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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勸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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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督盧象升戰死,建奴肆虐京畿、河北、山東等地,反賊降而復判,朝中清流不停彈劾楊嗣昌,崇禎是頭疼欲裂,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這會兒,朱器圾也有點頭疼,因為他缺人。

  造反靖難可不是振臂一呼,揭竿而起,然后率軍一路橫掃,打下所有地盤便行了。

  他需要考慮的事情很多。

  比如十余萬大軍的后勤。

  這會兒他手底下十余萬大軍基本都窩在駐地操練,每天也就消耗些糧餉而已,后勤自然沒什么壓力。

  一旦十萬大軍出擊,開始造反靖難,后勤壓力就大了。

  打仗的消耗可不是一般的大,不光是子彈、炮彈、手雷等軍需物資,甚至就連衣服鞋子這些日常物資的消耗都會急劇增加。

  行軍打仗跟待在駐地操練可不一樣,那動不動就是幾百里甚至幾千里的路程,鞋子跑爛了,你總不能讓人光著腳吧?

  還有,打仗的時候,你總不能跟敵人說,我們先說好,不準打爛衣服啊!

  可能嗎?

  總之,十萬大軍的消耗,他都得事先考慮好。

  又比如,打下地盤之后,治下的老百姓怎么養活。

  占的地盤越多,人口就越多,大家都要吃飯啊,你占下地盤卻養不活治下老百姓,那豈不自尋死路!

  李自成最后是怎么滅亡的?

  這貨幾乎占下了陜西、山西、河南全境,治下老百姓足有上千萬,兵力更是達到了恐怖的百余萬,但是,他卻不管老百姓死活,只知道打仗,完全不顧及民生,結果,還不是如同空中樓閣一般,轟的一下就倒塌了。

  如果他也如同李自成一般,只知道搶地盤,不管老百姓死活,造反靖難那就是個笑話。

  這會兒,他并不是沒地方種糧,東番大員那邊開墾的荒地已經達到十余萬畝,糧食產量也達到了數十萬石,如果能將那邊數百萬畝荒地全部開墾出來,勉強養活數百萬人甚至上千萬人是不成問題的。

  問題就是,他沒這么多人。

  這會兒他手底下總共也就百來萬人,而且大多集中在南陽和重慶等地,沒法抽調去東番開荒。

  因為這些人得造槍、造炮、造子彈、造炮彈、造船,造各式武器裝備和輜重,還得種紅薯、種土豆、養兔子、織布賺錢,這樣十余萬大軍才有后勤保障,要把這些人調走,一旦開戰,十余萬大軍很快就會亂套。

  而且,他還不能打下地盤再考慮糧食問題,因為開荒種糧是需要時間的,不可能剛打下地盤,把人送到東番便能保證有飯吃,沒有一年時間,這些人養活自己都難。

  也就是說,他最少得有上百萬人一年的糧食儲備,并安排好十余萬大軍的軍需后勤,才能放開手腳去干。

  要不然,就會像李自成一樣,打著打著,突然間就莫名其妙的垮了。

  問題,他上哪里找這么多人來種糧食,搞后勤呢?

  難道,直接去搶人嗎?

  好像不行,直接搶人不就等于是開始造反靖難了嘛,到時候,非得整的自己手忙腳亂不可。

  他還是想穩妥一點,廣屯糧,緩稱王。

  正當他為了人口而頭疼的時候,密衛突然間給他呈上來一首《勸賑歌》。

  年來蝗旱苦頻仍,嚼嚙禾苗歲不登。

  米價升騰增數倍,黎民處處不聊生。

  草根木葉權充腹,兒女呱呱相向哭。

  天地無私佑善人,善人德厚福長臻。

  助貧救乏功勛大,德厚流光裕子孫。

  這是開封府附近流傳的一首詩歌,好像是個名叫李信的舉人為了勸土豪鄉紳捐糧賑災而作。

  這小子明顯有點天真了,土財主門一向都是損不足以奉有余的,現今卻要他們反過來,捐出自己的糧食去賑濟災民,誰會答應?

  你以為誰人都如同我唐王一般胸懷大志啊!

  不過,這小子倒是個人才,好像什么“開了大門迎闖王,闖王來時不納糧。”等段子就是這小子編出來的。

  李自成在這小子的幫助下可是得了不少民心,可惜,李自成就不是什么大善人,打下京城之后,他就看這小子不順眼了,這小子還在他跟前嘰嘰歪歪,勸他救濟災民,他直接就命人把這小子給宰了!

  嗯,民心很重要,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這么個人才可不能讓李自成給糟蹋了。

  他當即下令,讓密衛去開封府把這舉人李信給請過來。

  至于怎么把人家請過來,很簡單,你不是勸人捐糧賑災嘛,我可以捐個幾萬石意思一下,看你來不來。

  開封府就在南陽府旁邊,李信自然知道南陽唐王這號人物,浙川的繁華他也早有耳聞,南陽唐王的慷慨他也聽說過,所以,朱器圾說要捐幾萬石糧賑災,他一點都沒懷疑,當即就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了。

  不過,親眼見到浙川的繁華之后,他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這南陽唐王果然厲害啊!

  兩人見面,他便忍不住拱手贊頌道:“唐王殿下真乃一代賢王,亂世之中竟然能將一個縣城經營得如此繁華,真是治下百姓之福啊!”

  呃,一代賢王?

  這可是魏忠賢給整出來的!

  朱器圾將他引到客位坐下來,又命人上了香茗,這才頗為尷尬道:“李公子,過獎了,這賢王之名,不提也罷。”

  李信當然知道這賢王之名是怎么回事,因為他爹就是閹黨,而且還被逮著了,判了個“交結近侍,又次等論,徒三年,輸贖為民。”

  不過,閹黨也并非全是壞人。

  他毫不避諱道:“王爺,學生斗膽妄議,閹黨并不能一概論之,孰是孰非,老百姓自有公論,像家父就被歸為閹黨之列,不過在杞縣還是相當受人愛戴的,王爺的賢名那更是名傳四方,學生都早有耳聞了。”

  暈,你爹是閹黨!

  朱器圾頗為吃驚道:“令尊是?”

  李信坦然道:“家父李精白,天啟朝曾掛兵部尚書銜巡撫山東。”

  李精白?

  沒聽說過!

  看樣子應該不是什么壞人,要是幫魏忠賢助紂為虐的,那肯定會名垂青史。

  這對父子應該可以拉攏。

  這會兒他不但缺人,更缺人才啊!

  朱器圾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問道:“李公子觀浙川之盛況可有何感想?”

  感想?

  敢想嗎?

  世道都亂成這樣了,好像也沒什么不敢想的了。

  李信鼓起勇氣道:“學生斗膽,說句殺頭的話,這天下如若都能如同浙川一般,老百姓就有福了。”

  這意思就說我比崇禎適合當皇帝咯。

  嗯,不錯,這小子膽子果然夠肥。

  朱器圾微微笑道:“那李公子想這天下都變得如同浙川一般繁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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