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知道?你速去通秉就是了。”李世民沒好氣的道:“我與道君有大事相商。”
秦瓊上下左右打量著李世民,迎著對方那篤定的眼神,過了許久后才轉過身去,向著后院走去:“道君,李世民來訪,欲要求見道君。”
“他倒是精明,叫他進來吧。”朱拂曉道了句。
聽聞朱拂曉的話,秦瓊退下,不多時李世民自門外走出,遙遙看著那站在庭院中的人影。
容貌雖然變了,但那股子氣勢、那股子精氣神,卻依舊如當年模樣。
“世民見過道君,恭賀道君歷劫歸來。”李世民躬身一禮。
“二公子無須多禮,請上座吧。”朱拂曉笑吟吟的看著李世民:‘二公子怎么有時間來我這里?’
“世民來此,一者為恭賀道君歷劫歸來,二者是有事相求。三者是為道君報喜的。”李世民道。
“喜從何來?”李世民不解。
“我家小妹為道君留下了一脈子嗣,難道不算喜事?”李世民道:“那孩子就在門外,道君若想見,將其召喚進來便是了。”
朱拂曉聞言一愣,李秀寧竟然為他懷了孩子?
心頭念動命運泥板推演,李世民所言果然不虛,當真是有了自己的孩子。
“不必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朱拂曉搖了搖頭:“二公子有何事,盡管說吧。”
“當年群雄并起,大隋已經危在旦夕,即便李家不取之,也會有別人奪取李家江山,還望道君莫要怪罪我李家的罪過。”李世民苦笑著道。
朱拂曉不置可否,雙手插在袖子里,只是靜靜的看著李世民。
只看得李世民毛骨悚然,一雙眼睛里滿是驚悚之后,方才笑了笑:“楊家的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此事不在爾等各地諸侯,全在我翟家與朱家。”
“當年之事,我不必說,秦瓊兄弟也必然與道君說了。”李世民看著朱拂曉:
“在下今日來此,是為了給道君交代的。只要道君肯助我登臨皇位,我便相助道君鏟除世家,還當年翟家一個公平公正。”
李世民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殺機。
他現在已經與李建成斗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是決然沒有后退余地的。
“支持大哥的乃是關隴集團與儒家文道圣人,若叫大哥得了皇位,道君雖然有無上神通,但以后的日子未必會好過,必然會處處受到掣肘。”李世民看向朱拂曉:
“我可以為道君將關隴集團盡數鏟除。”
支持李世民的是武將、山東集團,關隴集團簡直是他的死敵。
聽聞李世民的話,朱拂曉笑了:“我要變法。”
李世民面色變了,站在那里沉默不語。
“變法之事是行不通的。”李世民盯著朱拂曉:“道君有何必逆著天下大勢而行?清河郡若變法成功,也不會再道君消失后被人給顛覆。”
“你若不答應,我便重組乾坤,將那李家打落皇位。”朱拂曉信心在握。
李世民苦笑深吸一口氣 “我答應變法,只是怕天下百姓不答應、世家不答應,到那時可怪不得我。道君還要自己想辦法去勸服那天下的蕓蕓眾生。想辦法去勸服諸位圣人。”李世民看著朱拂曉,已經提前開始甩鍋了。
我是答應你變法,但天下間的各大世家答不答應,那就是兩說了。
朱拂曉如何看不穿李世民的謀劃,雙方還是要各憑本事出手,各憑本事做過一場,看誰的手腕更高一籌。
李世民自忖麾下有山東集團,天下大軍盡在掌握,還有諸子百家的圣人可以拉攏,如何會比朱拂曉差?
變法不是說你想變法就變法,你想怎么變法就怎么變法,你還要問天下百姓答不答應,天下各大世家答不答應。
如今天下即將大定,百姓歷經數十年戰亂,無比企盼祖國一統,你朱拂曉想要變法攪動天下,還要看天下百姓會不會承情。
朱拂曉雙手插在袖子里,抬起頭看向遠方,眼睛里露出一抹思索,開始與李世民商議變法之事。
“你打算如何變法?”朱拂曉問了句。
“滿朝文武俱都為大哥把控,那長安城的四大門守衛,俱都換成了大哥的心腹。我手中只有五城兵馬司八百人,事到如今,除了強行逼宮,只怕別無他法。父皇垂危重病,倒是個機會。只是想要逼宮卻需要人手……。”李世民看向朱拂曉。
“李靖,你助他一臂之力。”朱拂曉看李靖。
“下屬遵命。”李靖恭敬的道。
“杜伏威、李密,你二人相助秦王,拿下城門,誅殺宮中高手。”朱拂曉又吩咐了一聲。
李密與杜伏威起手一禮。
“還有孔圣與老聃,卻是不好處置。圣人不死不滅來去無蹤,只怕二位攔不住他,還需道君親自出手。”李世民道。
朱拂曉沉吟,正要開口說話,卻聽李世民又道:“我已經暗中拜訪釋迦牟尼,釋迦牟尼可以在關鍵時刻牽制住道祖。只是孔圣人比較難纏,那儒門七十二圣賢,也不知道復活了幾人。”
“孔圣交給我就是,我自然會找人替你攔住孔圣。”朱拂曉看向李世民:“可還有何需求?”
“還缺少能控制局面的人。攻破城門之后,需要有信得過的降臨鎮守城門,同時前往宮外的軍營內拿下四大守將的軍權。”李世民道:
“四大門必須要同時拿下,否則一旦走漏消息,叫城外大軍進入城內,那就是滔天大禍。”李世民看向朱拂曉:
“那四大城門鎮守的守將,說來與道君也有些關系,乃是當年……。”
“李世民。”朱拂曉打斷了李世民的話:“是你在造反。我只負責替你清理那些頂端高手,你要是連城外的大營都控制不了,還造什么反?”
李世民聞言話語吞了回去,心中暗罵一句:“這廝是好惹的么?還是見好就收的好。有了朱拂曉支持,自己現在的勝算,可是比當初大多了。”
正說著話的功夫,門外秦茍又來匯報:“老祖,李家三娘子登門,想要求見老祖。”
“將他請來吧。”秦瓊想都不想的道。
李世民聞言面色變了變,一雙眼睛看向朱拂曉:“道君,我這妹妹可不是省油的燈,必然是為我父皇而來。我就先下去準備了,不好繼續與其見面。”
說完話李世民自后門溜走。
李世民走后沒多久,就見一道熟悉的腳步自門外來,然后一雙妙目轉動,落在了朱拂曉的身上:“我就知道,那日沒有看錯,你果然回來了。雖然如今換了一副面孔,但你依舊是你。”
“你怎么來了?”朱拂曉眉頭微微簇起。
“故人相見,你就是這般態度的?”李秀寧幽幽一嘆。
“你是柴夫人,可莫要與我攪合在一起。你應該知道,我這輩子最討厭就是姓翟的。”朱拂曉道了句。
聽聞此言,李秀寧一聲苦笑:“五百年過去,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當年那孩子,是你的親生兒子。他從小就問我,自己的父親是誰,我都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知道臨死,也不曉得自己的父親究竟是誰。”
朱拂曉雙手插在袖子里,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過去的遺憾也都不再是遺憾,全都封在塵土里吧。”
一邊的秦瓊聞言一愣,杜伏威等人也是訝然,朱拂曉竟然當真如此無情?
血脈后人說放棄就放棄?
李秀寧聞言愣住,呆愣在哪里不語。
“我父皇被旱魃重創,想要請你入宮救治。我父皇乃是人皇,身上干系著神州氣數,他若身隕神州必定生亂。”李秀寧看向朱拂曉:
“就算是看在當年你我孽緣的情分上,可否隨我前往大內深宮走一遭?”
“走一遭嗎?”朱拂曉收回目光,看向了李秀寧:“也好,我也正好有些話要與天子說。”
他正想要勸說李淵放下皇位,立李世民為太子。
若能順利度過皇位交替,然后給自己準備的時間,倒也是剛剛好。名正言順總歸是要省去不少麻煩。
“你等去辦事吧。”朱拂曉吩咐了一聲。
眾人聞言立即遠去,不敢多攙和朱拂曉的家事。
朱拂曉與李秀寧一起走出秦府,上了那華麗的馬車之后,李秀寧看著那張陌生的面孔:“五百年來,你去了哪里?要不是你忽然失蹤,天下也不會發生這么大變數。”
“天下有天下的變數,百姓有百姓的氣數,個人有個人的命數,不可強求。”朱拂曉道了句。
聽聞朱拂曉的話,李秀寧被噎得說不出話,許久后才道:“你現在說話的語氣,叫人心中煩躁的很,很想叫人揍你一頓。”
朱拂曉為何對李秀寧如此?
他怕現在談起交情,稍后不好動手。
“你是一個政客,一個合格的政客。”朱拂曉看向李秀寧:“可惜你是女兒身,否則李家江山,未必不會屬于你。”
“政客嗎?”李秀寧嚼嚼著這兩個字,體悟著這兩個字話語中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