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正哥醒來，按照醫生之前的囑托，楚堯第一時間按下急救鈴。
并非小題大做。
只是，既然是在醫院，那就最好還是嚴格遵循醫生的話，不要自作聰明。
楚堯清楚記得上學時有個傻叉，打架手受傷，送到醫院去做肌腱縫合，醫生千叮嚀萬囑咐，縫合完千萬不能抽煙，但還是沒忍住，就過了一支的癮，最后手差點沒截肢。
天作孽猶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嚴格遵醫囑，是病人和病人家屬的自我修養。
鈴聲按下。
旁邊開著門的隔間，高婧像是觸電般倏然驚醒，一下從床上坐起，露出小半截白皙溫潤的腰，拖鞋都沒穿，匆匆小碎步朝這邊跑來。
“爸？”
睡眼還惺忪著呢，她就先叫道。
楚堯伸手拉她一下，直擁入懷中。
“醒了，已經叫醫生了。”
溫香軟玉在懷，楚堯本就略顯燥熱的身體，更是蠢蠢欲動。
就很……
腦子里莫名其妙的，就浮現出許許多多，不可描述的畫面。
清醒啦！
這是醫院！
可……
就是因為醫院，所以才不清醒啊。
以前除了辦公室系列，最喜歡的就是醫院系列了。
還……有救嗎？
楚堯如此心浮氣躁的想著。
門外。
醫生和護士很快匆匆趕來。
各種體征檢查。
已經醒過來的正哥，長長嘆了口氣，沒說話，像是一具木偶人般，被各種儀器和管子往身上懟，只是緩緩閉上眼睛。
生無可戀的樣子。
不怕被死亡扼住咽喉，就怕被氧氣面罩扼住。
“恭喜，手術很成功，病人現在恢復情況良好，再休養兩天，觀察觀察情況，只是，后續治療還是要跟上。”
門外。
醫生耐心囑咐。
楚堯溫和笑道：“謝謝，多謝醫生，接下來的治療，還麻煩您費心，不用考慮錢的事情，有什么好藥，盡管可以用，如果國內沒有的話，我托人去國外買。”
聽到這話，醫生眼神微微有些復雜，輕輕點頭。
敢在醫院說這種話的人，是真有錢。
“知道，下午我再過來。”
說服正哥治病，并沒有花太大工夫。
楚堯之前的應對方案，都沒進入實踐階段，只是給他講了一遍，就立馬收到效果。
被拿捏的死死的。
連硬話都沒說半句。
正哥是硬漢，又不是傻叉。
什么好什么壞，還是分得清楚的。
再加上，高婧一直在旁邊好言好語的哄著，煽情，把他說到默淚好幾次。
也就從了。
最后下定保證，保證一定好好治病，安然度過生命最后的這段時光。
楚堯徹底放下心來。
和醫生聊了幾次，確定極其昂貴但卻最靠譜的治療方案。
又多找了幾個護工，三班倒，二十四小時守護陪伴。
還準備在必要時候，請全球頂級專家，過來集體會診。
用金錢，牢牢構筑起一道病人和死神之間的防線，不計成本的救。
這么大的陣仗……
正哥自己，包括高婧，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說，就是一普通糟老頭子，整得跟國家元首似的。
楚堯只嬉皮笑臉的回三個字——不差錢。
這兩天都在醫院度過，全部都安頓好后，兩人總算有空出來透透氣。
和高婧并肩行走在醫院外邊的林蔭小道上。
手牽著手。
“我想說點什么，但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忽然覺得，謝謝，好蒼白無力的兩個字。”
“這要是放在古代，就該是跪謝恩公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當牛做馬報答您。”
高婧輕聲說道，聲音中透露著情義，語氣稍顯輕快。
她不想把氣氛搞得那么沉重。
楚堯笑著拉了拉她的胳膊。
“干嘛，哄你爹哄多了，都學會煽情了？”
“不會說，那就做唄。”
楚堯也不喜歡表達這種很深沉的情感，更不喜歡煽情。
從小就沒經歷過這種教育。
寧愿搞笑。
“你啊……”
高婧微微嘆了口氣，很清楚他，其實有一顆比誰都柔軟的內心。
“公司那邊還忙不忙？”
“要不先回去？”
“這邊我可以的。”
高婧如此說道。
楚堯身為一個幾十億公司的老板，在醫院連續呆了三天，這分量，她自己能夠體會到。
“忙，還是挺忙的，不過也不急在這一時。”
“能做的我基本都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給小姜，完全可以。”
“實在不行，還有虞。”
楚堯都刻意沒有說出“虞美人”的名字，只是用一個姓來代替。
高婧沉默一下。
想了想，低著頭，沒看楚堯，卻輕聲道：“她喜歡你吧？”
詢問的語氣。
卻很堅定。
用腳指頭都能想到。
普通的合作伙伴，能做到這點？
帝都的房子給你住？
做事幫你做？
那么多豪車，說給就給了你？
只是……
這個話題太敏感，以前根本沒法提，現在倒是個合適的契機。
聽到她的話，楚堯心中微動，卻只是搖頭笑笑。
“喜歡我的人多了。”
“她可能連前三都排不上。”
“況且，有錢人的喜歡，至少在我看來，還是挺廉價的。”
這話完完全全就是真話。
不過，尺度還沒過線。
甚至，還很討喜。
楚堯發現，自己的心態，現在已經淡定很多。
以前是會絕對避免和高婧討論這些話題的。
而到現在，不可能絕對避免了。
但也可以完美應對。
“我沒有大方到，可以心甘情愿讓你去找別的女人的程度。”
“但，我也不能自私到，因為我，阻礙你事業發展的地步。”
“楚堯，我好矛盾，真的好矛盾。”
“答應我一件事……”
她坦然的語氣的說道。
就像之前說的，該解決的，還是得解決。
能聊清楚，就聊清楚，別放心里。
楚堯看了她一眼，若無其事的拉著她的手，繼續朝前走。
“答應你什么？”
“外面玩了不讓你知道？”
現在，基本上她的心思，自己已經完全能夠猜得透。
除了這句話，沒別的了。
高婧沉默著。
沉默了一會兒，她輕輕開口。
“其實那天，就是你碰見我和虞吃小龍蝦那天，她找我聊天了，我們一起在操場上散步。”
“她表示出某種意思，而我告訴她，不需要其它任何別的，只需要你一句話，我立馬就走。”
“但，你如果不說，誰也不能動搖我。”
“現在，我跟你說這些，唯一想表達的就是，嗯，這就是我的態度——死生契闊。”
“我都已經下了萬分的決心，這輩子就是你的人了。”
“你哪天如果不要我了，我絕對半句話不說，轉身就走，然后做好此生孤獨終老的準備。”
“但，只要你來找我，我……我永遠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