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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五一七天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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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峻熙到家時的場景是這樣的。

  “啊,鴨鴨鴨!”

  甜水梳著兩個小包包頭,衣裳是嫩黃色的外罩。

  甜水才下了馬就將衣裳不小心弄臟了,正張著兩手一路直撲鴨群。

  邊攆著鴨群,又邊喊道:“小姨,小姨!”

  沒錯,甜水又隨著她小姨夫來了。

  書包、水桶、太姥姥給做的零嘴,通通都在小姨夫身上背著。

  她小姨夫說了,新買的書籍只做舊卻沒有注解,仍會被爹爹發現,所以小姨夫就給她領來了,讓她在羅家多玩幾天,要在這幾日歇過乏就幫她亡羊補牢補上注解。

  羅婆子和左小麥聽到動靜急忙迎出來,見到羅峻熙那叫一個激動。

  羅婆子攙著兒媳婦往前迎。

  羅母激動的夠嗆,問兒子:“你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羅峻熙無懼鴨屎和地上的臟污,見到親娘也很是想念,跪地道:“娘,兒子趕考回來了。”

  又看了眼嘰嘰喳喳大片的鴨群,由衷道:

  “為供我讀書,為補上家中存項虧空,讓娘養了這么多鴨子受累,而我在城里卻一概不知,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念書……”

  羅峻熙還沒有感慨完,羅婆子就皺眉一擺手道:

  “你痛快給我起來吧,哪添的毛病啊?不瞅著點兒就跪。

  是那二百兩科舉班上的先生教的嗎?

  等你撥了蓋弄上鴨屎,回頭還得我來搓洗。

  要不說呢,有錢的先生教出的學子都不實用,竟整那些無用的形式。

  你只要到家后,別新鮮兩日就開始嫌我磨嘰嫌我煩,別擰眉和我頂嘴的比啥不強?快起來,兒!”

  一番話說的羅峻熙不禁啞然。

  羅婆子又用“誰不了解誰”的表情,繼續道:“你愧疚個啥,別說這回花二百多兩了,你只要能考上,以前供你那么多銀錢都花了,我還能差臨門一腳這一哆嗦嗎?對了,你到底考的咋樣。聽說你是腦子發熱進的考場,沒有考懵吧?你估一下,能不能……”

  這回輪到羅峻熙不得不打斷:“娘,稍后再說。”

  他實在受不了親娘對待科舉像薅大白菜似的態度。那叫一個隨意。

  也以防他現在說句考的還成,不出明日親娘就能給傳出去。

  同時,羅峻熙被娘一頓下跪無用論攪合的,也徹底感慨不下去爬了起來。

  脈脈溫情被打斷。

  那就愛情吧。

  羅峻熙站起身后,控制不住瞟向站在娘身側的媳婦。

  胖了不少,小臉圓溜溜的,但小麥還是那么白凈。白胖白胖的。

  現在要是有人突然問他,最稀罕媳婦的哪兩個部位,他定會回答:下巴。不是倆嗎?雙下巴。

  羅峻熙眼珠子一會兒盯著小麥的臉看,一會兒又盯著小麥的肚子猛瞧:

  “你挺好的吧。”

  “挺好的,夫君。”

  這算是什么對話啊,甜水扯著小姨的手,一會兒抬臉看眼小姨,一會兒又看眼小姨夫。明明通常她爹好久不歸家,歸家后就趕緊摟住她娘的腦袋:mua。然后她娘會笑著說:“哎呀,煩人,整我一腦門吐沫星子。”

  可是小姨和小姨夫卻沒有mua,就是你瞅我、我瞅你笑而已。

  羅峻熙被左小賣眼含情罪含笑的看著,臉紅耳熱,心口熱乎的不行:“聽大姐夫說,咱倆錯過了。我到家時,你才走沒多久。”

  羅峻熙想念的眼神已經盡量做到在人前不露骨,畢竟鴨舍那面有許多干活的村民,這時已經聽到動靜出來了。身邊又有羅母和甜水在。

  但語氣里仍舊充斥著遺憾,眼睛也像帶個鉤子似的鉤住小麥不撒。

  無人了解羅峻熙到岳父家,沒有第一時間見到媳婦的濃重失落。

  日夜兼程,趕了一路,盼的是個啥呢。

  算上備考前和上加強班的日子,已數月不見,妻子又大腹便便,他極為掛念。

  卻無奈要在岳父家耐住性子忍著。

  于情于理都要等著岳父和二姐夫見過甜田和甜酒,等待過了高興勁兒后,再將恭喜的話,對長輩匯報科舉的話說個遍,使之安心才能歸家。

  左小麥扯著甜水的手點頭道:“我要是知道,就在娘家等你了,夫君吃飯了嗎?是回了家聽鄰居講我們在這里,還是聽大姐夫告訴你的?”

  羅峻熙和左小麥深深對視:“大姐夫只提過一嘴,說咱家聽了我的建議養了鴨子。但具體地點是回了家后被里正告知的,我這才騎馬帶甜水尋來。我沒想到你們決心這么大,第一年就敢養了這么多,初見把我嚇一跳,想必這里面有你不少功勞,你和娘……”

  辛苦了還沒等說,吃沒吃飯也沒說出口呢。

  羅婆子就一拍大腿,搶話道:

  “可不是咋的,要不是家里這一攤子離不開你媳婦,她二姐才生娃沒多久,我不會折騰她這么早歸家的。耐不住這些小鴨子從下生沒幾日就抱來咱家養,對外說是我們娘倆一起照顧,其實全是你媳婦挺著大肚子一點點伺候。你瞧瞧,把這些小鴨子出息的,不丟一只,到時辰就歸家。”

  又壓低嗓門,用羅峻熙一人能聽到的聲音告訴道:

  “艾瑪,缺啥少啥,冷了熱了,拉了尿了,這些小鴨子還知道嘰嘰喳喳回來告訴一聲呢,跟個小孩兒似的,甭提多出息了。”

  “來,兒啊,快給你看看咱家這亮亮堂堂的鴨舍,那是你老八叔在帶人干活呢,你還認識不?這段日子,咱家雇了不少人干活。得虧著最初就說好寧可多花工錢不供飯,要不然我和你媳婦只做飯就能被累死。”

  羅婆子扯著羅峻熙的胳膊往前走,還差些給他兒子扯個跟頭,邊走又邊滿面笑容給介紹:

  “別看現在鴨舍完工了,但還差個網,那網要一直延伸到咱家地頭,有了這個,到酷暑能防點兒強光和暴雨。

  你再看那水管子,咱家費了不少事才裝上,這壩上根本就不能打水井,離小溪太遠。

  不得已,你大姐夫給縣里的六子傳口信,從縣里雇來的人又是丈量又是鉆眼,就這么的,在下面尋摸出一個井眼,才有了咱家新打的井,這樣一路延伸連接管子就能用了。你看著吧,回頭別家挑水挨累會羨慕死咱家。咱家再不用受那份累了。”

  羅婆子又指著稻田:

  “你眼神好,能瞧見不,咱家連那稻田地邊上也給圍上了。

  別小瞧這塊圍上一些,那塊圍上一些,這里要打井,那里要搭網,細說起來,我就牙疼,零七八碎的算上全是銀錢。

  我怕上火,我現在已經不看賬了,全給了你媳婦在管錢。

  要不說呢,你媳婦很是不容易,頂著大肚子又要變著法的給我做順口的飯食,很怕我太累再舍不得吃喝病倒,又要管賬喂鴨子。”

  羅峻熙一邊點頭附和著親娘的話,一邊露出無奈的笑容。

  他算是聽出來了,這次回來,他娘對他媳婦的態度變的大不一樣。總是東一榔頭西一杠子的說著說著就夸兩句。

  羅峻熙心想:但是娘啊,您的行為卻和以前一樣。

  以前是他念書回來攔著和媳婦相處。總是在中間擋著。

  而這次呢,他好不容易和媳婦搭上話,還沒說上兩句熱乎的,娘就扯他袖子離開,非讓他看這里看那里。

  哪里能有他媳婦好看吶?唉。

  無奈出于孝道不能打斷,娘像是憋了好幾個月的話要一氣與他說完似的,就不能留兩句讓他媳婦陪著他講嗎?

  羅婆子一點兒也沒發現兒子的怨念,此時還在繼續告知道:

  “而咱家攏共有兩片地要養鴨子,你現在看的只是其中之一。

  另一片鴨舍,建在你岳母買了老張家的那片稻田地上,那面的鴨舌建蓋情況和這面差不離兒。

  別提了,我有一陣忙的都不知道該顧著哪頭。顧頭不顧腚的。

  就這,還沒算你那外婆在外面零買的幾畝稻田地,我尋思不值當為那點兒稻田地投錢養鴨子。

  聽說,你大姐夫回來后決定,咱家要是不用那幾畝地養鴨子,他要養魚,聽說已和人訂好魚苗……”

  羅峻熙直到這時才算入了心,望著一大片鴨舍忽然問道:“娘,我沒想到您這次敢干這么大,只是,我要是考過了,那這里投的銀錢就會白瞎。”

  是,能轉手。

  尤其是他家要是今年稻田養鴨賺了錢,一定會有眼熱的跟上。

  但問題是,他家的田地不會賣,岳父家的也不會賣,旁人就沒辦法買這個建在地頭的鴨舍了。

  “你定下來能考上舉人老爺啦?”羅母當即欣喜至極。

  “不是,娘,我的意思是萬一。此次科舉,外面動亂,可能不會再往上考了,想考也要等到動亂后。且有出缺的話,如若成績突出,很可能考上就會被外派頂缺。”

  “我呸呸呸,聽說過萬一考不上,沒聽說過萬一考上的,你這怎么說吉祥話都和人差股勁兒。”

  羅婆子一頓,又道:“誰說我要賣的,想賣我不會折騰這么大。和你實話說吧,你真成了舉人老爺,也被外派了,我仍然不會和你們去。不養至少三年鴨子我不離開這里。”

  這里多好啊,到時她兒子成了舉人老爺,她倒要看看往后誰還敢再惹她。

  且現在和以前境況也不同。以前盼著兒子出息,她好跟著離開。那時沒什么親人和牽掛。現在卻有親家一大家子,親家又連著親家,比如朱家。比如朱興德那些小兄弟的父母。村里人也自從她兒子越來越有出息,對她這個在縣衙掛名秀才公的母親是非常禮遇的。

  “可是?”

  “你別可是了,不用害怕,到時我讓你媳婦跟著去,沒有想扣下你媳婦的意思。只我自個要留鄉下掙錢。

  這頭一年雖離不開你媳婦養鴨子,但我也會多留意漲經驗,不能全指望著她那一身本事,以免她隨你離開,我兩眼摸黑。

  我就想啊,那些沒小麥那身本事的不也照樣養鴨子?就看掙的是否省心和凈賺多與少唄。但掙點兒就比不賺強。”

  羅峻熙萬萬沒想到,以往常年掛在嘴邊,出息了要離開這里的母親,忽然就不愿意跟著了。

  “娘,咱們三口人外加小麥肚里的孩子一個都不能少。”

  羅婆子一臉嫌棄,才回來還沒出成績呢,這也扯得太遠了,你瞅一問他考的咋樣就含含糊糊的樣子吧,還不知道最后是什么結果。

  所以很是不耐煩道:“反正我得掙夠三年好錢,這鴨舍才蓋的值當。但不代表我會一直在鄉下,不忙的時候再去唄,備不住到時和你岳父一家一起去尋你。你忘了你身上有啥毛病了?”

  羅峻熙一噎。

  正在這時,小麥沖地邊的娘倆喊道:“娘,夫君,飯好啦。”

  當晚,甜水也無意中見到了小姨和小姨夫偷摸mua。

  當時小姨氣喘吁吁,小姨夫的頭上的方巾都亂了,咱不知道他倆在作甚,她的眼睛也被羅奶奶一把捂住。

  耳邊只聽羅奶奶說:“你們繼續,繼續……我不是故意那啥的,就是來問問,給甜水做的奶餑餑,問你們吃不吃。”

  說完就扯著她離開,還將門給關好。

  甜水在羅家玩的四天里,夜夜和羅奶奶一起睡。

  四天后,六子和二柱子也從府城和縣城歸來。

  酒買賣不好了,既是淡季又是戰亂,暫時用不到這些人,多虧著邊境運了一趟大單子有不少存項。

  至此,最初的獵豬五人組再次集結。

  而這次,他們五人先干的事就是耕地。

  一人一頭牛,牛身后面是依照自家野牛速度,改良的能刨到飛起的農具。

  五人站在犁上呲牙一笑,又同時揮起鞭子,“駕。”

  那速度、那盛況,當日還好,只讓附近的村民看傻眼。

  但第二日再犁地,一個傳一個好信兒的通通都來了。

  可以說田地邊站著里三層外三層的人。惹的現場的村民們頻頻爆發出驚嘆聲。

  就這,朱興德還告知一定要控制些速度,保險起見別表現的太突出,以防別人瞎尋思。

  所以左家、朱家、羅家的田地,在這幾人手里耕起來跟玩似的。

  忙乎完耕地、剩下的插秧之類的就扔給雇工們。

  五人組沒影子了。

  因為他們又忙著去開墾荒地,用荒地哪怕糧食種不出來多少,多種些大白菜也行啊。

  背人的荒地受左里正指點,五人偷偷摸摸的干活,愣是開墾出一大片。

  開墾完再次扔給外婆和岳母,五人又進了深山老林。

  因為家里的房子想要蓋好、一次性的投入到位,缺錢了。

  羅峻熙拿著左小麥給尋來的蛇,用籠子裝好,又是血布又是啥的一通準備,然后帶著小組成員們進山尋參。

  尋參的過程中,參沒找著幾根,他們五人倒是打了不少其他獵物。

  小稻一邊看著孩子一邊用繡針撓撓頭發,對二妹、小妹吐槽道:“買賣進入淡季,像是在給他們放假,總感覺這幾個人是去玩了,你看他們一天天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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