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長安夏季,似乎格外炎熱,門外的知了叫聲在空中蔓延,此起彼伏吵得人恨不能將耳朵堵上。
尤其對于那些五感敏銳的修行者來說,知了的叫聲更是討厭,叫人恨不能立即將其捕捉了下油鍋。
整個長安城內籠罩著一股恐怖陰森的殺機,與無憂無慮的知了比起來,長安城的百姓隱約中已經察覺出幾分不太對勁。
長安城的街頭多了無數的捕快,更有五城兵馬司日夜巡查,稍有嫌疑便是翻箱倒柜一翻到底。
秦王府 李世民看向長孫無忌與秦瓊:“你二人保衛府邸,防止那太子狗急跳墻。”
又看向程咬金:“你率領三千玄武軍,沖擊太子府,務必要將太子府內的家眷一并拿下。”
又看向尉遲恭:“我已經在玄武門內安插八百府內死士,還有道君親臨現場,你隨我走一遭吧。”
“此次大業,我等身家性命,俱都押付其上,爾等務必同心戮力,不可有任何疏忽。”李世民又吩咐了一聲,然后與眾人詳細商議一番,轉身出了東宮,向著大內深宮走去。
玄武門前 文武百官三三兩兩的自玄武門前走過,向著皇城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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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上朝皆自玄武門前經過 此時李世民的馬車到了玄武門前,然后卻見李世民下了馬車,然后站在午門前不語。
文武百官上朝,按照品級次序,入朝時間皆是有規定的。
品序稍小者,自然要早去。品序高者,要提前進入。
李世民與李建成的品序高到沒邊,自然是最后進入午門的兩個人。
李世民的品序要比李建成略低,所以要早到一些。
遠處一輛馬車逐漸駛來,李世民與李元吉坐在馬車上,身后竟然跟著五千身穿鐵甲的御林軍。
見此一幕,玄武門上的守將面色一變,李世民也是面色狂變,一時間玄武門前氣氛凝重。
尉遲恭站在城頭,做小兵打扮,一雙眼睛看著遠處走來的五千御林軍,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干,這李建成未免太謹慎了,當真是一點機會都不給留,完全要將二公子給碾壓致死。”
“現在怎么辦?信報上可沒說,太子殿下竟然要裹挾五千御林軍入城。咱們玄武門守兵不過兩千,再加上那八百死士,也不過是兩千八百而已。”玄武門守將段智興站在城頭上,此時頓時急了,成為了沒頭蒼蠅。
尉遲恭深吸一口氣:“不要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時玄武軍怕是已經開始行動,沖擊太子府了,咱們若是退縮,也免不了死罪。稍后太子與齊王進入城內,我親自去關閉大門,將那五千大軍擋在外面。到時候在做一了斷。”
造反造到一半,斷然沒有反悔的道理。
聽聞尉遲恭的話,段智興咬了咬牙,如今既然已經上了秦王的賊船,豈還有反悔的道理?
強行關閉玄武門,將太子李建成擋在其中,乃是唯一的選擇。
不然等事后清算起來,所有人都要死。
要知道那可是五千御林軍,可都是有修為在身的好手,更能組成陣法,就算天人強者面對著五千御林軍,也唯有敗逃的份。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看著遠來的太子與那五千大軍,整個人不由得頭皮發麻,一時間大腦宕機,任憑他五百年見識,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為今之計,只能寄托于尉遲恭可以見機行事,能夠靠譜給力一點,否則事情可是麻煩大了。”李世民沒有轉身,更不能傳音通知城頭上的尉遲恭,憑太子李建成的機靈,稍有不慎便是全盤暴漏的下場。
馬車緩緩在玄武門前駛過,李元吉遙遙的便看到了站在玄武門前的李世民,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真是好笑,他現在必然是心中猶豫,不知這玄武門該不該進去。”
“他要是不進去,朝堂的秦王黨今日就要被徹底掃滅。他要是進去,待父皇的冊封下來,我就當場將他拿下,關入宗人府,絕不給他反抗的機會。”李建成笑瞇瞇的看著玄武門前那孤單單的人影,目光里滿是笑意。
五百多年的爭斗,終究是他更甚一籌,是他贏了。
“大哥可曾都安排妥當?”李元吉又問了句。
“這大內深宮已經編織下了天羅地網,只要老二進入其中,就插翅難飛。”李建成得意一笑。
“據說哪位道君又出現了,而且還選擇支持了老二,大哥可不能大意。”李元吉眼皮直跳,總覺得有些發毛,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
“呵呵,現在可不是五百年前,不是那朱拂曉一株獨秀的時代。圣人神通廣大不死不滅,朱拂曉自然有圣人對付。孔夫子號稱天地間第一圣人,又有五百年修為,那朱拂曉才修行了幾年?”李建成得意一笑:
“再者說,大內深宮可是咱們的地盤。”
馬車轆轤,率領著五千御林軍,停在了李世民的身前。
李元吉得意的將腦袋自馬車內伸出,俯視著李建成:
“二哥,怎么站在門前還不進去?莫不是想要等咱們兄弟一起上朝不成?”
“你可要多看看這玄武門,過了今天你在想看玄武門,可是難了。”李元吉的聲音里滿是打趣。
李世民面色難看,說不出是因為李元吉的譏諷,還是因為擔憂城頭之事。
李建成與李元吉欣賞著李世民難看的臉色,倒是沒有看出什么異常,此時臉上掛滿了笑容,那是屬于勝利者的笑容。
“哼!”李世民冷冷一哼:“莫要得意太早,父皇的旨意還沒有下達,皇位還沒有傳給你呢。”
李元吉還要再說,卻被李建成揮斷。
李建成與李元吉下了馬車,一雙眼睛看著面色蒼白的李世民,俱都是搖了搖頭。
“老二,咱們兄弟有多少年沒有一起上朝了?”李建成看向李世民,目光里滿是追憶。
“自從咱們從太原來到長安之后,咱們兄弟就再也沒有一起上過朝。”李世民深吸一口氣。
“是啊,從蕩平大隋之后,咱們兄弟的氣氛也不知從什么時候,就開始變了。變得無比陌生。”李建成眼神里滿是追憶:
“我還記得當年你我一起習武,還是我親自傳授的你武道根基。咱們兄弟當年一起策馬奔馳,一起圍剿突厥,一起策馬江湖剿滅各大宗派,鎮壓天下間的各路亂黨。”
“那都是過去了,過去終究是過去了。”李世民道了句。
“老二,咱們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也沒有深仇大恨,只要你今日和我服個軟,我便叫你做個太平王爺。”李建成看著李世民:“在進入玄武門之前,只要你放棄手中的所有權利,和我服個軟,為兄可以既往不咎,叫你做個太平王爺安樂的過一生。”
“我做了五百多年的王爺,一聲戎馬,再也不想將性命寄托在別人的身上,怕是做不成太平王爺了。”李世民嘆了一口氣。
“你又何必呢?”李建成搖了搖頭:“咱們是親兄弟,又何必走到那般地步?”
“呵呵,你是勝利者,當然可以居高臨下。”李世民冷冷一哼。
李建成看向玄武門:“還記得咱們三兄弟第一次入朝為官的時候嗎?就是走的這玄武門,接受楊廣的召見。那時候咱們何等意氣風發?又是何等的小心卑微?在這長安城內做了三年質子。那個時候咱們兄弟相互扶持,整日里兢兢業業如履薄冰不敢踏錯一步。”
“今日的玄武門,你進還是不進?”李建成看向李世民。
“進!”李世民雙拳緊握,目光里露出一抹堅毅,看在李元吉與李建成的眼中,卻是一抹倔強。
“咱們兄弟在一起走入玄武門如何?也好重新體悟一番當年的心境。”李建成看向李世民。
“不必。已經物是人非,怎么走也回不去了。”李世民搖頭拒絕:“我只是不服。”
“這李唐江山,有六成半是我打下來的。還有一成是繡寧打下來的,你憑什么坐在那至高的皇位上?你有何功德與江山社稷?難道就因為你比我出生的早,多生了幾年不成?”李世民一雙眼睛看著李建成:
“文采、武功、戎馬功績,你哪一點比得上我?”
李建成搖了搖頭:“你錯了,大錯特錯,錯得離譜。這天下不單單是我李家的天下,更是門閥世家的天下。你站錯了隊伍,山東集團終究是差了關隴集團一頭。天下文人出關隴,唯一出身山東的孔圣人還支持禮法,你憑什么坐在這個位置上?”
李建成很認真的看著李世民:“你這些年咄咄逼人,就連父皇都壓制不住你的鋒芒,你可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嗎?就連父皇在你的鋒芒下都喘不過氣。你的鋒芒已經蓋過了父皇,你叫父皇怎么做?”
李世民聞言無語。
半響后才冷笑道:“關隴世家,好一個關隴世家。看來當年道君沒有斬草除根,倒是叫這些余孽越來越無法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