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之上。
璀璨如同月升一般的光華驟然亮起,在正下方的人們看來,無比刺目耀眼,一時間竟是蓋過了天空中那熾烈的陽光。
恢弘的劍氣,于月蝕光華背后洶涌而至,與調轉方向撲來的漫天花雨轟然相撞,將最前方的第一波櫻花盡數湮滅,斬為虛無。
而后方那原本氣勢洶洶的花雨,也紛紛被震蕩的左搖右擺,最終徹底失去原本的韌性,四分五裂,像是普通花瓣一般,凋零飄落。
城鎮中,目睹到這一幕的不法之徒們,頓時神情一滯,愣在了原地。
“威廉殿下的花雨,被斬滅了?”
“竟然能斬出那樣的一劍,那家伙……究竟是誰?”
不光是他們。
半空中的威廉,也不由被這一劍的威力,驚得短暫失神,目露難以置信之色。
將漫天花雨變為刀刃,這可是自己的殺手锏之一,過去自己曾經用這一招,不知屠戮了多少膽敢與為敵的人。
可今日,竟然是被那黑發小鬼的一劍,就給輕易化解了?
來不及多想,因為就在他視線受到月蝕光華影響的同時,諾夏已經不知何時來到了背后。
兩柄劍刃交錯斬來,那刺骨的冰冷寒意,讓威廉瞬間背后汗毛倒立。
他悚然而驚,立馬意念一動,無數暗藍色的細碎花瓣浮現在他背后,形成貼身盔甲的同時,也自動分流出一部分,燃起幽藍火焰,沿著諾夏的劍刃向后者的手臂纏繞而去。
“麻煩的能力。”
眼見那些花瓣如同冥火般交纏過來,諾夏微微皺眉,毫不猶豫地調轉方向,在極短的時間內,連續斬出數十劍,將所有撲來的藍色小花盡數斬滅。
而后發動「剃」,切換方位,以不同的角度,再次揮劍斬去!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日頭漸漸西斜,午后沙漠地區那熾熱的高溫,也在逐步降低。
懸崖頂部的二人,依舊處于激烈交鋒之中,劍刃與花瓣共舞,戰斗逐漸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但卻一時之間難分高下,根本看不出勝負走向。
轟!轟!轟!
又是一次正面碰撞,兩人身影交錯分開,諾夏手握雙劍,望著對面逐漸開始露出焦躁之色的威廉,心中愈發沉靜平穩。
對方那近乎無窮無盡的花瓣能力,招式繁多,變化無窮,的確頗為難纏。
不過。
惡魔果實的能力發動,終歸是需要耗費體力的。
或許在力量和速度上,他的確稍弱威廉一些,但在耐力和抗打擊能力方面,自己卻擁有著后者難以比擬的巨大優勢。
既然威廉無法對自己造成致命傷害,那就這么繼續戰下去吧,拖得再久也無所謂。
等到這家伙油盡燈枯,狀態不支,就是他猛然發力,徹底擊敗對方之時!
“陷入僵局了么……”
山谷之中,眾人依舊在仰頭看著崖頂上的激烈戰斗,古米爾少將忍不住發出驚嘆,“沒想到那小子,實力已經強到這種地步,居然能和一個七武海平分秋色……”
那可是原懸賞金高達一億五千萬貝利的大海賊啊!
自己能做到嗎?
古米爾陷入沉思,捫心自問,發現這個問題好像不需要多想。
換做自己來的話,能在威廉手中不被秒殺,堅持個十幾二十分鐘,就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甚至不單是他,即便換一些實力處于中下游的中將來,也根本不可能是威廉的對手,落敗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這么一對比的話,也就是說,諾夏那家伙的實力,已經足夠擔當成為一位中將了么?
可這小子才多大啊,都還沒從本部精英營畢業呢!
不遠處。
原本也一直在抬頭仰望的黃猿,忽然摘下了太陽鏡,用袖口擦著鏡片,臉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那家伙,果然沒讓自己失望啊……
他眼力比古米爾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后者只覺得天空中的戰斗愈發激烈,勝負難分。
而黃猿卻早已看出,隨著時間的流逝,勝利的天平,正在悄無聲息之間,逐漸往諾夏這邊傾斜。
威廉的體力極限在哪,他不知道,可諾夏這小子的體質有多變態……他還不清楚么?
兩個多月來,那些讓他都深感駭然的一連串恐怖戰績,便是最好的證明。
“古米爾。”
又看了會兒天空的戰斗后,黃猿忽然扭過頭,緩緩開口道:“帶人進冷庫吧,把那些冰棺里的孩子們全都救下來,動手時,千萬記得小心點。”
“誒?”
古米爾少將先是一愣,旋即臉上爆發出狂喜之色,毫不猶豫地敬了個軍禮,“是,中將!”
他轉過身,一聲招呼,頓時無數士兵云集響應,一大群人呼啦啦地又涌入巖洞。
“給老娘站住!”
本來正在一臉擔憂地望著威廉的甘藍,頓時勃然色變,踏前一步,攔在了鐵閘門口:
“這里可是威廉殿下的產業,未經殿下同意,我看你們誰敢進去!”
“有這回事嗎?”
黃猿一臉詫異地看著她,轉頭問古米爾,“我可是第一次來這里,古米爾,你呢,你熟悉這里么,有看見這地方哪里寫著威廉殿下的名字嗎?”
“要是有的話,我們可就得撤退了啊,威廉殿下的東西,可不能隨便亂動。”
“沒有,中將。”
古米爾強忍笑意,回答道,“我也是第一次來,什么都不清楚。”
“你看,大家都沒看見啊,信口胡謅可不好。”
黃猿對著甘藍聳聳肩,而后抬起指尖,笑瞇瞇地道:
“不好意思,除非你現在能讓威廉殿下出現在這里,證明你剛才說的不是假話,不然的話,好像你也只能選擇乖乖讓開道了呢……”
讓威廉殿下親自證明?
甘藍氣的渾身發抖,開什么玩笑,鬼都能看見,殿下正在懸崖頂部,和那個該死的黑發小鬼打的難分難解,根本抽不出空來。
這個猥瑣的老男人,怎么會無恥到這種地步!
看著那指尖隱隱閃爍的金色光芒,甘藍下意識退后半步,咽了口唾沫。
她深知自己根本不是對手,正糾結究竟要不要讓開時,后面忽然傳來了巴布的腳步聲。
“你不是要證明嗎,海軍?”
這個面相憨厚的壯漢,手里正捧著電話蟲,樂呵呵地道,“我剛剛撥通了王宮的號碼,現在陛下正在話筒那頭等著呢,要不讓陛下親自跟你說?”
“干得漂亮,巴布!”
甘藍又驚又喜,沒想到自己這個平時腦子缺根筋的部下,竟然有這種急智,她忍不住錘了一下壯漢,接過電話蟲,遞向黃猿,冷哼道:
“現在怎么說,司令官閣下?”
陛下?
黃猿微微瞇起眼,是指阿拉巴斯坦王國的國王娜菲魯塔利十一世,還是安吉雅王國那邊?
不管是哪個,都很麻煩啊。
“喂?莫西莫西?”
他終究還是接過了電話蟲,虛起眼,用死人般有氣無力的聲音道,“有人在那邊嗎”
話筒那頭隱隱傳來怒斥的聲音,但黃猿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低頭對著電話蟲問道,“喂,莫西莫西?怎么……沒人回話嗎?”
“真是奇怪呢。”
他掛斷了電話,滿臉疑惑地撓撓頭,看向目瞪口呆的甘藍,“根本沒人接聽啊,難道是因為在山谷里,通訊信號不太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