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是下午一點到的醫院,等掛完吊瓶回到家,是下午四點多。
他掛吊瓶的時候就睡著了,等到了家也沒有醒過來,一直到晚飯做好,也沒有要醒的跡象。
蘇青湖沒有讓陳列他們把二蛋喊醒,只讓他隨便睡,什么時候睡夠了,什么時候再給他做吃的。
他們三個吃完飯,在書房看了會兒書,眼看著快到九點,蘇青湖催促陳列和大蛋去洗漱,自己拿著筆繼續在軟皮本上寫寫劃劃。
等倆人洗漱,過來看她,蘇青湖才含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孩子名字搞定了!
“陳列,你去給二蛋下一碗清湯掛面。”
“大蛋,你去給二蛋兌杯溫水,等會兒讓他吃藥時候喝。”
她安排完,跟著倆人往書房外走。
陳列在后面,順手關了書房門。
蘇青湖跟大蛋并肩走著,“我現在要去你們臥室,可以嗎?”
“嗯。”大蛋點頭。
陳列走在后面,聽到這句話,視線落到大蛋身上,又移向蘇青湖。
進入孩子房間需要先打聲招呼嗎?
可是今天他抱孩子回來的時候,他們兩個都沒說什么,還都一起進去了?
現在這是什么情況?
大蛋也像是想起了什么,扭頭看陳列,“謝謝爸。”
他和二蛋的臥室更干凈了一些,衣柜里的衣服也被重新疊過,重新擺放過。
之所以確定是他爸,是因為他媽和他爸疊衣服的方式……風格太過迥異。
陳列:“……進你們房間需要先申請?”
他直接問。
大蛋先看了蘇青湖一眼,想了想,才說,“您可以隨便進。”
說著,又加了一句,“咱們性別一樣,都是男的,沒有什么不方便。”
蘇青湖點點頭,“他們想進我們的房間,也是需要先申請的。”
但是白天時候,偶爾會忘掉那么個規矩。
陳列點點頭,“嗯。”
倆男人各自去執行蘇青湖交代的任務了,蘇青湖自己則是進了倆孩子的臥室。
二蛋還在睡著,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好夢,嘴角上翹,面部帶著明顯的笑意。
她挑了挑眉,漂亮逶迤的眼角也微彎起來,探手在孩子額頭上摸了摸……
雖然不會通過摸額頭確定發燒與否,但好像摸上一摸,就能安心似的。
手下滑,她捏著孩子腮幫子,把他嘴巴擠得嘟起來。
“醒醒!”蘇青湖捏著他臉兒左右晃動,“二蛋,醒醒!”
原以為很難叫醒孩子,卻沒想到才喊了兩聲,這孩子就猛地睜開了眼睛,眼里神采奕奕,振奮得不行。
她:“???”
這就徹底退燒了?
孩子的恢復能力這么彪悍?
二蛋卻炯炯有神地看著她,“媽,你要生了嗎?要去醫院了嗎?”
蘇青湖:“……沒有。”
“啊?”二蛋懵懵地眨眨眼,“我剛才夢見弟弟喊我,還叫我哥哥來著?”
蘇青湖牙疼,“夢都是反的,說不定是妹妹。”
“不可能。”二蛋堅決否認,“不可能是妹妹。”
蘇青湖:“話不要說得那么滿。你沒看我和你奶奶買的嬰兒衣服都是中性的嗎?”
買的都是男孩兒女孩兒都能穿的小衣服,無論生出來的是男是女都不用慌。
二蛋:“弟弟說喜歡我和哥哥給他買的衣服,還跟我們說謝謝!”
二蛋繃著小臉兒,梗著脖子,大有你要不承認要生的是個弟弟,我能跟你分辯一天不停歇的橫勁兒!
蘇青湖:“……你剛才做夢,夢見的不會就是這個吧?”
哪怕睡著,沒有睜開眼睛,她也能一眼看清楚他的愉快。
二蛋:“嗯!”
他應得響亮,聲音里,眼睛里,全是說不出的開心。
“行了,起來吃飯吃藥。”她無語地搖搖頭,“然后再繼續睡。”
二蛋利落下床,跟沒事兒人一樣,“媽,體溫計呢?我感覺我不發燒了。”
蘇青湖從倆人書桌上拿了體溫計,甩好,等他下床,遞給他。
二蛋麻溜兒地塞到腋下,跟著蘇青湖往客廳去。
蘇青湖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地跟他說,“不管現在發不發燒,醫生給開的藥還是要吃完的。”
二蛋:“……哦。”
“媽,你真的沒有痛嗎?”他歪著腦袋,探究地看著她的肚子,“弟弟都喊我哥哥了。”
蘇青湖:“……”
蘇青湖是真無語了,二蛋沒醒之前,大蛋和陳列也時不時看一下她的肚子,雖然他們父子倆沒說什么,但那眼睛里傳出來的信息,瞎子都能感覺出來。
她一個孕婦都不著急,他們倒是積極得緊。
大蛋這會兒已經倒好了水,也給他拿來了一包藥,放在水杯邊。
陳列一碗清湯掛面也端進了客廳。
二蛋“嘿嘿”傻笑。
生病的感覺咋就那么好呢?全家人都圍著他轉。
爸爸抱他給他做飯,哥哥不催學習還給倒水,媽……媽對他笑得可真好看!
拿下體溫計,燒已經退到三十七度五。
蘇青湖和陳列都松了口氣。
孩子燒起來的快,漲得猛,著實嚇人。現在燒退下來,大人放心,孩子也不那么難受了。
二蛋爽快地吃了藥,又吸溜吸溜地把面吃完,然后把自己攤在沙發上,舒服地眼都發直了。
真好啊 “如果明天早上燒全部退了,那就正常上學。”蘇青湖瞥了他一眼,后半句話沒說。
——該交的小作文還是得交,該寫的作業還是得寫。
不過,今天就不說了。
二蛋坐起來,巴巴看著大蛋,“哥,你幫我把書包拿過來唄。”
大蛋看他一眼,依言把書包給他拿過來。
二蛋從里面扒拉了一會兒,遞給蘇青湖一張紙,“媽,關于晚霞的詩歌,我寫好了。”
蘇青湖正捧著水杯喝水呢,聞言,把水杯給了站在身邊的陳列,然后接過那張紙。
她看完,點點頭,“還行。”
還行?
就還行?
他可是寫完之后找老師看過的!
二蛋瞪大眼睛,等她再說點兒什么,卻沒等來后續。
蘇青湖沒繼續說下去,倒不是怕傷到孩子的積極性,而是她感覺剛才肚子動的那一下,有些不一樣。
說不上來,但就像是一個什么信號,她感覺可能生產就在這兩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