顧景初,你怎么糟蹋女人的,女人也會一一糟蹋回來,別不甘心,因果報應而已。”
她說完,起身拿著帕子仔細擦了擦,“好了,抬下去吧,好生養著,別讓他死了。咱們的好日子,全靠夫君呢。”
女人們答應一聲,紛紛動起來。
可不是全靠他,他活著就好,至于其他的,躺在床上看熱鬧吧。
保管顧景初往后余生都不寂寞,女人們嘰嘰喳喳的,沒有一絲悲傷,反而松了口氣。
“姐姐,您太累了,快歇著去吧。孩子們有我們看著么,夫君您也不用操心了,快去快去。”
蘇傾玉來勸江暖,還送江暖回房。
夫人這個人,她三年了也沒看懂,但是她只知道一點,夫人不會為難她們,反而處處護著,容著,養著。
她原來和宋雙安是抱著過一日少一日的念頭活的,可是現在,不但有了孩子,往后……也可以大膽想一想了。
這都是夫人的恩德,她一輩子念著夫人的好。
江暖也的確覺得累了,她剛剛給江相做了一場法事,正式出孝。
顧景初又跑來發瘋,真是讓人心煩。
不過好在這些女人看著都不省心,但是腦子都清楚的很,知道關鍵時刻勁往一處使。
她靠在床上,想著這一院子的女人們。
蘇傾玉和宋雙安是一對,周云嬌和巴崖也能獨立生存,棗兒早早的找了個靠譜的藝人,求她開恩,嫁了過去。
剩下的王靜姝和吳燕婉,原來的死對頭,現在感情倒是越來越好了。
尤其是幾乎同時剩下孩子后,更是好的像親姐妹一樣……
正想著,窗欞想起了熟悉的響動,她閉上眼,很快便落入了一個清冷又熟悉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