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在山上待了大半天,憑著精神力和剛剛練出一點兒的身手抓了一只野雞,烤了吃了。到了太陽快下山的時候,玄墨才抱著一捆干柴,慢悠悠地下山了。
回到趙家,趙家的其他人都已經回家了,然而,家里的氣氛卻非常不好。
玄墨將干柴放到廚房外面的墻上,走到堂屋門邊,被靠著墻,聽里面的動靜,沒有讓里面的人瞧見自己。
聽了一會兒,玄墨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趙老二家的閨女趙秋雯打了趙老大家的閨女趙春喜,撓花了趙春喜的臉,幾乎讓其破相。
趙老大媳婦要打趙秋雯給自己女兒報仇,被老二媳婦攔著,兩人又打了起來,再然后,趙老大和老趙二也為了幫各自的媳婦,加入了戰斗中。
這一場架打得,趙老頭和趙老太都快氣暈了。
玄墨覺得這很正常,趙老大一房跟趙老二一房的矛盾積蓄已久,趙老大一家一直剝削趙老二一家。趙老二一家也不是軟柿子,爆發是必然的。
趙老大的兒子趙振是趙家長孫,非常受趙老頭的重視,是趙老太如今的心頭肉,自然什么好的都給趙振。
趙振五歲的時候,趙老頭就趙振去學堂讀書。這些年,為了供養這么個讀書人,趙家花費的銀錢可不少。
趙振如今十三歲了,在家除了讀書,什么活兒都不干,偏偏吃得最好,穿也要穿得好,每年必須要有新衣服。可憐二房的三個孩子,都只能穿補丁撂補丁的舊衣服。
趙振花著趙家的錢,卻十分看不起“沒有教養的泥腿子”,在家中除了對趙老頭趙老太趙老大好些外,對自家親娘都瞧不起。
不過他卻很會哄人,哄得趙老頭和趙老太覺得這個孫子一定是文曲星下凡,以后絕對有大出息,對這個大孫子更重視了,予求予給。
又因為這個孫子的關系,也更偏向大房。
趙老二一房對趙老太和趙老頭的偏心非常不滿,他們的兒子趙淳已經六歲了,趙老頭和趙老太卻沒有送趙淳去學堂讀書的想法。
趙老二向兩人提出送兒子去上學,卻被家中銀錢只夠供養一個讀書人而被趙老頭和趙老太拒絕了。
趙老二心中更加怨恨趙老頭和趙老太偏心了,憑什么趙老大的兒子能當讀書人,他趙老二的兒子只能做個農夫?
趙家大房仗著有趙振這個讀書人,也只覺高二房的人一等,平時對著二房的人趾高氣揚,有活計都推給二房的人干,有好東西就搶二房的。
這矛盾,就只差一個導火索就全部激發了。
今天趙秋雯跟趙春喜打架就是一個導火索。
趙春喜見趙秋雯撿到兩個野雞蛋,就去搶。導致野雞蛋摔在地上摔碎了,趙秋雯直接爆發,抓花了趙春喜的臉,然后就變成了兩房人的混戰。
如今戰斗結束了,趙老頭和趙老太坐在堂屋的中央,臉色難看得可怕,大房和二房的人分立左右,如同斗雞眼一樣相互瞪著對方。
大房的人比二房凄慘多了,他們總喜歡偷奸耍滑,力氣不如踏實肯干的二房力氣大,這一交手,吃虧的自然是他們。
“分家。”趙老二硬氣地開口,“爹娘,你們不想再看到我們和大房打架吧,那就趕緊分家。”
“你……”趙老頭手指著趙老二,氣得說話不出話來。
趙老太急道:“我不同意。”
趙家的一半收入來源都來自二房,他們若是分出去了,以后趙家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沒有更多的銀錢供養自己的大孫子。
趙老二冷哼一聲:“娘,你心里想的什么,我這個做兒子的很清楚。不就是想養我們二房繼續供著趙振那小子嗎?憑什么?我也有兒子,我賺的錢要供養我兒子讀書,憑什么給外人?”
趙老太:“振兒怎么就是外人了?他可是你侄子。”
趙老二:“侄子哪里比兒子親,那可是隔了一層。”
趙老太:“振兒會讀書。你兒子就不是讀書的料兒。”
趙老二生氣無比:“你們都沒有給淳兒上學堂的機會,哪里得出淳兒不是讀書的料兒?你們就是偏心,就是想要壓榨我們二房供大房的人。憑什么?”
趙老頭終于開口了:“就憑振兒以后出息了,你們二房也能有跟著沾光。振兒當了大官,你們就是官老爺的親戚了。”
趙老二哼笑,想著女兒給他的說辭,道:“誰知道趙振出息了會不會顧念我這個二叔,他孝敬的也只是你們兩老和他自己爹娘。這些年了,我也算看清楚這個侄子了,每次回家見到我這個長輩,從來不主動打招呼,眼睛長在了頭頂。這樣的人,我還指望了他發達后悔關照我?”
趙老頭:“那是讀書人的派頭。”
趙老二:“讀書人的派頭就是瞧不起家里的窮親戚?若我兒子讀了書后是他這副樣子,我一定打斷我兒子的腿。”
趙老太:“那你就別要你兒子去讀書。”
趙老二:“呵呵,你們想得美。我一定是要送我兒子去讀書的,我只會培養自己的兒子,絕不花冤枉錢給侄子。今天我的話就撂在這里了,家一定是要分的。如果不分家,見天的事情還會繼續。大房的人呢不怕被我們二房的人每天三天的揍,那就不用分家。”
大房的人都嚇得一哆嗦,除了趙振,都害怕得想要分家了。
趙振不想分家,分家后,家里的收入少了,爺奶就不會給他更多的錢了,他還怎么跟學堂的那些人去酒樓?
反正自己大多數時間都住在學堂,不住在家中,二房打不到自己身上。
可看他爹娘和妹妹的表情,是被打怕了,他一個人不愿意,只怕無濟于事。
趙振轉了轉眼珠子,開口便是責備趙老二的話:“二叔,祖父祖母尚在,你卻鬧著要分家,這是不孝。若是祖父母去官府告你,你可是要被官差抓了打板子的。”
趙老二被趙振的話嚇了一跳,忍不住瑟縮肩膀,心中有了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