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蛋二蛋都要凌亂了。
這……這……這說得好像他們啊……
“救助過的孩子沒有向自己道謝,抓住的人又是自己曾經的學生,老師一個心梗——”
蘇青湖說到這里頓了頓,緩緩看向房頂,長長嘆了一口氣。
這口氣嘆得在場三人均是一愣,大蛋二蛋臉上臉上出現隱約的不安,但要說歉疚,那是沒有的。
她身后的陳列臉已經完全沉下來,手捏著杯子,神色不定地看著兩個孩子。
蘇青湖說完這句話就不再開口,就那么看著房頂,一會兒頗為遺憾地搖搖頭,一會兒“唉”地嘆口氣。
只要不是個傻子,聽了故事全部的人,再看蘇青湖現在的表現,絕對能被蘇青湖牽著鼻子,朝著一個思路奔騰過去。
二蛋咽咽唾沫,問蘇青湖:“然后呢?然后怎么了?”
蘇青湖視線從房頂收回來,看著他又嘆了口氣,幽幽說道,“你們說,要是老師得了被偷的孩子的感謝,會不會就——”
就——
就怎么?
二蛋緊緊盯著蘇青湖,“那,那老師,死了嗎?”
大蛋明顯抖了一下,相比二蛋,他更明白生死是什么。
蘇青湖感覺到身后越來越低的氣壓,站起身,朝著陳列走過去,從他手上拿水喝。
抽了抽,
沒抽動!
蘇青湖這才對上陳列垂下的眸子,“松一松?”
陳列看著蘇青湖的動作和神情,眼睛瞇了瞇,低氣壓收斂了幾分,但也沒松手。
就蘇青湖這個成年熊孩子,如果給她喝了水,這個故事什么時候能聽結局都是未知數。
“講完。”陳列說。
蘇青湖抿唇,鼓起腮幫子,“我渴了,嗓子干,不想講話。”
他這是什么語氣?什么態度?
知不知道她什么身份?!
陳列跟她眼對眼地對峙了一會兒,見她丁點不退讓,不被他嚇到,唇緊緊抿著,好一會兒,才警告地喊她的名字,“蘇青湖!”
“到!”蘇青湖眨眨眼,給他敬了個禮,“您看我做的標準嗎?”
陳列:“……”
陳列有一瞬間的心累,很想懲罰蘇青湖,讓她繞著城墻根跑一圈,不跑完就加罰!
“喝一口。”陳列退讓一步,把杯子送到她唇邊。
蘇青湖瞬間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陳列。
老天!這是什么人間驚喜?
她想著調教男人,讓他知道不要跟女人硬杠,因為女人的韌勁兒無人能及,沒想到還來了個驚喜!
陳列喂她喝水?
這跟被一個頂級男人服務有什么區別!
哪怕是一口,不符合自己原本的設想,那也可以!
可是,喝的時候改用什么姿勢呢?
優雅的,嫵媚的,純情的,火辣的,颯爽的?
還沒想好,陳列捏著她下巴,手指頭不知道怎么一錯,就弄開了她的嘴巴,往里倒了一口……水……
蘇青湖:“!!!”
眨眨眼,明白過來剛才發生了什么,蘇青湖眼睛圓睜,火氣“噌噌”地往上急速攀升!
狗男人!
破壞她即將到手的美好回憶!
什么頂級男人,都他大爺的是錯覺!
沒有什么頂級男人,沒有什么可以選擇的喝水方法,也沒有什么旖旎氣氛!
有的只是她腦子里的一地凄凄慘慘的雞毛!
——突然有點想哭。
蘇青湖吸吸鼻子,忍住眼里想往上涌的水光,“我不想講了!”
“……”陳列皺眉,“蘇青湖。”
蘇青湖瞪他,下巴抬得高高的,“我就是不想講,怎樣?你打我啊!”
陳列眼睜睜地看著她眼里水光浸濕睫毛,卻沒掉下一顆眼珠子,眼尾泛著紅,散了一口氣,“不許哭!”
“你煩不煩啊?我根本就沒哭。”蘇青湖深吸一口氣,還有心思慶幸眼前男人長得高,她仰著頭,眼睛能框柱淚水不掉下,“你不要污蔑人!”
大蛋二蛋這會兒蹲馬步蹲得腿抖得不成樣子了都。
陳列捏捏太陽穴,揮揮手,解散大蛋二蛋,“你們兩個先去吃飯。”
大蛋二蛋沒動,他們想知道那個老師怎么了,也想知道蘇青湖和爸爸會不會吵架。
“去吃。”陳列扭頭,嚴肅看向兩人,“大人的事情不需要你們在場。”
蘇青湖深吸一口氣,側頭看向大蛋二蛋,“老師沒事兒,因為他有母親開導著,也有一顆強大的心臟面對這一切。”
說完,蘇青湖都想含淚給自己鼓鼓掌,她這是什么人間好后媽,都這樣了還不忘安撫孩子,教育孩子,給出這件事的主旨!
陳列沉默看著她,恰好看到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子在她下眼瞼停頓了一下,然后從臉頰滾落下去。
他:……
不是口渴嗎?她不動,難道不是讓他喂?
“看什么看!”蘇青湖沒好氣地瞪他,帶著忿忿,“我知道我哭得好看!”
大蛋:……看來是沒事兒了。
二蛋:啊,新媽是真的哭得怪好看的~~~
陳列把水杯遞過去。
蘇青湖:“我不渴!我不喝了!”
看見水杯,蘇青湖又想哭了。
以前她看過一個視頻,視頻里的獸醫給一匹漂亮的馬治病,就是煮好了中藥,掰著嘴給灌進去的……
她感覺自己當時就是一匹被掰開了嘴喂藥的汗血寶馬,雖然漂亮珍貴,但人家喂藥的時候才不管你漂亮不漂亮,好看不好看,掰開了嘴就是灌啊……
蘇青湖抬眼,看著陳列,咽下她自覺純澈的一片芳心,誠摯地說,“有沒有說過,你這樣的男人,靠自己很難找到妻子?”
陳列:“你說過。”
蘇青湖噎了一下,她說過?她什么時候說過?她怎么不記得了?
算了,今天就當是做善事了,不跟眼前這狗男人計較!
“水你喝吧!”
說完,蘇青湖直接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陳列一把抓住她,“你去哪兒?”
現在外面黑透,出去并不安全,發脾氣可以,但需要在家里。
“去哪兒去哪兒?還能去哪兒?”蘇青湖氣成河豚,“先生,我去吃飯可以嗎?能松開我了嗎?”
干了一天活兒,又吵了一架,她現在除了餓,沒什么毛病!
陳列略有些心虛,默默松開了她的手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