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頭和尋摸來到他們所住的村子時,邱家人已經商量好了,要將其嫁給一個商人做繼室。
若非邱應之如今是舉人,他們怕影響邱應之的名聲,他們更想將趙小姐送給另一個商人做妾侍。那個商人給的銀錢更多。
趙老頭聽到這個消息氣炸了。
要知道那個商人已經三十多歲了,年紀已經可以做趙小姐的爹了。
邱家人背信棄義,童養婿變養女,趙老頭還能夠理解。但邱家人如此糟蹋趙小姐,趙老頭就受不了了。
原本趙老頭對趙家還是有幾分感激的,想著帶上賀禮去邱家感謝他們,再帶走趙小姐。
但知道他們不地道的做法后,趙老頭讓人偷偷地帶走了趙小姐,帶著趙小姐直接離開。
邱家人丟掉了養女,無法對商人交代,只能不甘不愿地將商人的聘禮還了回去。
他們抱怨趙小姐離開的不是時候,害得他們損失了一大筆錢財。
他們卻不知道,如果沒有想將趙小姐“賣”給商人這一出,他們會收獲更大的錢財。趙家可是一成首富,趙老頭準備的謝禮可不少,足夠邱家十年的消費。
邱應之對趙小姐的離開悵然若失。對于趙小姐,邱應之不是沒有感情的。畢竟趙小姐長得好看,少年慕艾,邱應之喜歡趙小姐很正常。
但女人相比自己的前程,邱應之更重視前程。所以在家人要將趙小姐嫁出去的時候,他什么話都不說,還躲了出去,不想面對趙小姐的眼淚。
邱應之嘆氣。
雪梅是個弱女子,就這么一個人離開,只怕在外面活不下去吧?
邱應之難過地想,以后再見不到雪梅了,她將成為他生命中的白月光。
玄墨給趙老頭的做法點了個贊,不愧是走南闖北過來的,這手法真利索。
不過這趙小姐也不一般的,不像尋常村姑一樣害怕哭泣,而是鎮定得很。
玄墨問道:“你不怕嗎?”
趙小姐搖了搖頭:“看得出來,你們對我沒有惡意。”
玄墨:“你不怕我們是人販子?”
趙小姐:“人販子可沒有你們穿得好,更沒有你這樣的氣度。你該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少爺吧?莫非是三哥的同窗?”
三哥便是邱應之。
趙小姐提到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可是三哥讓你來幫我的?我就知道,三哥不會忍心看我被其他人給賣了。”
玄墨殘忍地打破趙小姐的奢望,讓她認清現實,認識邱應之的偽君子面目:“不是哦,我跟邱應之一點兒關系也沒有,他更沒有請我救你。他是巴不得你趕緊嫁給商人,這樣邱家就能夠得到一大筆錢,供他在京城買房子了。你也別對他有所期待了,他拒絕了縣老爺家小姐的提親,并非是因為他心中有你,而是覺得縣老爺的官位太低了,他想考中進士后,能夠娶到京城中的貴女。”
趙小姐被說得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倒。
這些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意深想。
邱應之是她喜歡了好些年的男人,是她認定的夫君,她不想將人想得那樣不堪。
但眼前的男人撕開表象,讓她不得不直面殘忍的真相,她不免恨上了眼前的男人。
玄墨挑了挑眉毛,接收到趙小姐的恨意,卻毫不在意。
反正他只是無聊,裝做趙家公子,給趙家小姐做靠山。
若趙家小姐是個白眼狼,他不介意讓白眼狼消失。
之后趙老頭有什么表現都不關他的事兒,他隨手救下趙老頭的命已經是他的幸運了,還是不要要求太多了。
趙小姐的恨意沒有多久就消失了,嘆了口氣,輕聲道:“對不起。”
玄墨又挑了挑眉:“想通了?”
看來這小姐還算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趙小姐難堪地點點頭:“邱家人本性都是一樣的,邱應之不會因為讀了書便與其他邱家人不同。”
玄墨:“你倒是真看明白了。”
趙小姐自嘲地笑笑:“畢竟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了。既然公子與邱應之不認識,為何為掠走小女子?”
玄墨覺得趙小姐挺聰明的,于是考校地問道:“你覺得是什么原因呢?”
趙小姐盯著玄墨的臉,這張臉讓她感覺到幾分熟悉。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自己的臉跟這位的臉似乎有三分相似。
趙小姐的雙眼刷地一下子睜大了:“你、你、我、我……”
她激動得一時話都說不利索了。
玄墨笑,這姑娘確實聰明。
馬車簾子這時掀開,趙老頭鉆了進來,看到趙小姐表情,忙道:“公子跟小姐說了嗎?”
玄墨搖搖頭:“她自己猜出來的,具體的,還是你跟她說吧。”
趙老頭聞言激動欣喜:“不愧是老爺和夫人的親生骨肉,跟他們一樣聰明。”
趙小姐呼出一口長氣,終于能夠說出順暢的話了:“你們是我的親人?你是我的哥哥嗎?”
“不是啊,公子是小姐的弟弟,比你晚出生兩個月。”趙老頭道,“小姐,老奴來晚了,讓你吃苦了。”
說著還哭了出來。
趙小姐手忙腳亂地安撫趙老頭,終于讓趙老頭不哭了。
趙老頭開始跟趙小姐講趙家的事情。
聽說父母一直在尋找自己,趙小姐感動不已,聽到父母被人害死了,趙小姐哭得傷心不已。
小時候她就幻想著自己有父母,入目會多么寵愛自己。現在知道父母是誰了,卻與他們天人永隔,趙小姐遺憾又悲傷。
玄墨等趙小姐哭夠了,問她:“你讀過書?”
聽其言談,不像是大字不識孤陋寡聞的村姑。
趙小姐點頭:“小時候邱應之教過我認字,他讀書的時候,我常在一旁聽著,便也學了些。他拿回家中的書,我也翻過看,后來更是幫著他抄書賺錢。”
“那想來你寫字也不錯了。”玄墨對趙老頭道,“趙家運氣挺好的,有這么一個聰明的小姐,面對族人和外面的人,也拿得出手了。”
趙老頭連連點頭,欣慰不已:“小姐代表趙家出席城中各家的宴會,老奴也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