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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萬歷被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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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從哲很清楚,浙川郡王朱器圾是在利用他。

  但是,他卻不得不上套。

  因為,他如果不趁機拿下房可壯,那浙黨又將再一次顏面大失,賣掉四川鹽科提舉司所有官員,來平息事態。

  這種事情,做多了,浙黨就將威信全無,到時候,誰還愿意跟著浙黨混!

  長此以往,浙黨終將再次失去朝堂大權。

  他自然不想浙黨失勢,所以,他明知被浙川郡王算計了,也要按人家謀劃好的來做。

  這,才是浙川郡王最為可怕之處。

  方從哲抱著一堆奏折和證供,緩緩走進乾清宮,走進萬歷的書房之中,趴地上恭敬的道:“微臣叩見皇上。”

  萬歷頗有些疲倦的揮手道:“平身,中涵,你這抱著一堆什么?”

  方從哲費勁的從地上爬起來,細細解釋道:“回皇上,這是御史房可壯等人彈劾浙川郡王朱器圾及一干人等的奏折和浙川郡王等發來的奏折。“

  浙川郡王?

  萬歷聞言,皺眉想了想,這才微微笑道:“哦,是上次打縣令那個小郡王吧,他又干了什么讓人彈劾了?”

  這表情,就證明,萬歷,對這位小王爺是真有印象,而且,印象還不錯。

  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清流,這次,恐怕是要倒大霉了。

  方從哲連忙將奏折和證供分成三部分,小心的擺在萬歷的案頭,隨即解釋道:“微臣細細看了一下,應該是巡鹽御史房可壯去查私鹽,結果查到浙川郡王的老丈人了,浙川郡王為了保護自己的老丈人,跟御史房可壯起了沖突。事情大致就是這樣的,至于,到底誰有理,還得皇上來定奪。”

  噢,浙川郡王的老丈人,好像是姓范的吧。

  萬歷隨手拿起一封奏折,饒有興致的看起來。

  有時候,細節就能決定成敗。

  方從哲耍了個小手段,他故意把浙川郡王朱器圾的奏折放在了萬歷最為順手的地方!

  所謂,先入為主,萬歷,先看了朱器圾的奏折,房可壯等人的奏折,就顯得有點荒唐無理了。

  萬歷看罷朱器圾的奏折,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怒色。

  這些無恥文臣,太過分了!

  又干涉皇室立儲!

  上次,你們這幫無恥文臣干涉朕立儲,這次,你們這幫無恥文臣又干涉唐王立儲,真當皇室只能任由你們擺布?

  他強忍住怒火,又拿起奏折下面的證供一看。

  這是朱器圾呈上來的,鹽商范榮這幾個月來收售官鹽的鹽引票號,每個月,大概四五萬斤左右。

  這就證明,朱器圾沒有撒謊,他老丈人,真是正正經經的鹽商,販賣的并不是私鹽,而是正兒八經的,有鹽引票號的官鹽。

  接下來,是四川鹽科提舉司副提舉曹光道的奏折和呈交的證供。

  曹光道的奏折中也大致描述了一下當天發生的事情。

  他就是按正常流程,押運著官鹽,去交給鹽商范榮售賣,莫名其妙的,就被巡鹽御史房可壯給圍了。

  然后,巡鹽御史房可壯跟他們啰嗦了半天,好像在等什么人。

  等浙川郡王朱器圾來了,雙方對峙了一會兒,起了點小沖突,巡鹽御史房可壯就走了。

  這事情,關系到他送的是官鹽還是私鹽,所以,曹光道連忙上奏,以證自己的清白。

  他呈交的證供,就是這次送鹽的鹽引票號,總共四萬多斤,跟范榮提供的,沒有任何出入。

  至此,萬歷已經相信了,事實就如同朱器圾說的那般,是巡鹽御史房可壯在故意設套,陷害人家呢!

  他再拿起房可壯廣邀清流呈上來的奏折一看,臉色,頓時變得扭曲起來。

  什么浙川郡王就是四川鹽科提舉司侵吞三千多萬斤井鹽的幕后黑手?

  什么鄖陽監軍劉若愚收取浙川郡王賄賂,阻擾辦案?

  什么陳應堂等一干鹽科提舉司官員監守自盜,私自調動石柱土司白桿兵販賣私鹽?

  什么浙川郡王無法無天,當眾毆打巡鹽御史,并且指使白桿兵圍攻官兵,搶奪販賣私鹽的人證和物證?

  什么浙川郡王利用私鹽斂財,意圖謀反?

  踏馬的,你們這幫無恥文臣,當朕白癡嗎?

  萬歷拿著一封奏折,氣呼呼的問道:“中涵,你認為,浙川郡王是侵吞三千多萬斤井鹽的幕后黑手嗎?”

  方從哲聞言,小心的道:“皇上,這個,微臣以為,侵吞三千多萬斤井鹽這種說法本身就有問題,微臣已經查過了,自正統年以來,四川鹽科出產的井鹽最多也就三千多萬斤,當初,高采高公公去四川監鹽的時候,還出現過一年出產不到七百萬斤的情形,這就證明,四川鹽科出產的井鹽根本就沒有御史房可壯說的六千多萬斤,所以,侵吞三千多萬斤井鹽這種說法,與事實不符。”

  高采?

  萬歷還有點印象。

  他是最相信身邊太監的,既然高采去監鹽的時候都出現過年產不到七百萬斤的情況,那就證明,什么一年出產六千多萬斤,被侵吞三千多萬斤,純屬一派胡言!

  萬歷把手中奏折往龍案上一甩,又拿起一封奏折,氣呼呼的問道:“中涵,你認為,浙川郡王真在利用私鹽斂財,意圖謀反嗎?”

  方從哲又小心的道:“皇上,這個微臣不敢妄下定論,不過,微臣看浙川郡王的奏折里寫道,正準備在年前把主殿和偏房修好,然后便成親。這就證明,浙川郡王沒多少錢,他要錢多的很,恐怕就不會就藩這么久連王府的主殿和偏房都沒修好了。”

  這事,萬歷還有印象,當初朱器圾還跟他哭窮呢。

  這都過去多久了,郡王府的主殿和偏房還沒修好啊!

  哼,這些無恥之徒,又是一派胡言!

  萬歷把手中奏折往龍案上一甩,又拿起一封奏折,氣呼呼的問道:“中涵,你認為,陳應堂等一干鹽科提舉司官員會監守自盜,私自調動石柱土司白桿兵販賣私鹽嗎?”

  方從哲聞言,頗為尷尬道:“這個,皇上,微臣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四川鹽科提舉司雇請石柱土司白桿兵護運官鹽那是早就在兵部報備了的,因為四川周邊截鹽的山賊和馬匪太多了,如果不雇請人護鹽,那官鹽根本就送不到售賣的地方。微臣不知道,此人如此誤導皇上是什么意思。”

  朕,草泥萌的馬啊!

  踏馬的,你們這幫無恥文臣,真把朕當白癡在玩是吧?

  萬歷氣瘋了!

  他真的被氣瘋了!

  他直接把手中的奏折往龍案上一砸,狂怒道:“這幫無恥文臣,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皇上,我也是文臣啊!

  方從哲聞言,不由小小的尷尬了一下。

  不過,他并沒有說什么,更沒有去勸萬歷息怒。

  因為,他就是故意在利用清流的奏折激怒萬歷呢!

  萬歷已然被氣瘋了,房可壯,清流,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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