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六川河上,河水轟然炸裂!
  無盡的水花蒸騰化為霧氣。
  一朵朵火紅的金色蓮花在水面綻放,紅色的光焰籠罩方圓百里的河面。
  “啊——”
  “這是什么火!這火為何無法熄滅!”
  “燙死我了!”
  下方,那些妖族全都痛苦哀嚎,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軀被點燃,然后化為飛灰!
  金色的蓮花順流而下,在河面上將那些妖族全都燒死。
  “找死——”
  天際,一聲瘋狂的怒吼,金色獅首出現。
  獅首咆哮,暗沉的光罩砸向祝融虛影。
  “嘭——”
  祝融虛影應聲而碎。
  徐成一口鮮血噴出。
  “死。”
  天空之中,淡淡的聲音響起。
  一只大手從天穹按下,將獅首按在了六川河中。
  任那巨大的雄獅如何掙扎,大手就是死死按住。
  徐成的頭頂,金鑲玉的印璽上,無盡血色流轉。
  神力探出,可以感受到,巨量的氣血之力從六川河上涌來,灌注到印璽之中。
  這是,將那乾坤境獅族長老的力量,直接抽取,灌注給自己!
  徐成臉上現出喜色。
  此時出手的,定是赤血嶺的大統領龐統。
  獅族長老擊碎了自己的祝融虛影,讓自己受傷,赤血侯就要溺死獅愿心,將他的力量補償給自己!
  “轟——”
  印璽上的力量倒灌入身體,徐成渾身經脈瞬間充滿。
  他的神魂極速運轉,背后,祝融虛影重新凝聚。
  多,從印璽上傳來的力量還多得很!
  徐成雙目瞇起,一不做二,聚集所有力量,直接壓入丹田。
  “嗡——”
  他的身上,青色的流光與金色的火焰交織。
  一柄青色的長劍在背后升起。
  他雙目之中,投射出金色的靈光。
  “呼——”
  大河之中,掙扎的巨獅寂然不動。
  徐成身上,一道血色光暈直沖天際。
  “嘭——”
  天際的流云被擊穿,仿佛煙花絢爛。
  他的身周,一片虛幻的世界一閃而逝。
  滅道!
  借助赤血侯灌注的力量,徐成直接突破,踏足滅道之境!
  “多謝赤血侯!”
  徐成收起身后異象,向著天際緩緩消散的大手一躬身。
  到滅道之境,他對那大手中傳遞的力量感受又深一層。
  那是一種強到到無鑄的力量!
  “你應得的。”
  天穹,一聲淡淡回應,大手徹底消散。
  大河下游,妖族大軍已經散去。
  獅愿心被溺死,還有誰敢停留?
  徐成伸手一招,一朵朵金色的蓮花被收回,然后化為一顆顆紅色的丹丸。
  這是之前煉制一半的煉藥,剛才借助然后大河之力,剛好將他們煉制成功。
  乾坤境的血脈煉制出的丹藥,可是始元境都有大用的!
  可惜能收回來的,總共只有一百余顆。
  抬頭看著大河中浮沉的那巨大獅子,徐成微微搖頭。
  這巨獅的血脈之力已經被抽取掉,連神魂都溟滅了。
  已經無法拿來煉藥。
  而且,這也不是他能拿的。
  果然,過不片刻,上游有幾道血色身影出現,將那巨獅提著就走。
  那幾道身影離開時候,對這徐成微微點頭。
  那就是赤血嶺的人?
  徐成看著那滿身煞氣凝結的血甲,微微楞神。
  破道之境的修為,血氣凝結的戰甲。
  如果剛才來的是赤血嶺的普通軍卒,那赤血嶺那里的大軍,會有多強大?
  隨著六川河上的戰局結束,赤血嶺方向的轟鳴聲也慢慢減少,直到最終停歇。
  三日之后,天光放晴,前線,也逐漸沉寂。
  一場綿延近月的大戰,就此暫停。
  根據前線的統計,這一次,人族有近半軍卒的傷亡。
  這樣的慘烈戰局,數百年不曾出現過了。
  前線之前已經處于崩潰邊緣。
  如果不是徐成守住六川河,避免了前線被兩面夾擊,加上少陽伯傾天一擊,讓妖族士氣低落,前線可能已經潰散。
  當然,這一次,妖族損失更大。
  六川河被徐成煮殺了水貍一族。
  然后又被他大火燒散了大軍,傷亡慘重。
  前線拼殺,也不比人族死傷少。
  真正慘的是,被赤血侯找到借口,重傷一位乾坤境,還溺死了一位。
  這樣的損失,才是真的傷筋動骨。
  六川河畔的軍營中,輜重營都在修整。
  他們這一次,雖然有徐成預警,預先逃離河岸,可最后他們拼殺水妖,也是傷亡過半。
  畢竟是輜重營,戰力太弱。
  “宋輝,你現在是什么想法?”
  徐成坐在上首,看向下方的宋輝。
  宋輝站起身,向著徐成一抱拳:“徐將軍,我愿在你麾下,供你驅使。”
  說到這,他微微一頓:“不過,若是大人覺得我輜重營太弱,屬下愿重新整訓。”
  他是想跟隨徐成,關鍵是,也要人家看得上啊!
  徐將軍大火直接燒透天地,將十萬妖族煮死了。
  這樣的手段,帶著自己這些人,其實完全是累贅。
  他身側,魯明他們幾個也是默然低頭。
  本以為自己上戰場,能大殺四方,能報仇。
  可是,連在六川河上對付水妖都扛不住。
  這點本事,要是在前線,早死了。
  徐成掃一眼魯明他們,淡淡道:“輜重營現在的戰力對我來說的確沒有用。”
  他一句話,讓眾人面色一黯。
  果然如此。
  “不過,周漠將軍已經調配三千軍來,作為駐守六川河的兵力補充。”
  “那些都是前線撤下了的軍,你們好好跟他們磨練,不用多久,就能有上前線的本事。”
  眾人驚喜的抬頭。
  徐成點點頭道:“我也會為你們煉制些煉藥,讓你們快速提升修為。”
  三千軍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徐成花費了五十份乾坤境血脈煉藥,才換來這三千被打散的軍卒。
  當然,他這煉藥,本就不可能獨吞,總是要拿出來一些的。
  “大人放心,我們一定好好整訓,爭取最快成軍,成為大人的助力!”
  宋輝等人喜出望外,連忙躬身。
  徐成點點頭,看向大帳之外。
  “大人,有調令!”
  徐成走出大帳,一位身穿金色戰甲的武將立在那。
  “遼源城徐成?”
  徐成一拱手道:“正是。”
  那武將點點頭,拿出一份書冊。
  “遼源城徐成,守六川河有功,官升三級,授五品驃騎將軍銜。”
  簡短。
  越短,其中透出的內容越多。
  五品驃騎將軍,已經與一方城主平起平坐。
  “徐兄弟,恭喜啊。”
  “我是精騎統領邵德光。”
  將一套金色戰甲和書冊遞給徐成,傳令的戰將臉上也露出笑意。
  之前徐成只是下級,現在,平級了。
  那自然能好好說話。
  “邵兄。”徐成拱拱手。
  “徐兄弟厲害,要不是你一把火,我這條命定是沒有了。”邵德光伸手拍拍徐成的肩膀,然后指向身后。
  “那三千老卒,都是被殺散的,建制已經沒有了。”
  “別人肯定難以收服,但你不同。”
  “他們的命,是你救的。”
  徐成抬眼看去。
  一支松散的隊伍在那。
  兵卒三三兩兩的,個個垂頭喪氣。
  只是他們身上,還有著沒有消弭的血氣。
  這些都是百戰老卒。
  只是,現在,沒有了再戰的心氣了。
  “多謝邵兄,這可都是真正的老兵。”徐成臉上露出笑意。
  邵德光點點頭,面色一整。
  “軍令!”
  “驃騎將軍徐成,駐守六川河,為援軍保障渡河通道。”
  徐成一躬身,高喝:“諾!”
  六川河畔大營,三千殘卒在那圍攏著,面前都是熱騰騰的肉食。
  一眾輜重營的軍卒則是將各種肉食抬上來,小心伺候著。
  他們做慣了這些事情,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那些殘卒也是過慣了吃飽睡覺,睡醒殺敵的日子,也毫不客氣。
  只是徐成立在一旁,眉頭皺起。
  “大人,這三千殘卒,可都是真正的精銳。”宋輝在一旁低聲開口。
  三千人,竟是沒有一個是破命以下。
  當然,破命以下,在被打散了建制時候,怕是活不下來。
  “擂鼓。”
  徐成淡淡開口。
  宋輝一愣。
  這正吃飯呢……
  徐成轉頭看向他。
  宋輝連忙走到一邊。
  “咚——”
  “咚——”
  “咚——”
  戰鼓聲起。
  大營之中,所有人都是一愣。
  那些正吃著肉食的軍卒將碗一扔,連忙奔行。
  可是,奔幾步,忽然想起來,自己,已經不在前線了。
  他們頹然的停下來,有些不知所措。
  而那些輜重營的軍卒,雖然動作慢些,但還是快速的集結,列成戰陣。
  徐成站在臺上冷冷的看著下方。
  等一千余輜重營軍卒已經成軍,那三千殘卒還在原地。
  “你們這是在那等死嗎?”
  徐成看著這些軍卒,冷冷開口。
  等死!
  三千軍卒臉上露出怒色。
  “連戰陣都集結不起來,怪不得你們會成為逃兵。”徐成的聲音中透著淡漠。
  逃兵!
  這句話,讓所有人變色。
  “老子不是逃兵!”
  “逃兵?我殺了十三個妖族,這叫逃兵?”
  “沒上過戰場的小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整個大營,一片嘩然。
  徐成冷冷看著。
  “所有人,去上游,砍樹。”
  徐成抬手,指向上游那一片森林。
  聽到他的話,輜重營的軍卒顧不得自己沒有吃飯,帶來刀槍斧頭就出大營。
  徐成的話,對他們來說,就是絕對不會違背的命令。
  之前徐成一人焚燒大河的樣子,已經烙印在他們心底。
  輜重營離開,那三千殘卒立在原地。
  “不遵軍令?”
  徐成臉上露出一絲冷厲。
  那些殘卒相互看看,各自尋了兵器,松松散散走出大營。
  下午時候,一根根長木被送回大營外,堆在河灘上。
  輜重營和三千殘卒的木材各自放在一邊。
  很明顯,輜重營砍伐的要多出一半。
  等日頭偏西,所有人才歸來。
  “宋輝,將這些煉藥送給輜重營的兄弟服下。”
  徐成一抬手,將一個小罐子遞給宋輝。
  宋輝接過,下去分發。
  那三千殘卒,什么也沒有。
  輜重營的軍卒歡天喜地,將煉藥服下,渾身氣血升騰,連晚飯都省掉了。
  三千殘卒看的咬牙切齒。
  “憑什么……”
  “就是,不想我們來,老子還不愿意來呢。”
  “沒上過戰場的崽子,就這點本事來折磨人?”
  徐成一言不發,伸手指指外面堆放的木材,轉身離開。
  大營中,聲音漸漸小了。
  三千破命境,帶回來的木材,只有人家一千輜重兵的一半。
  這,讓這些殘卒臉紅。
  第二日,這些家伙牟足勁,帶回來的木材,是輜重營的十倍!
  徐成直接在高臺上擺上大釜,煉制一釜破命境服食的煉藥。
  接到那煉藥時候,三千殘卒,個個臉上放光。
  “我只要能戰的兵,其他的,沒興趣。”
  收起大釜,徐成淡淡開口。
  說完,他徑直離開。
  大營之中,那三千殘卒雙目之中,有精光閃耀。
  “砍樹去。”
  有人將煉藥送入口中,然后站起身,大步走出大營。
  其他人跟著起身。
  三千殘卒身上氣血凝成煙柱,將月色沖散。
  第二日一早時候,從上游漂下的木材,將河道阻塞。
  徐成臉上露出笑意來。
  “建造浮橋。”
  徐成伸手指向河道。
  保障大軍通行,方法很多。
  不管是以神力搭建橋梁還是建造大船,或者干脆凍結河面。
  但這些,都不如搭建浮橋省事,節省神力。
  而且,搭建浮橋沒有神力波動,也不會引來妖族的窺探。
  那些強者,也沒有理由向這些浮橋出手。
  一千輜重軍跳下六川河,將那些木材用鎖鏈鐵釘固定在一起。
  三天時間,河道上建起了十二道浮橋。
  從空中看,十二道浮橋分布在數百里的河道上,保證前線所有大軍的通行。
  每一道浮橋都有數千丈長,三丈寬,完全足夠大軍使用。
  三日后,河畔大營。
  不管是日夜不休砍樹的三千殘卒,還是泡在水中的一千輜重軍,都是精疲力盡。
  徐成面前,金色的火焰升騰。
  一樣樣靈藥和血脈投入其中。
  各種妖族和妖獸剝離的神通,也被他投入大釜。
  煉化神通,這是他第一次做。
  看著大釜之中浮沉的神通珠子沒有融化跡象,徐成雙目之中神光閃爍。
  他站起身,手中,一柄長刀浮現。
  “刺啦——”
  長刀狠狠拉在他自己的手臂上。
  鮮血飆濺!
  下方,所有的兵卒都站起身來。
  殷紅的鮮血流入大釜。
  一顆顆神通珠子,緩緩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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