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畢竟,于他們而言,與喬明錦成婚著實不算是什么好事。
  顧慍和就是前車之鑒。
  畢竟他的下場...已經慘到了那種地步......
  喬明錦明白這群人的心思,她笑了笑,道:“父皇,算了吧。”
  “欺君之罪不可饒恕。”他怒氣未消,對著身旁的蘇公公吩咐道:“這群人該如何處置,不用朕教你了吧?”
  蘇公公有些猶豫的開口:“陛下,是所有人都要處置么?”
  這可都是長安城里有頭有臉的人啊,達官貴人家的孩子,全都要處置一邊?
  那這長安城,豈不是要亂了套了......
  明齊帝可顧不上這些。
  他生氣得不是這群人對他有所欺瞞,而是這群人對喬明錦的不尊重。
  他的女兒,本就是大齊最尊貴的女子。
  這群人還沒資格嫌棄她半分。
  明齊帝冷冷地望了一眼蘇公公,沉聲道:“你說呢?”
  蘇公公立馬道:“老奴明白,陛下放心便是。”
  “阿錦,隨朕回去,別在這看這些難以入目的東西。”
  喬明錦點了點頭,便隨他回了大殿。
  里殿的畫像,被蘇公公盡數銷毀,而那名畫師也被打入大牢,后日問斬。
  其余的長安貴公子們,蘇公公一直沒想好該如何處置。
  若是真處置了,那他可就把這些達官貴人一下子得罪完了,以后自己還去哪尋后路?
  喬明錦知曉他的難處,故在離宮之前,去見了他一面。
  “蘇公公不必擔心,這些人不必理會,父皇那邊,本宮已經說好了。他們的處置,本宮給免了。”
  她覺得,這群人還不配得到宮里的處置。
  更何況,他們也沒做錯什么。
  只是不想娶她罷了。
  世上不想娶她的人太多太多了,她處置不過來的。
  蘇公公聞言這才松了一口氣,他恭聲道:“公主能這般寬寬大量,老奴實在佩服。”
  喬明錦笑了笑,沒再多言,出宮回了公主府。
  回公主府之前,她去了一趟慎刑司。
  晏衡此時被關在這里。
  他在瞧見喬明錦的那一刻,并未有太多驚詫,似是早就料到她會來這一趟一樣。
  喬明錦從隨從手里接過了那一把景明劍,隨即放到了晏衡身前的桌子上。
  她輕聲道:“這把劍,對你而言很重要,對吧?”
  晏衡望著面前的長劍愣了愣。
  這把劍于他而言確實很重要,這是他母妃臨死前留給他的唯一一件東西。
  他以為,喬明錦將它拿走之后,便不會再還給他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喬明錦今日會特意來將這劍送回。
  晏衡正欲開口,喬明錦便道:“你記得將他收好,若是被獄卒發現了,恐怕要給你丟掉的。”
  “多謝。”他垂下眼眸,愣了好久才說出這兩個字。
  她遠比他想象中心.胸.寬廣。
  喬明錦當然沒他想象中心.胸.寬廣,她今日來此,當然也不是特意來將劍送回。
  若非是有自己的目的,她才不可能會過來看他。
  他也沒什么值得她過來看的,除了那件事情。
  “有件事情我想問一問你,還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晏衡道:“公主有什么話,直說便是了。”
  他現在是囚中鳥,沒有反抗的余地。
  “太子之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要將他的死因知道得清楚,知道得一清二楚。
  “當日,聞北琛命人在箭上抹了毒,太子中了毒箭,不治而亡,就這么簡單。”
  喬明錦鳳眸微瞇,沉聲道:“晏衡,你該知道,沈君臨如今還在我手上。”
  晏衡雙拳微微攥緊,眉心皺了起來。
  罷了。
  都告訴她,倒也無妨。
  “那日,太子本欲退兵回去,我們的人用你的一件外衫,引誘他入了我們事先設下的陷阱里,隨后他便中了毒箭,之后的事,你也都知道的。”
  “你們,用我的外衫?”她頓了頓,又沉聲問:“他怎會認識那是我的?”
  她問完這個問題,便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大驚:“莫非...是那一件?”
  她忽然記起,在她成婚那日,太子親自送來了一件淺藍色的鶴氅。
  那件鶴氅上的祥云鳳舞,是他親手繡的。
  太子手上這門繡工,是從她母妃那里學來的。
  母妃還在的那些年,她沒學會半點她的刺繡本事。
  他卻學會了。
  喬明錦在瞧見那件鶴氅的第一眼便很喜歡,她視它如珍寶,一直沒舍得穿過。
  故她一直將其小心放在了屋里,只在閑暇時候會打開看一看。
  只是,她沒想到,這件衣裳竟被他們大昭人盜走,間接害死了太子。
  她的皇弟,就這樣被她自己害死了。
  晏衡道:“一件淺藍色的衣裳,似乎是他贈給你的。”
  果然是那一件。
  她沉默許久,沒說出半個字。
  晏衡還以為她是在想他們是從哪里拿到這件衣裳的,便解釋道:“我在你府上一直住著,故拿到這個,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喬明錦點了點頭,依舊沒有說話。
  他如何拿到的,早已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的皇弟,再也回不來了。
  再也不會有一個男子為他捻針穿線,再也不會有一個人會為她一針一線繡下她最喜歡的花紋。
  她母妃的繡工,再也沒人能夠傳承下去了。
  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在她身邊一聲一聲喚她皇姐,一遍一遍問她他今日寫的字好不好看。
  那個一心一意為了她好的皇弟,再也回不來了。
  不會再有人像他那樣待她了。
  他沒了,便是真的沒了。
  她再也見不到那個傻里傻氣的太子了。
  她見不到他生氣,見不到他嬉笑,見不到他習字練功,見不到他再出現在自己身邊。
  他回不來了。
  就算她再想念,再不舍,也見不到他了。
  而這一切,原是都怪她自己。
  若是她能將那件衣裳小心收好,他就不會在戰場上瞧見那件衣裳,他就不會中了他們的詭計,就不會身死于異國他鄉。
  原是該怪她。
  這一切,原是她的錯。
  是她對不住他。
  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
  都是她害死了他。
  她不知自己還能有什么機會,才能彌補自己心中的后悔。
  不知自己還能做些什么,才能彌補自己犯下的那些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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