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到手的東西,終究不是自己的。”楊廣看著朱拂曉,眼神中露出一抹淡淡的惆悵。
朱拂曉聞言笑了笑:“陛下放心,隨著日后天地異變,太古神物現世,延續壽數并不難。南斗星君與北斗星君皆已經沉睡,陰曹地府的酆都大帝雖然已經醒來,但卻隱匿在幽冥最深處,尚未走出沉睡之地,想要聯系溝通,可謂難上加難。陛下還是努力修煉吧,日后終有機會增壽延年的。”
“就算陛下找不到延年益壽的寶物,我也會為陛下想出延年益壽的方法。”朱拂曉看向楊廣。
“果然如此?”楊廣聞言頓時大喜過望:“愛卿有何要求,盡管提來。”
“要求嗎?”朱拂曉眸子閃了一下:“沒有。”
朱拂曉已經登臨絕頂,他缺什么?
他什么也不缺。
楊廣呆了兩日,然后匆匆告辭離去。
楊廣前腳剛走,滿臉風塵,衣衫破爛的盧明月就自山下奔來,一路徑直來到了道觀外。
盧明月這一路上東躲西藏,生怕被陰曹地府追殺,一路上暗中前行,也不曉得天下各地的距離,而是一路徑直來到了朱拂曉所在的道觀。
“這道觀無名無姓,且進去討一些吃的。”盧明月看著那無名道觀,其內宮闕連綿,料像是一座大道觀,不吝吃食,隨即連忙上前敲門。
“誰呀?”有小道士自宮闕中走出,低頭看著破破爛爛的盧明月,眼神里露出一抹詫異:
“居士自何處來?不知來小觀有何事?”
“在下自深山老林內迷了路,這一途是又饑又渴,還望道友慈悲,賜我一些吃食。”盧明月連忙上前躬身一禮。
小道士上下打量盧明月一眼,嘆息一聲:“可憐,居士定然是遇見那群挨千刀殺的盜賊了。且隨我來吧。”
盧明月在命運之力的作用下,也不知為何,竟然一路來到了清河郡的地界。
那隕石墜落之地,他是不敢回去了,萬一被那群陰兵盯上,豈不是死路一條?
如今只能想辦法趕往洛陽,然后尋求王世充,謀求解藥。
至于說挖九州鼎?
還要等風波平定了之后。
現在整個天下都炸開了鍋。
陰兵過境,各大勢力親眼所見,無數的人瘋狂搜集著陰曹地府的消息。
只可惜那一群陰兵似乎消失了一樣,剿滅了盧明月的老巢之后,就再無任何消息。
王世充聽著手下匯報,一張臉都綠了。
什么?
他聽到了什么?
自家在昆陽布下的暗手,竟然被陰兵給摧毀了。
陰兵過道,什么也沒干,就將他王世充暗中經營了十幾年的勢力給摧毀的一干二凈,玩笑都不帶這么開的。
憑什么啊?王世充心中充滿了怨氣。
路過無數城池、村莊,那陰兵都毫無動作,卻偏偏路過自己經營的勢力時,將自己積攢下的家底摧毀一空,這不是欺負人嗎?
不,欺負人也沒有這么欺負的吧?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王世充面色陰沉的看著下屬。
“小人親眼所見,那陰兵來了之后二話不說,就是大開殺戒,不知多少亂民、盜匪盡數被那陰兵奪去了性命。那陰兵不死不滅形體聚散無形,咱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下屬眼神中滿是驚懼。
“少主呢?仁則哪去了?”王世充氣的額頭青筋暴起。
“少主自從上了山后,就再也沒有了生息,咱們一直到夜晚陰兵降臨,也不曾察覺到少主的蹤跡。”
“下去吧!”王世充沉寂半響,方才擺了擺手,示意其退下,一個人面色陰沉的站在大堂內,看著天空的云頭不語。
“憑什么?憑什么我王世充就這么倒霉?”王世充氣的喘了一口長氣:“麻煩大了,只希望那盧明月精明一點,脫困之后立即來江都找我,否則血線蠱蟲發作,平白少了一個宗師打手。”
那盧明月在道觀內吃喝完畢,在小道童的安排下重新換了衣衫,整理好身上的衣物,梳洗干凈后在道觀內上香完畢,才閑逛道:
“不知道觀是何名諱,日后在下必有厚報。”
“區區小觀,無名無姓。除了后院不能去,居士自便就是。”小道童道了句,然后轉身開始匆匆的整理道觀內的經文。
盧明月一個人在道觀內閑逛,路過道觀廣場中央的那大鼎,然后取了一株香火,插在了九州鼎內:
“這鼎爐看起來相當不錯,是個好物件。看其年歲,應該是個老古董。”
盧明月打量了鼎爐一眼,然后邁步進入殿中,卻見一道熟悉的白衣人影,此時正在擦拭著大殿中的雕像。
看著那熟悉的背影,盧明月不由得呆愣當場:“是你?”
“不錯,是我。”朱拂曉轉過頭來笑吟吟的道:“居士別來無恙,咱們可當真是有緣,前腳分別,后腳就相見了。”
“這是哪里?”盧明月看著朱拂曉,只覺得腦袋都要炸了,眼神中充滿了凝重之色。
“清河郡,無名道觀。”朱拂曉笑吟吟的放下手中抹布。
盧明月覺得自己腦袋要炸了,一雙眼睛呆呆的看著朱拂曉,目光中露出一抹呆滯,過了一會才道:“想不到千里跋涉,我竟然到了清河郡。”
“還請道長務必告知在下尊諱,此地究竟是何處。今日一飯之恩,日后定會報答。”盧明月只覺得這道觀有些邪門,整座道觀只供奉一座雕塑,那雕塑的神像還是當朝的妙源道君。
不供奉三清,不供奉諸神,只供奉妙源道君,豈能不怪異?
“倒是在下失禮,尚未介紹姓名。在下朱拂曉,居士有禮了。”朱拂曉行了一記道門禮儀。
“什么?朱拂曉?”盧明月駭然失色,瞳孔緊縮,忍不住呼喊出聲:“妙源道君那個朱拂曉?”
“不錯,正是在下。貧道正是號稱:妙源。”朱拂曉笑吟吟的看著盧明月。
盧明月呆若木雞,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朱拂曉,半響過后方才謂然一嘆:“道君有什么吩咐,盡管直接開口就是了,又何必這般戲弄我。您若是有吩咐,直接與我說就是,我又豈敢不遵?”
“你在昆陽鬧出了好大動靜。”朱拂曉看了盧明月一眼,轉過身去看向身前雕塑,慢慢擦拭著自家的塑像:“我與王世充有大因果,當年王世充欲要害我性命,如今到了該了卻因果的時候,你應該知道怎么做。”
盧明月沉默,半響過后道:“道君叫我攀咬王世充?將王家拉下水?”
“我保你性命,甚至于你身上的血線蠱蟲,我也即刻可以幫你拔除。”朱拂曉看著盧明月:“接下來的事,你該知道怎么辦了吧?”
“知道。”盧明月苦笑。
“善哉!”朱拂曉聲音里滿是溫和:“識時務者為俊杰,道友未來前程廣大,貧道在這里恭賀了。”
“帶著這些信件,你親自去太子府,到時候太子自然會有安排。”朱拂曉拿出供桌下早就準備好的灰色包裹。
看著朱拂曉遞來的包裹,盧明月更是苦笑,一顆心沉入了谷底。
朱拂曉是算準了自己要來這里,將所有的一切情報都算準了啊。
且說楊廣一路回轉洛陽,因為聽到朱拂曉許諾,是以心情不錯,還有時間到處觀摩景色。
只是才到半路,就見太子楊昭發來八百里加急信報:昆陽盧明月造反了。
造反,不管放在什么時候,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盧明月這廝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膽?我大隋如今國力蒸蒸日上,這廝竟然也敢造反,莫非活膩味了不成?”楊廣看著手中信報,有些不敢相信,甚至于以為有人在開玩笑。
現在大隋什么情況,天下各大勢力能不知道嗎?
朱拂曉一日不死,大隋就一日穩若泰山。
可現在盧明月竟然造反了。
“這廝腦子里裝的什么,莫非是漿糊不成?”楊廣眼神中滿是詫異,所有好心情蕩然無存,然后二話不說翻身上馬,一路快馬加鞭向洛陽而去。
洛陽城太子府 楊昭面色詫異的看著身前這宗師高手,眼睛里寫滿了問號。我是誰?我在那里?我要往哪里去?
目光中滿是呆滯。
“你說你叫盧明月?”楊昭半響才憋出一句話。
“正是。”盧明月道。
“昆陽造反的那個盧明月?”楊昭忍不住問了句。
“是在下。”盧明月點點頭。
“那你現在來我太子府,是想要自投羅網不成?”楊昭眼中滿是好奇。
“殿下,您可要為我做主,不是我想要造反,是有人非要逼我造反。虧得我遇見了妙源道君,拔出了體內血線蟲,否則只怕在下已經被那賊人給害了。那賊人以蠱毒威脅于我,叫我不得不反。否則小人有幾個膽子,又豈敢反抗大隋天威?”盧明月聲音里滿是委屈,整個人跪伏在地,對著楊昭訴苦。
“在下有道君大人親筆手書,還請殿下過目。”盧明月說著自懷中掏出一本朱拂曉的親筆手書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