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看嗎?”
他問。
蘇青湖沒有立即答應,而是看向廠領導。
廠領導點頭,笑呵呵的,“可以可以,這是我老師。”
說是老師,其實并不準確,他們算是親戚,表親。只不過他上學期間,有受他指導,而他在教學期間不讓喊親戚間的稱呼,如此下來,叫老師就叫習慣了。
蘇青湖笑著道,“好。”
說著,把一個牛皮紙袋遞給了他。
里面是她整理好的內容,用打字機敲打出來之后,又用小別針把幾頁紙給別住,才塞進牛皮紙袋的。
里面,其實有她夾帶的私貨。
后世信息爆炸,就算不特意去查找,有些東西也能鋪開在你面前,能記得清楚的相關信息,只要準確,她就摻在里面了。
老者看了一會兒,沖她點點頭,“你好好去準備面試吧。”
蘇青湖知道這是寒暄結束的意思,也不多做停留,跟廠領導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她一走,老者道:“這個東西復印一份你拿走,原件給我。”
廠領導:“???”
“表舅?”廠領導連老師也不喊了,“這不太好吧?”
復印件哪有原版好!
再說,這東西,他們能看上?
“怎么不好?”老者看他一眼,“你廠子機器出毛病,不是我找人給你看的?”
這是他第一次朝小輩要東西。
“你回去用打字機照著抄一遍,也不難辦。”
老者說完,就要走。
廠領導:“表舅,你——”
“行了,我知道了。同等條件下,我優先選她。”
“謝謝表舅!”
廠領導臉上帶笑,真好,這次算是誰的人情也不欠!
那老者走了會兒,抽出采訪記錄,就這么看了起來,天冷也不覺得。
離核心技術性的東西還遠著,但是這里面的一個發展方向和原理有點意思……
蘇青湖面試完,人家直接宣布進入下一輪。
知道都是當場宣布進階與否,蘇青湖也不驚訝,只是沒有想到竟然還有決賽。
她沒多問,也沒多說,知道自己進入決賽,就回家了。
拎著包慢悠悠在胡同里走著,就聞到一股煙熏和肉味交織……
誰家在燒烤?
蘇青湖四下看看,沒看到什么,只不過越靠近家門,味兒越濃。
自己家?
這倆孩子的接待流程上,燒烤不是備選方案嗎?
推開院門,孩子們嘻嘻哈哈,興奮的聲音此起彼伏。
“我的咸了!”
“我的香菇烤糊了!”
“天哪,胖墩你放那么多辣椒面干啥?”
蘇青湖視線迅速掃過孩子們,又看向站在客廳朝院子看的孟女士和余阿姨。
倆人手中空空,看著是想幫忙,但又沒上前。
三人隔空對視的一瞬,二蛋也發現了蘇青湖。
“媽!”二蛋興沖沖抓著幾根烤串,沖上去,“媽,嘗嘗,我和我哥烤得可好吃了。”
是肉串。
蘇青湖接過來,咬了一口,點頭,“不錯。”
“我和我哥都是我們自己調的料,他們的是我奶奶給他們調的,本來還好,快烤好的時候,自己加醬油加辣椒什么的了,你不要吃他們烤的。”
二蛋叭叭一通,直接給其他人烤出來的食物定了性。
蘇青湖:“好。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二蛋齜牙一笑,“你等著,看我使喚他們給你烤串。”
“用我自己調的腌料汁子。”他強調了一句。
蘇青湖笑著說好。
她跟倆人同學打了招呼,同學們回應得也很熱烈,齊齊喊姐姐好。
“你們傻嗎?”二蛋皺眉,“沒結婚的年輕姑娘,才能喊姐姐。結了婚的,應該喊阿姨!”
蘇青湖:“……”
“阿姨好!”雖然不情愿,但這些同學還是重新改口了。
改完口,還不忘跟身邊人嘀咕一句,就是很年輕很好看,就是不想喊阿姨啊……
蘇青湖進了客廳,孟女士道,“這些孩子玩高興了,不愿意那么早走。天冷,想來想去,還是給他們弄了個小火爐烤著玩兒。”
肉、土豆片、饅頭片、香菇,還有夏天曬的一些菜干泡發了給他們用。
看著是挺豐富的。
蘇青湖看了一下腕表,“媽,你看著給他們煮點小餛飩,讓他們吃點熱乎的,也差不多到了可以回家的時間了。”
“行。冰箱里那些就夠了,又不是吃飯,每個人分三四顆,湯里我再放一些蝦米紫菜,差不多就行了。”
“媽,蝦米不要放了,放雞蛋絲吧,我怕有人對蝦米過敏。”
“好。”
倆人說完,蘇青湖洗了手臉,才去看熟睡的小栗團兒。
小人兒睡得臉蛋紅撲撲,小拳頭放在臉頰邊,怎么看怎么軟萌。
蘇青湖俯身,在他臉上親了口。
正笑著起身呢,就見那小拳頭動了動,隨即就對上一雙水潤黑亮的漂亮眼睛。
“喲,小家伙醒了哇”
她伸手,抓住他小手,自己手指反而被他攥住。
余阿姨跟著進來,看見的就是蘇青湖把小孩子給親醒的畫面,搖頭嘆氣。
別人生個孩子寶貝得不行,到她這里,孩子跟玩具沒差了。
孟女士餛飩煮出來,孩子們的燒烤也接近尾聲了。
等孩子們吃過小餛飩,大蛋二蛋送依依不舍的他們出門。
孟女士才收了院子里的碗勺,二蛋就先沖進了家門,直奔臥室。
“媽,我能進去嗎?”
他問。
蘇青湖早就喂過小栗團兒,這會兒正逗孩子呢,“進來啊。”
“媽,我們買好自行車了。”二蛋眼睛閃閃發亮,“沒讓爺爺給我們掏錢。”
圓滿完成了任務。
蘇青湖:“你們放儲物間了?”
她沒在院子里看見。
“沒有,在我們臥室呢。”二蛋招呼蘇青湖,“媽,你要不要看看?”
蘇青湖:“……放你們臥室了?”
兩輛自行車都放臥室,也是沒誰了。
“嗯。”
“那去看看。”蘇青湖抱起小栗團兒,跟在二蛋后頭,進了他們的臥室。
二蛋給蘇青湖展示:“這里給釘了鐵牌牌,那里是編號。”
“哦,對了,我們還有交稅的小本子。”二蛋從抽屜里拿出來個小本本晃了晃,“就是這個。我和我哥一人一本。”
“上牌和交稅,是爺爺掏的錢。”大蛋在門口補充,“爺爺不讓我們再拒絕了。”
“那這些鎖呢?”蘇青湖下巴點了點旁邊的兩把自行車鎖,問。
二蛋:“也是爺爺。”
這幾年,公公的工資都貼給烈屬家的孩子了,今天這些花費,估計把他身上僅剩的錢也花個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