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
不同于黃巾軍陷陣營沉默的突擊,西園禁軍展露出了他們的勇氣,亦不吝嗇于他們的怒吼。
還未接戰,振聾發聵的怒吼聲從無數西園禁軍的喉嚨中迸發出來,匯聚成潮水向著黃巾軍陷陣營的軍兵沖刷而去。
但就算是如何震天的呼喊,如何憤怒的喊叫,都無法阻擋陷陣營的沖鋒。
無比嚴格的訓練,無比嚴苛的軍律,無比的嚴峻的教育,使得這些原本的囚徒幾乎變成了毫無感情的殺人的機器。
他們畏懼軍法官手中的棍棒,更甚于畏懼敵軍的刀槍。
而他們所訓練的一切,都是如何高效的殺死敵人,沖破敵方的軍陣,然后碾碎敵人……
“咻——”
一聲的短促的尖鳴聲陡然響起,沖鋒在最前的一名禁軍什長瞳孔猛然一縮,一身的殺氣從他的身上迅速的消散而去,他的臉上陡然露出了無比驚恐的神色。
不止是那禁軍的什長,幾乎沖鋒在前排的所有禁軍軍卒臉上皆是露出驚恐無比的神色。
一名禁軍的隊率停住了腳步,他的聲音因為尖銳而變得扭曲。
“舉盾!!!!”
“噗!”“噗!”“噗!”“噗!”“噗!”
幾乎在那禁軍隊率喊出了那一聲“舉盾”的同時,無數被利器貫穿身軀的聲音驟然響起。
“舉……”
那禁軍的隊率,雙手艱難的抓向胸腔的長桿。
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的喉嚨之中涌出,也使得他沒有辦法說出一個完整的字詞。
他被一桿長槍貫穿了胸腔,狠狠的釘在了地上,鋒利的長槍帶著巨大的沖擊力,沒有費多大的力道,便貫穿了他的胸甲。
每動一下都是劇烈無比的疼痛,而就算不動,他依然能感覺到自己的氣力正在消失。
這就是死亡嗎?
在意識殘留的最后一刻,那漢軍的隊率生出了一個疑問,但是這個問題,終究是不會有任何的答案。
沒有人知道死后的世界是如何的。
凄厲的喊叫聲充斥在黃巾軍營地的四處,陷陣營的第一波投槍,直接收下了二十多名西園禁軍的軍卒性命。
而后便是第二波,第三波,隨著跑動,更多的投槍被拋射而出。
西園禁軍的沖勢為之一阻,而陷陣營的軍卒卻沒有因為投槍的原因而耽誤多少,在將手中的投槍奮力擲出之后,迅速的解下了腰間的臥瓜錘。
“咻————”
在那刺耳的哀鳴聲之中,數百名全副武裝的陷陣營軍卒頂著曲緣盾,揮動著手中的臥瓜錘,猶如疾風浪濤一般向著西園禁軍席卷而去。
高順提著銅錘緩步向前,觀察著戰場的情形,侯成手持著兩柄臥瓜錘亦步亦趨的跟隨在其后,身旁十余名雙手捧著鐵锏,靠在一側肩上的陷陣營軍卒盡職盡責的環衛在高順的身旁。
投槍的效果遠遠的超乎了高順的想象,這是許安提出來的一個意見。
在許安親眼官看了一遍高順編練的陷陣營模擬作戰之后,給高順展示了一下投槍的作用,隨后高順也將其加入了訓練之中。
這種武器除了高順的陷陣營以外在其他軍隊和部曲之中都沒有裝備,投槍不是說任何的長槍都是可以投擲出去的。
給于陷陣營的投槍,是特別制作而成,為此許安專門命令一處工坊停止了鍛造,去試驗什么樣,多重多長的長槍適合投擲,帶有破甲效果的投槍又是如何。
高順雖然一開始聽到許安的講解之后,就預想過這種投槍的作用,但是這一次應用于實戰,效果遠遠超出他的預期。
當士氣如虹的西園禁軍向著陷陣營沖來之時,其實高順的并沒有表面上那般云淡風輕。
雖然高順相信自己的練兵方法,也相信陷陣營的戰力,但是西園禁軍也并非是什么蝦兵蟹將,漢帝國的南北軍、中央禁軍的實力早在黃巾之亂時就已經展露無疑。
陷陣營雖然也是經歷了多次戰役,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和漢軍的精銳真正硬碰硬的交鋒過,高順的心中忐忑要多過興奮。
而現在因為投槍的原因,猝不及防之下,卻是讓正在沖鋒西園禁軍吃了大虧,更是阻止了西園禁軍的沖鋒之勢。
投槍帶來的沖擊震住了不少的西園禁軍,阻擋了西園禁軍的沖勢。
也讓趁勢殺來的陷陣營軍卒輕而易舉破開了西園禁軍的軍陣,軍陣破開,堅固的臥瓜錘狠狠的砸擊在西園禁軍的盔甲和盾兵之上。
慘嚎聲不斷的從西園禁軍的軍陣之中傳出,金戈交擊聲如同被勁風吹襲而過的銅鈴一般,連綿不斷的從各處響起。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高順很喜歡許安給陷陣營定下的言語。
這八字,陷陣已經成為了陷陣營的口號和軍律。
陷陣營第一條律令,未能陷陣,出戰者皆斬!
正是這樣嚴苛的軍令,還有地獄般的訓練,使得陷陣營的軍兵,戰斗意志可以比肩于黃天使者,甚至比起黃天使者,他們已是破釜沉舟,沒有任何的退路,所以他們也因此更加的瘋狂。
高順舉起了銅錘,準備下達新的命令,而就在這時,他的眼角卻睹到了一個正在快速移動的人影。
高順心中突然一悸,明顯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急轉頭看去,只見正在圍攻張燕的一眾西園禁軍一側,一名身材魁梧禁軍正在向前急速的穿梭著,而他周圍的西園禁軍也是毫不猶豫的給他讓開了道路。
高順雙目微瞇,就算相隔數十步,沒有看到那人的面目,但是他仍舊從那魁梧禁軍的身上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
“不好!”
高順面色一變,他想到了一件事。
伏兵出現,戰局對漢軍明顯不利,若是想要取勝,那么最快的方法并非是擊敗陷陣營,而是斬殺張燕!
“侯成,這里交給你了!”
高順大吼了一聲,一手提錘,一手提盾,向著張燕旌旗所在的位置快速奔跑而去,跟隨在他身旁的十數名持锏的親衛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侯成雖然不明所以,但是畢竟他們一起從軍多年,早已是有了默契,就這樣接過了陷陣營的統兵之權。
張燕也不是什么庸人,他自然知道演戲已經結束,餌兵之計已成,漢軍已經咬住了餌兵,陷陣營已經入場。
現在漢軍唯一反敗為勝的辦法,就是斬殺他這個一軍的主將。
張燕不蠢,自然是第一時間便選擇了撤退,他現在只要成功撤退至二線,然后指揮營寨之內的黃巾軍軍兵重整旗鼓,向著涌入營寨之中的漢軍發起進攻,這一戰必定能將幽州軍給打痛。
甚至最好的情況下,吃掉一支禁軍部隊,使得幽州軍再無一戰之力。
“嗬————”
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叫聲猛然從張燕的耳畔響起,張燕下意識的回頭過去,一片陰影已經遮擋在他的面前,天空之中的太陽消失在他的眼中。
“嘭!!”
巨大的落地聲響起,張燕的腳旁,一名身穿著鐵甲的黃巾軍武卒雙目圓睜,滿臉的驚恐,鮮血從他的喉嚨不斷的涌出,顯然是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張燕!!”
一聲怒吼在張燕的耳旁陡然炸響,猶如一道炸雷一般,張燕只感覺雙耳嗡嗡作響,甚至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