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血祭……七日后,平安京,總人數四十九。
每一個人都在仔細品讀這些信息。
所謂平安京,其實就是日本京都的古稱,在日本的傳說中,平安京存在著成千上萬的鬼神。
更有妖鬼居住的地方,和人類所住的地方其實空間上是重疊的,只是人類在白天活動,鬼怪則是在晚間出現。
夜幕來臨,人氣散去后,就會出現許多奇形怪狀的妖怪,如同廟會的行列,帶著猙獰的面具,走在大路上,被稱為“百鬼夜行”。
從古至今,鬼怪都是人所忌諱的東西。
它們有些是自然界的邪靈,有些,則是人心丑惡的化身。
不過,各個國家的傳說中,鬼與人之間,都存在著自己的規矩和秩序,無法輕易打破。
唯獨日本的傳說……那個平安時代,堪稱人鬼混居,實在令人難以想象曾經到底發生過什么。
秦文玉無論是對日本的那個時代,還是平安京的了解,都相當有限。
但很快,他覺察出了另一層意思。
祭宴選定的人數是四十九。
可經過多次淘汰后,祭宴剩余的人數早已不足四十九了。
也就是說,一定會有新人的補充?
那些新人……不會是森羅面相中的這些人吧……
秦文玉不知道自己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正是真正的答案。
此刻的森羅面相,幾乎已經快徹底瘋狂了。
“怎么會這樣?”
“沒有檢測到九眼勾玉之力的異常,為什么祭宴會自己進行?”
“該死……我不懂它的意思。它給我的感覺就像我們從來沒有影響到過它。”
“我也有類似的感覺,盡管一度獲得了支配祭宴的部分能力,但剛才我忽然覺得,祭宴是有意而為,主動在‘配合’我們。也許……我們根本就不了解祭宴。”
這個人的聲音忽然讓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能被森羅面相挑中的人,無疑都是某個方向的精英與權威,他們的智慧和能力都無可挑剔。
可是,一個被研究了二十多年的東西,忽然在你面前變得異常陌生,就像你完全沒見過它一樣時,是個人都會感到難以置信。
隱約的不安和恐懼在蔓延。
“喂……沒有說名字,是不是意味著看到那些字的人都有前往平安時代的資格?”
“為什么是四十九人?被選中的人數早已經遠大于四十九了吧?”
議論聲戛然而止,部分人開始詭異地看向一旁。
因為大家忽然意識到,如果名額是固定的,那么……少一個競爭對手,就是多一分去平安時代的機會。
一些心思活泛的人已經開始緩緩后退,偷偷離開了。
秦也不在這里,職位比較高的人員也無法壓制住這種場面。
事實上,事關自己能否去平安時代,事關永生不死,就算是秦也,擋住他們的路的話照樣也會被干掉。
“砰——”
很快,森羅面相內出現了第一聲槍響。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子彈在飆射,破壞,一連串的聲音不絕于耳。
森羅面相內頓時亂成一團。
“你!”
“砰......“又一聲槍響。
一條人影軟軟地倒在血泊里。
所謂秩序,在絕對的誘惑面前,簡直太過可笑。
森羅面相內到處都充滿了鮮血與尸體。
四處彌漫著腥臭,被關著的秦文玉等人很快也察覺到了這個組織正在發生的劇變。
機會來了。
這是逃離森羅面相的最好時機。
很快,門禁也失效了。
被森羅面相囚禁的人,類似秦文玉的人,還有一些與森羅面相有合作關系的人,都涌了出來。
這里的每個人都承受過那痛徹靈魂的感覺,也都看見過那一行恐怖卻又散播著誘惑的文字。
真的能回到千年前……
真的能去平安京!
“快跑......“
“快跑......“
“快跑......“
他們沖出了牢籠,四散而逃。
但同樣的,類似的情節再次于這棟大樓內出現。
“蠢貨......“
“不想活了嗎......“
“找死!“
“砰!“
“砰——“
有人忽然開火,朝那些想要逃跑的人射擊,一瞬間,慘叫連連,血流成河。
秦文玉并沒有第一時間離開房間,他雖然算不上洞悉人性,但至少看得清楚規則。
千年血祭只給出了四十九個名額,卻“邀請”了整個森羅面相的人,加上祭宴本身的幸存者,人數絕不低于一千了。
這擺明了是要讓所有人自相殘殺。
這場提前的資格賽中,并沒有出現厲鬼。
但每個人面對的,都將是比厲鬼更可怕的對手。
他們為了永生不死,已經完全喪失了人性,他們會盡可能地抹殺其他競爭對手,以確保自己的優勢。
畢竟——
如果永生的資格只有一個呢?
此時此刻,無論是警視廳的高官,還是財閥的家主,都只是對手,是敵人罷了。
秦文玉不僅沒有離開房間,反而自己再次把門關上了。
他的身邊沒有武器,赤手空拳出去面對那群殺紅了眼的瘋子,是絕不會有好下場的。
呆在房間里反而更加安全。
聽著整棟大樓,以及森羅面相基地各處的刺耳慘叫與怒吼,秦文玉的臉色卻非常平靜。
有人已經逃出去了,但他們逃不了多遠。
七天時間,已經足夠財閥等勢力發起追殺了。
一個人只要還活著,就必然會留下痕跡,所以,要在現代社會找到一個人其實并不困難。
雖然千年血祭的人數是四十九人,但那大概率只是上限,如果能殺到只剩自己一個,一個人去平安京……就能成為最后的贏家吧?
盡管這種推測毫無道理可言,但秦文玉相信,此時此刻的“被邀請者”們,或多或少心中都出現了這個念頭。
人類,才是最了解人類的。
也許單憑殺人的效率,鬼反而會輸給人類自身?
這場暴亂持續了一整天,直到暮色降臨,外面才徹底安靜下來。
血腥味不停地往鼻孔里鉆,秦文玉打開門,同一時間,這條走廊的盡頭,也有一扇門打開了。
一個秦文玉還算熟悉的人出現在走廊盡頭。
“師先生,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