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傳來的哨音清晰的傳到了前陣黃巾軍中每個人的耳中。
正在指揮攻城的黃三聽到中軍的哨聲,渾身不由自主的抖動了一下,回頭望去就看到了許安的將旗正向著關墻下挺近。
黃三就是指揮此陣進攻井陘關的軍候,本來他只是想按照之前幾陣的打法發起幾次沖擊后,等到中軍的哨聲傳下就退兵,但是讓黃三沒有料到的是,許安居然親自帶隊壓了上來。
黃三轉過頭去又看了一眼喊殺聲大作的關墻,他要是讓許安沖到了他的前面,怕是這個軍候也做到頭 “咻——”
黃三猛地吹響了自己脖頸上的木哨,一咬牙推開了身旁護衛的士卒,幾步便邁上了云梯,起伏跳躍間,如同山間的猿猴一般。
四周的黃巾軍屯長看見黃三身為軍候,竟然帶頭攀上了云梯,慌忙指揮著軍士也向著云梯處靠近。
許安制定的軍法規定:臨陣對敵,如果全曲退卻只斬軍候一人,若軍候不退戰死而軍士退,導致軍候陣亡,斬全曲屯長。
若是讓黃三陣亡了,他們這些屯長沒有取得什么戰功,歸營后軍法官處只有領死一條路走。
急促的哨聲在關墻下的黃巾軍軍陣中起伏不斷,黃巾軍軍陣中各個隊伍的隊率還有什長的土黃色靠旗相繼沖上了云梯,屯長的軍旗開始向關墻上移動。
一時間整個前陣的黃巾軍都向著關墻上壓去,此陣的黃巾軍大部分本來就是狂熱的太平道教徒,更無論嚴苛的軍紀逼迫著他們。
黃三如同一只飛燕一般從云梯上一躍而下,他面前的垛口處正站在一名手持環首刀的漢軍什長,但是還沒等漢軍的什長反應過來,黃三便舞動著兩把短斧向他的頭顱夾擊而去。
只聽“嘭”的一聲爆響,斧刃雖然沒有砍破那漢軍什長頭上戴著的玄鐵胄,但是巨大的沖擊力直接將那什長震死在當場。
“當啷……”
漢軍什長手中的環首刀掉在了關墻的石磚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魁梧的身軀軟軟的倒在了地上,鮮血從他的眼耳口鼻七竅緩緩的流了出來。
一側的一名漢軍伍長反應了過來,舉著手中的長戟直直的向著黃三猛沖而來,他歇斯底里的咆哮著,想要殺掉這名殺掉他上官的黃巾軍。
黃三大笑了一聲,左起一斧,短斧結結實實的砸在了那漢軍伍長的長戟上,不僅將長戟砸的一偏,還將漢軍伍長的前沖的身形砸的一頓,差點失去了平衡。
黃三怎么可能放過這樣的大好機會,右手的短斧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圓,猛地劈砍向漢軍伍長。
短斧帶著呼嘯的風聲,死死的嵌進了漢軍伍長的左肩,鐵質的肩甲都沒能防御住黃三的短斧。
劇痛讓大顆大顆的汗珠從漢軍伍長的額上流下,身軀一頓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手中的長戟也落在了地磚上。
黃三抬起左腳抵住那還在慘叫的漢軍伍長,右手發力一下子便將短斧從漢軍伍長的肩部拔出,一股血箭隨之飆出,濺了黃三一臉,更給黃三猙獰的面目填了幾分兇狠。
面前又重新出現了漢軍的身影,只是他們頭盔下的臉上不可遏制的出現了恐懼的神情,這個五短身材的丑臉漢子,短短一息之間便將他們的上官輕而易舉的斬殺掉了。
黃三獰笑了一聲,雙手握著短斧轉動手腕,短斧帶著風聲,在他身旁的兩側畫了一個圓圈。
四周的漢軍卻沒有人敢上前。
但是不遠處,一名漢軍的隊率注意到了這里的情況,他正帶著手下的衛士趕來支援。
只是……
黃三的身后越來越多身披重甲的黃巾軍軍官出現在了城頭。
“殺!!!”
面色猙獰的黃三歇斯底里的嘶吼著向前沖去,他身后的甲士和輕兵被黃三鼓動著一起向前。
關墻上的廝殺已經進入了白熱化,漢軍雖然拼命抵擋,但是勝利的天平正開始慢慢向著黃巾軍一方偏斜。
一處又一處垛口的漢軍甲士倒在了黃巾軍的刀劍之下,呂均帶著親衛匆忙趕到,才堪堪擋住這一波的攻勢,但是其他幾處防線也變得岌岌可危了起來。
甚至有些漢軍的甲士已經開始往城墻的樓梯旁邊慢慢的靠去……
許安踏上云梯,絳紅色的戰袍在大風中被吹的鼓起,關上關下所有黃巾軍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四百名甲士舉刀向上齊聲大喊。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無數黃巾軍的軍士也是一起高喊,喊聲響徹在群山之間。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數名甲士沖鋒在最前,已經為許安蕩平了潛在了威脅,許安安然的踏上了關墻,此時的關墻上,漢軍正在節節敗退。
人頭攢動,但是在一眾廝殺的軍士中,許安和呂均兩人的盔甲還有旗幟在人群中如同鶴立雞群一般,許安和呂均兩人幾乎是同時發現了對方。
呂均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黃巾軍攻勢突然如此猛烈,原來是黃巾軍的主將親自登城。
但是現在關墻上的防守已經支離破碎,城頭上的漢軍還剩三百余人,根本擋不住關外那些漫山遍野的黃巾軍。
而唯一獲勝的方法就是斬殺這名登城的敵將。
此時呂均已經換上了鐵戟,黃巾軍的甲士越來越多,環首刀破甲的效果遠遠弱于鐵戟。
“殺”
呂均暴喝一聲,舞動著鐵戟徑直殺向了許安。
幾名黃巾軍的輕兵舉著長矛想要擋住橫沖直撞而來的呂均,但是還沒靠近呂均,呂均身旁的甲士就已經將其當場斬殺。
關墻上的廝殺,也激起了許安的兇性,從冀州轉戰再到太行山,許安也是尸山血海中拼殺出來的,而且在半云山中,他每日的時間除了花在練兵和處理軍務之外,時間最多的就是跟著龔都和劉辟學習武藝。
“哼!”
許安冷哼一聲,邁步上前,身旁的甲士緊隨而至。
短短十數步的距離轉瞬即至,呂均已經對上了許安。
呂均鐵戟大開大合,猛地砸向許安,許安手握著環首刀,自然不會和他硬碰。
一寸短一寸險,許安的身影猶如敏捷的獵豹一樣穿過長戟,高強度的廝殺也讓呂均的體力大量的消耗,他已經跟不上許安的速度了。
長戟用老,許安手中的環首刀卻才出手,鋒利的環首刀疾如閃電般向著呂均心口要害刺去。
呂均身形一滯,原本憤怒的眼神也在霎時間變得空洞了起來。
鮮紅的漢軍軍候旌旗在關墻上折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