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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出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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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昂揚的戰鼓聲從漢軍營壘中高臺之上傳來,赤裸著上身,頭纏著紅巾的漢軍力士,竭盡全力錘擊著巨大的戰鼓。

  千百年來,每當異族南下侵入中原,炎黃的子孫都會敲響起那昂揚的戰鼓聲,吹響象征著死亡的號角聲。

  鼓聲響起之處,總有漢家猛士不懼生死,向北反撲,面北而死。

  號聲回蕩之處,總有漢家男兒列陣以迎,以血肉之軀鑄成長城,使得華夏民族轉危為安。

  五胡亂華,晉朝龜縮一隅之地,漢人淪為“兩腳羊”。

  神州陸沉,百年丘虛。

  就算在晉王朝的統治者紙醉金迷,做著偏安一隅的美夢不愿醒來時。

  但依然有無數漢家男兒,無時無刻不想要光復故土,收拾山河。

  祖逖中流擊楫,恒溫北伐中原。

  祖逖率領自己的宗族、門客從京口渡江北上,行至中流,祖逖望著滔滔江水,敲著船楫立誓:‘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復濟者,有如大江。”

  桓溫第二次北伐時,途經金城,看見自己早年擔任瑯琊內史時栽種的柳樹已經有十圍那么粗壯,感慨道:“木猶如此,人何以堪!”他攀著樹枝,捉住柳條,不禁泫然淚下。

  “前進!”“前進!”

  漢軍的將校握持著兵刃,大聲的疾呼。

  手持刀盾的漢軍軍卒快步通過營壘中的道路,大步向前,趕往營墻。

  申時六刻(4.30),雙方已經奮戰了半個多時辰,滴落的鮮血在營壘的上下匯聚成了一個又一個血潭。

  匈奴人在漢軍的營壘之下,留下了一具又一具尸體。

  但慘重的傷亡,并沒有讓匈奴的攻勢有絲毫的放緩,在須卜骨都侯的指揮下,一陣又一陣的匈奴胡騎勢若驚濤駭浪一般向著漢軍的營壘席卷而去。

  黑色的浪潮拍擊在紅色的營壘上,無數的鮮血在空中散開飛舞。

  黑色大旗之下,須卜骨都侯面色略有些猶豫,漢軍甲堅利刃,他自然知道一時半會定然難以攻克。

  讓他猶豫的并不是漢軍,而是南面的永安城的黃巾。

  草原上的狼群即便是在進食時,也不會忘記在狼群的周圍設下警戒。

  作為昔日草原上的霸主,匈奴人自然在任何時候也不會忘記在外圍設下斥候、游騎警戒。

  就在不久前,處于外圍的匈奴游騎,向須卜骨都侯遞來了一份新的情報。

  南面,那些原本被他們驅逐,已經撤退了的黃巾軍騎兵再度返回。

  而且這次,并非是試探,匈奴在外圍的游騎現在正和黃巾軍的斥候騎兵交戰。

  現在處于外圍的匈奴人,在黃巾軍斥候騎兵的威脅下正在節節敗退,黃巾軍的斥候正在急劇的壓縮匈奴游騎所能探查的范圍。

  “這些漢人難道不是和黃巾是敵人嗎?”

  須卜骨都侯眉頭微皺,一時間卻想不通其中關節。

  羌渠單于應詔,派遣於夫羅帶兵南下,就是為了進攻現在占據著河東郡的黃巾軍。

  按理來說,他們這次進攻漢軍,黃巾軍肯定是會選擇坐山觀虎斗,就算是選擇出兵,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兵,應該在他們雙方混戰至最后,盡皆疲倦之時,再行出兵,坐收漁翁之利。

  須卜骨都侯面色冷峻,一揚馬鞭,喝令道:“讓薄西格圖帶他麾下的部曲,把黃巾軍的斥候騎兵全部趕出去,那些黃巾在漢國不過是一群農夫罷了,怎么能讓他們在馬背上勝過我們匈奴人!”

  不管南面那些黃巾軍到底在想些什么,須卜骨都侯都不想他們這些人來干擾他們的進攻。

  傳令兵帶著須卜骨都侯的軍令向著遠處疾馳而去。

  須卜骨都侯看著傳令兵遠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安。

  斥候的探報,永安城黃巾軍一次性出動了近萬人,正向他們和漢軍交戰的方向趕來。

  許安斬殺朱儁,擊潰葵城漢軍的消息現在已經傳遍了天下,也自然是傳到了并州。

  并州草原上的部族自然也知道遠在中原大地發生的事,黃巾軍在許安的帶領下,擊潰了上萬漢軍,還斬殺了漢帝國的錢塘候。

  那錢塘候可是和皇甫嵩齊名的將領,皇甫嵩的父親皇甫節曾任雁門郡太守,皇甫嵩也在雁門跟隨其一同出塞。

  皇甫嵩在北地這些部族的耳中亦是如雷貫耳,那漢朝的將軍,和皇甫嵩齊名的錢塘候被殺,他們自然也記下了許安,還有黃巾的名字。

  須卜骨都侯心緒不寧,似乎連帶著座下的戰馬也有些不安,不住的打著響鼻,刨動著地上的泥土。

  匈奴人龐大的騎陣因為傳令兵的到來,登時一陣人嘶馬沸,呼喝聲,呵斥聲,號角聲混雜成了一團。

  片刻之后,一面高大的黑色軍旗,便領著五千余名匈奴的胡騎,離開了匈奴人的騎陣,向著南方開赴而去。

  黃巾軍武卒、銳士兩營經過了整編,如今兩營各有四千余人,但黃巾軍的騎兵再汾水之戰折損過大。

  先行的騎兵只有六百余人,跟隨在許安旁側的具裝甲騎在汾水之戰后,只存下了六十多領。

  具裝甲騎的折損,在于戰馬,騎士,盔甲折損,盔甲損壞,能夠承擔起具裝的戰馬也是極為稀缺,而且黃巾軍也缺少精通馬術的騎兵。

  所以現在跟隨在許安左右的,只剩下了四十余名具裝甲騎。

  許安的大纛旗,就佇立在黃巾軍行軍隊列的最中央。

  在一眾黃天使者,還有親衛隊,以及具裝甲騎的簇擁之下,也緩解了一些許安心中的緊張。

  有呂布、成廉、魏越等驍將作為先鋒騎兵的統領,那些徘徊在外側的匈奴騎兵根本就是不堪一擊。

  呂布等人還生擒了不少的匈奴游騎,將其送到了許安的面前。

  在狼衛的緹騎的拷問之下,這些“勇武”的匈奴人只是片刻之后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相互印證后,許安也得知了南匈奴部這次出兵竟然有將近三萬的騎兵。

  而且領兵的人,正是須卜骨都侯。

  許安對這個人倒是有些印象,他原來翻看三國歷史的時候,對于并州的歷史有些上心。

  所以也知道,在東漢末年的并州,自并州刺史張懿被殺后,除了郭泰、張燕控制的地區以外,還有上郡一部分以外,并州其余地區實際上都是被匈奴人所控制。

  南匈奴部在攻占并州后,在內部爆發叛亂殺死了當時已經被架空的羌渠單于,擁立了須卜骨都侯為新任單于。

  能在歷史上留下姓名人物又有幾個是好相與的。

  雖說沒有明說是須卜骨都侯發起的叛亂,但其余的匈奴部眾都擁立須卜骨都侯其人為單于。

  匈奴內部的叛亂應該也多半是有他在幕后作為推手。

  南匈奴部如此巧合的能抓住機會,在於夫羅南下時,馬上架空住羌渠單于,同時兩路并進,還能一舉攻破并州。

  說是沒有人統領,豈不是說笑,所以許安有理由相信,須卜骨都侯應該就是南匈奴政變幕后最大的推手。

  這也證明此人無論是權謀、心機亦或是軍略上,都有著不俗的造詣。

  面對這樣的的敵人,而且黃巾軍從來沒有和匈奴人作戰,許安也不知道匈奴人的戰法,所以許安此時的心中,還是有一些忐忑。

  不過也只是有一些忐忑而已,畢竟在漢軍已經廣泛使用鐵制兵刃,甲胄之時。

  這些草原上的匈奴人,手中的兵刃只有一些貴族,還有精銳才能擁有少數的鐵器,其余的人多半只有青銅器,甚至還有人還拿著劣質的石制武器。

  身上的能穿戴的護具,也只有那些貴族,還有頭人能穿戴鐵制的甲胄,至于其他人,則只有裘皮作為鎧甲。

  反觀許安麾下的黃巾軍,武卒營大半都裝備著塔盾,手中握持的也是漢軍武庫中鋒利的長戟。

  銳士營在整編之后,許安也將其分配了一部分的盾牌,一般來說一什中,有兩人手持塔盾。

  身上穿著也是漢軍武庫中良好的革甲,無論是黃巾軍武卒營的鐵甲,還是銳士營的革甲也難以被匈奴人手中的騎弓,軟弓,那些箭簇給射穿。

  只有沒有防護的部位,匈奴人的弓箭才會有一些威脅。

  而有著高大的塔盾作為防護,握持著強弓硬弩的遠程軍卒作為策應,基本上黃巾軍已經立于不敗之地了。

  只不過,也只是不敗之地。

  要想擊潰幾乎全是騎兵的匈奴人,僅憑許安麾下這六七百名騎兵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

  這也是為什么許安沒有選擇在匈奴和漢軍兩軍鏖戰至快要結束時,再選擇出擊的原因。

  黃巾軍缺少騎兵,也就是缺少了和匈奴人作戰,一錘定音,決定勝負的手段。

  主動權將會在機動性更高的匈奴人手中,而不是黃巾軍。

  并州軍中多騎兵,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雖然張懿這次南下是要進攻永安城,軍中的騎兵數量肯定要少很多,但也肯定沒有少太多。

  只要張懿麾下有兩三千的漢騎,愿意協助,那么許安就有信心能擊退眼前這股匈奴騎兵。

  冀州強弩、幽州突騎、并州兵騎皆是世間強兵,雖然此時已經不是光武年間,但這些并州的騎兵,卻并沒有太過于退步。

  并州的這些漢騎,他們常年和北地蠻夷作戰,雖說受限于人數劣勢,并州只能處于守勢。

  但在同等數量下的胡騎幾乎是不可能勝過漢軍的騎兵。

  漢軍的騎兵,也是弓馬嫻熟,武備精良,那些世家子,還有底層爬上來的將校武藝更是卓偉不凡。

  無論是帶騎沖陣,還是指揮、分隊,皆是得心應手。

  擁有堅固的盔甲,精良的武備,雖然未曾有昔日漢武時期,一漢當五胡的風采,但現在并州的漢軍騎兵還是往往在正面擊潰兩三倍于己方的胡騎。

  更別提,并州兵騎中還存有為數不少的具裝重騎,雙方的武備差了幾乎有一個時代,漢軍如何勝不過匈奴?

  “踢踏踢踏……”

  凌亂的馬蹄聲擊亂了許安的腦中的思緒。

  背負著負羽的黃巾軍斥候,已經飛馬而來。

  “前方發現大量匈奴胡騎,約有六千余騎,呂布將軍已經領騎軍撤回陣中。”

  許安抬頭看向前方,想要看清前方的情況,但無數的旌旗卻遮擋了他的視野。

  “終于來了嗎……”

  許安驅馬揚鞭,牽引著胯下的棗紅馬向旁側奔去。

  四十余名具裝甲騎,還有黃天使者、親衛曲,皆是跟著許安一并而動。

  許安帶著一行人登上了一處的略高些的土丘,看清了前方的道路,還有旗幟。

  遠方的曠野上,一大片黑壓壓的猶如烏云一般的團絮物正向他的方向飄來。

  軍陣的前方,代表著黃巾軍的土黃色的旗幟,正在向后撤離,那些原野上本來開始退散的黑色的小點,也再度匯聚起來。

  許安握著馬韁的手,滲出了細汗。

  許安想起了他曾經學過一首詩:黑云壓城城欲摧,眼前的畫面正如記憶中詩句一般讓人震撼。

  這些就是匈奴人,這就是萬馬齊奔的景象……

  許安曾經在廣宗見識過漢騎的沖鋒,也曾在下曲陽,見過十數萬人,綿延十數里的搏殺。

  但當時許安都是身處陣中,窺一斑而無法知全貌,沒有見識到騎兵一起奔騰的景象。

  許安也在葵城的曠野和朱儁統領的漢軍,以堂堂之陣,列陣于曠野之上,廝殺互搏。

  但許安從沒有見過如此多騎兵,一同奔騰的景象,孫堅帶領的漢騎也不過兩千之數。

  如今他現在面對騎兵,卻是六千多人,足有當日葵城漢騎的三倍。

  騎兵不比步卒,間隔更多,占地面積也更大,視覺上看上去也更是龐大。

  六千余騎,竟然好似千軍萬馬一般,更勝步卒上萬。

  許安收回了目光,牽引著棗紅馬,站立在土黃色的大纛之下。

  在他身下的道路之上,是無數林立的土黃色的旌旗,旌旗之下,是無數太平道信徒。

  許安揚起右手,高高擎起了手中的長戟,沉聲喝道:“列陣迎敵!”

  傳令兵飛馳而出,悠揚的號角聲在黃巾軍的大陣之中響起。

  “大纛有令,列陣迎敵!”

  “大纛有令,列陣迎敵!”

  來自大纛的將令如同疾風驟雨一般,頃刻間傳遍了全軍。

  尖銳的木哨音在軍陣之中此起彼伏,原野之上黃巾軍的行軍隊列,正急速的演變成作戰的橫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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