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一本正經地說道:“大寶,你今年四歲,你四姨比你大了十一歲。等你長大能娶媳婦,至少也是十二年后了。到那個時候,你四姨就快三十了。你不想娶一個年輕貌美的媳婦嗎?”
鄭大寶扳手指數了一會兒,都沒弄明白三十到底有多大,像小大人般嘆一口氣:“好吧!我將四姨讓給你吧!”
陸明玉聽得好氣又好笑,瞪了侄兒一眼:“平日里說最喜歡四姨,原來都是哄我的。”
鄭大寶無奈地攤了攤小胖手:“我搶不過二皇子殿下,能怎么辦。”
眾人哄堂大笑。
陸明芳擰著鄭大寶的耳朵,讓他閉嘴。鄭大寶不服,還想說話。鄭重立刻拿了個肥肥的雞腿塞進他嘴里。
哇!好香!
鄭大寶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了雞腿上,香噴噴地啃了起來。
眾人又是一陣笑。
席上氣氛輕松愉悅,很快,男子們開始推杯換盞。
陸臨最愛喝酒,便是在軍營里,也常偷偷藏些好酒在軍帳里。今晚兒女齊聚一堂,看看未來的兒媳,再看看未來女婿,一個賽一個的出眾。
陸臨心懷大慰,酒興頗濃。
李景笑著舉杯,敬未來岳父。
陸臨笑道:“我喝了這一杯。殿下少喝一些也無妨。”
李景酒量平平,不過,今晚這等場合,總不能少飲酒。李景二話沒說,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陸非也笑著舉杯:“我敬殿下。”
未來舅兄敬酒,不能不喝。
陸非沖陸軒使了個眼色。陸軒立刻心領神會,笑嘻嘻地端著酒杯站起來:“殿下,我年齡還小,義父不準我喝酒。我用果酒敬殿下。”
未來小舅子敬酒,自然也是要喝的。
李景面不改色地喝了酒。
鄭重和周禮也不能落于人后,紛紛舉杯。李景不擺架子,但是,他們卻不能太過隨意。眼前可是嫡出的二皇子,做了連襟,于他們的仕途自是大有好處。
尤其是周禮,簡直是心花怒放,笑容格外殷勤。
李景對鄭重十分親切,對著周禮就淡漠多了。
陸明玉眼看著李景一杯接著一杯喝個沒完,終于忍不住低聲提醒:“你酒量平平,還是少喝些吧!”
前世她和李景交集不多。不過,李景的酒量尋常不是什么秘密,知道的人不在少數。
李景轉頭看了過來,俊美的臉孔被酒氣染了紅暈,黑眸中流轉著燦然光芒:“你是在擔心我喝醉,還是擔心我借著酒意賴著不走?”
陸明玉白了一眼過去:“當然是怕你賴著不走了。”
李景:“……”
陸明玉終于扳回一城,頓覺神清氣爽。
她半點不見嬌羞,張口便道:“爹,大姐夫,二哥,三姐夫,你們想喝就多喝一些。別再讓殿下喝酒了。”
鄭重等人笑著應了,放下酒杯。
陸臨卻借著酒意,又端了酒杯:“殿下,我敬你一杯。過了今日,我們便是一家人了。我這個做爹的,只盼著女兒平安順遂,一生幸福。”
“小玉性子烈,脾氣壞了些。日后,也請殿下多擔待一二。”
陸明玉聽得哭笑不得,瞪了親爹一眼:“爹!我哪里脾氣壞了!”
李景站起身來,正色應道:“岳父放心。我知道她是什么樣的性情脾氣。我喜歡的,也正是這樣的陸明玉。以后,我一定全心待她,此生不負。”
誰都能聽得出這番話中的誠懇和真摯。
陸臨滿目欣慰,笑著飲下杯中酒。
陸明玉心情說不出的復雜微妙,忽然沒了吃飯的心情,輕輕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陸家的家宴,至子時才散。
陸明芳夫妻帶著孩子就在陸府內宅住下了。周禮喝醉了,去了陸非的院子里歇下。沈瀾是沒出閣的姑娘家,不便在外留宿,陸非親自送沈瀾回府。
陸明玉送李景出府。
皓月當空,灑落一地瑩白。
皎潔的月光下,李景臉上滿是飲酒后的紅潮,目光也不似平日清明。
陸明玉有意無意地走遠了些,使了個眼色,身后的丫鬟侍衛悄然退出了數米遠。她和李景相對而立,四目相對。
兩人幾乎同時張口:“李景,我的事情,你為何知道的那么清楚?”
“昨天晚上,李昊天黑離宮,是來陸府見你了吧!”
然后,齊齊啞然無語。
陸明玉皺了眉頭,看著李昊的目光有幾分不善:“你派了人盯著我?”
李景坦然道:“這倒不是。我派人盯著李昊。他一離宮,我就猜到,他定是心有不甘,來見你了。”
然后,關切地說了一句:“你可別被他氣壞了身子。”
看著風光霽月,實則一肚子鬼心眼。
這是想打探昨天晚上她和李昊說了什么。
陸明玉目光一瞥,淡淡道:“你只管放心。我生氣的時候,不會憋著忍著,更不會氣壞自己的身體。誰讓我生氣,我揍他一頓就是了。”
李景:“……”
好了,也不用再問了。
昨夜李昊滿面鮮血,定然是陸明玉親自動的手。陸明玉對負心棄義的前夫,是真的半點沒心軟過。
好在陸明玉下手有分寸,一夜過來,李昊除了鼻子紅一些,已經毫無異樣。
李景很欣慰,目中染上絲絲笑意:“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后,我絕不惹你生氣。”
陸明玉眸光一閃,不動聲色地追問:“我剛才問你的,你還沒回答。我的事,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李景笑了,略略俯頭。
陸明玉也下意識地湊了過去。兩人越靠越近,李景在她的耳邊悄聲低語:“等成親了,我自會告訴你。”
陸明玉:“……”
陸明玉倏忽站直,李景的額頭被撞了一下,倒吸一口涼氣。后退兩步,以手捂著被撞紅的額頭。用“你怎么能這般狠心”的目光看著陸明玉。
陸明玉輕哼一聲:“換了別人,敢這樣耍我,我早揍得他滿地找牙了。”
對著“債主”,她不自覺地心虛,底氣頗有些不足。
李景就是窺準了這一點,才一步步靠近,反復試探著她能承受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