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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弱不禁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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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西,織金那威官寨,宣慰使衙門,大堂之上。

  監軍太監劉若愚高坐主位,滿臉寒霜,馬千乘和馬祥麟父子率手下將領和一眾土司頭人分列兩側,目露兇光。

  世襲貴州宣慰使安位被一幫番子拖進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傻掉了。

  他著實沒想到,水西這易守難攻之地,巡撫王三善栽了,總督蔡復一栽了,最后卻被個監軍太監帶人攻克了!

  這監軍太監誰啊?

  劉若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拿起驚堂木一拍,厲聲道:“安位,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率眾造反!”

  安位嚇得渾身一顫,連連搖頭喊冤道:“大人,冤枉啊,我沒有率眾造反啊,是奢杜輝和安邦彥母子在率眾造反啊,跟我沒關系啊!”

  劉若愚冷哼道:“你是貴州宣慰使,你不點頭,他們能造反?”

  安位連忙解釋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啊,我都被他們看押起來了,根本管不了事啊,這一切都是奢杜輝和安邦彥母子干的啊!”

  劉若愚假裝疑惑道:“真的嗎?”

  安位連連點頭道:“是真的啊,我家世受皇恩,怎么可能造反,是奢杜輝和安邦彥母子欺我年幼,奪權造反啊!”

  劉若愚聞言,不由冷哼道:“來人,去給雜家把奢杜輝砍了!”

  很快,便有一個番子拎著奢杜輝的頭前來復命了。

  安位嚇得,渾身直打冷戰。

  這一直壓得他抬不起頭來的奢杜輝竟然就這么被宰了!

  劉若愚微微揮了揮手,隨即問道:“安位,你可愿率眾歸順朝廷?”

  我正沒想造反啊!

  安位連連點頭道:“我愿意,我愿意。”

  劉若愚由追問道:“你家世襲的宣慰使授印可還在?”

  安位連連搖頭道:“不在了,早被安邦彥給奪去了。”

  劉若愚略微沉吟了一下,隨即牛逼哄哄的道:“雜家可以上奏朝廷,給你再發套新授印,到時你可得通令水西各山寨和各支土司,讓他們老老實實聽候馬千乘馬大人差遣,不要再跟著安邦彥造反了。“

  安位忙不迭點頭道:“多謝大人,到時候我一定通令各處,讓他們都歸順朝廷。”

  劉若愚當即冷哼道:“朝廷?你是看朝廷鞭長莫及,管不到你們,是吧?”

  安位連忙改口道:“哦哦,我錯了,我一定讓他們都聽馬大人的。”

  這下應該差不多了吧?

  劉若愚瞟了馬千乘一眼,見馬千乘沒什么反應,這才揮手令安位退下,隨即便起身回去寫奏折去了。

  他不但將安邦彥搶奪安位宣慰使授印一事上奏了,還將馬千乘率軍擊敗奢崇明十余大軍,殺敵七萬余,俘虜兩萬余并拿下水西一事一并奏了上去。

  同時,他還建議朝廷敦促五省總督閔夢得速速發兵,乘勢收復貴陽府,一舉平定西南叛亂。

  魏忠賢收到奏折,簡直欣喜若狂。

  這下好了,西南的軍功又夠他侄子侄孫再晉一級了,這馬千乘,可以啊!

  當然,馬千乘是不要想加官進爵了,這些功勞,都是他侄子侄孫的。

  他也沒空去管什么收復貴陽府的事,因為這會兒他正在密謀收拾帝師孫承宗呢。

  上次孫承宗率軍沖到通州,可是把他嚇了一大跳。

  這人也太危險了,必須得除掉!

  不過,人家是內閣大學士,又是薊遼督師,還是帝師,想要除掉,可沒那么容易,需得羅織一堆罪名才行。

  一開始,他還是用的老套路,讓手下黨羽不斷上書污蔑孫承宗。

  說什么孫承宗謊報邊軍數量,冒領糧餉,采用堡壘推進戰術,勞民傷財,謊報軍功,任人唯親等等。

  當然,這些捕風捉影的事并沒有多大殺傷力,想讓天啟把自己的恩師給砍了,那是不可能的。

  偏偏這個時候,遼東又出事了。

  孫承宗手下部將馬世龍立功心切,誤信降將劉伯漒之言,派游擊魯之甲和李承先襲取耀州,結果,游擊魯之甲和李承先中計身死,同時還損失了四百余人。

  這下可不得了了,朝中閹黨頓時群起而攻之,瘋狂彈劾孫承宗,說得好像孫承宗是千古罪人一樣。

  其實,這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打仗本來就是爾虞我詐,計謀百出,你來我往,互有勝負。

  再說了,孫承宗足足操練了精兵十余萬,收復了失地四百余里,功績大了去了。

  這一次襲取耀州失敗,那只是馬世龍中計,損失了一點人馬而已,并沒有丟失一寸土地。

  如此小事,竟然被閹黨說的好像天都被捅了一個窟窿一般嚴重。

  當初王化貞輕敵冒進,丟失重鎮廣寧,折損明軍四五萬在他們說來卻又變成了無足掛齒的小事。

  閹黨這雙標,著實玩的溜。

  問題,天啟竟然還信了,認為孫承宗真的不適合督師薊遼了!

  結果,孫承宗無奈,只能主動請辭了。

  天啟也沒為難自己的恩師,他不但給孫承宗加特進光祿大夫,還賞賜蟒服、銀幣等財貨,讓其回家養老去了。

  孫承宗一去,魏忠賢頓時沒了顧忌,很快,他便命手下黨羽編了什么《東林點將錄》,《天鑒錄》什么的,將清流和東林統計了一番,準備揮舞屠刀,斬草除根了。

  至于罪名,很簡單,隨便找一個便成。

  很快,便有浙江稅監李實上奏,說什么東林黨橫行鄉里,貪贓枉法,激起民變!

  其實,民變就是李實本人激起的,因為他太貪了。

  他負責的是監收江南織戶稅賦,按朝廷的標準,那是二十稅一,也就是每臺織機按每月產出收二十分之一的稅,大概就是五十文,也就是五厘左右。

  這點稅收,織戶還是可以承受的,因為一個月一臺織機能織出大約三四匹布,按市價賣出去就是一兩多一點,刨去人工的話,一個月的毛利還有三四百文左右。

  但是,李實上任之后卻私自將稅賦提到了每臺織機每月五分銀子,也就是五百文!

  他這其實還不算太過分,因為稅監下地方撈錢基本就是這規矩,收稅收十成,上繳朝廷一成!

  現在,按朝廷的稅賦,每個月每臺織機要上繳五十文,他自然要將稅賦提到五百文,不然,他怎么貪那九成!

  問題,他這么搞,織戶沒法活了啊,一個月累死累活下來,不但賺不到一文錢,每臺織機還得賠進去三四百文,誰受得了?

  于是乎,江南的織戶氣憤填膺之下,把稅監衙門給圍了,把李實和其手下黨羽狠狠揍了一頓。

  這事,本就跟東林黨沒什么關系,但是,魏忠賢稍微一改,就變成東林黨貪贓枉法,激起民變了!

  當皇帝的最怕什么?

  就是怕民變啊!

  天啟被他這么一糊弄,也有點惱火了,當即便下旨,將貪贓枉法,激起民變的東林黨人全抓起來。

  魏忠賢稍微動了動手腳,就變成了,皇上下旨,將所有東林黨人全抓起來!

  于是乎,朝野上下頓時掀起一股腥風血雨,不但是東林黨人就連清流都遭殃了,幾乎全被魏忠賢抓進詔獄,折磨得死去活來。

  說到黨爭,東林黨真是弱不禁瘋。

  魏忠賢只是略施手段,隨便瘋狂了幾把,他們便幾近團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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