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雪研究了兩天氣血法術,總算是將其中的幾個符文,以及不同搭配所形成的氣血法術記了下來,不過奈何手頭并沒有使用的渠道,一時間頗有些“身有屠龍術而無龍可屠”的尷尬。
不過馮雪已經過了學會什么就要立刻顯擺兩下的年紀,他將方林的秘術抄本和其他書籍一起放在了“醫”字門的書架角落,然后繼續著平日里的抄書日常。
不過,就在這一日,縣中忽然有人傳來了消息,讓他去縣衙一趟。
“該不會是那修士來了卻什么都沒發現吧?”馮雪皺起眉頭,有點不知道該說什么,如果說之前梅廷跑了,他倒是不虛,畢竟他問心無愧啊,可現在呢,他可是見過方林了,還拿了好處。
你讓他告訴修士,說是有個旁門左道勾結本縣守墓人盜掘尸體?這他不忍心,畢竟徐航是個好人,方林也沒做什么惡事。
但是你要讓他什么都不說,萬一那修士看出來怎么辦?
不過人都已經來了,避而不見顯然并不現實,馮雪略微躊躇一下,便沐浴更衣,一路坐著牛車朝著射陽縣內走去。
馮雪來到縣衙,便有衙役帶他進入會客廳,隨后,就看到矮幾主位,正跪坐著一個身穿道袍的修士。
這一眼看過去,那是比之前的云、季二人更像修士,一頭火紅的長發,扎成發髻,身上的道袍如同火云流淌,就好像是加了特效一樣,一看就不是尋常之物,他此時正端著一只茶杯,小口小口的輕輕抿著,而在他的身邊,巫祝和徐青都是一副乖巧的有些諂媚的表情。
至于羅縣令,則可憐巴巴的站在角落里,不過倒是沒有任何怨念,這種時候,讓他在這站著還是因為這是他的地盤呢!
“你就是射陽徐峰?”看到馮雪進來,道士立刻將手中茶杯放下,雖然沒有起身,但語氣中卻沒有任何倨傲,而是一種平輩論交的感覺。
“正是在下。”馮雪拱手行禮,那道士卻是微微動了動肩膀,似乎是想要讓一下,卻又覺得不妥,便硬生生僵在那里,等馮雪禮數施完,這才有些不太自然的拱手回禮。
“吾名徐林,乃是截教三代弟子火靈圣母的記名弟子,本次公墳之事由吾全權負責。”徐林自我介紹,卻讓馮雪,乃至于徐青、巫祝都有些詫異,一般來說,自我介紹應該是名字和職位吧?你這直接報師承是什么鬼?
巫祝隱約猜到可能與功德或者馮雪的前世有關,但這種事情,他是不好說的,只能偷偷在心里暗爽,順便鄙視一下徐青啥都不知道。
而此時,徐林卻是仔細觀察著馮雪,確認他沒有任何特別的態度之后,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看樣子,這位并不是那種游戲人間的大能,大概率是轉世歷劫之類,倒是不用太過緊張。
轉世歷劫,在洪荒并不是什么罕見的事情,比如伏羲大神,便是其中最為著名的一個,對于這種人,三教內部基本都有約定俗成的應對方案,簡單來說,就是不管前世是誰,都當做普通人對待——當然,大部分人不會露出對凡人的那種不屑和高傲就是了。
作為截教三代弟子的記名弟子,徐林在徐國還算是很有地位的,按理來說一個邊遠小縣的公墳不足以讓他這種差一步就能成仙的“高手”過來。
但是在聽說是射陽縣之后,一切就不同了。
雖然只有不到三個月,但是如今徐府書院已經在大夏遍地開花,雖然是記名弟子,但他好歹也是三教正宗,見識自然不凡。
一眼看出這是涉及教化之道的大功德,但同時,也發現了一些疑惑——
這么大的功德,大夏那邊居然沒有任何人染指,反而完完全全的交給了一個邊遠縣城的諸侯旁支?
更奇葩的是,地府居然同意了鬼先生這個幾乎可以說是鉆了地府空子的做法!
雖然說鬼先生同時也能夠加速城隍體系的人才培養,但想要通過這種議題,怎么都得扯皮個幾百上千年吧?這一下子就給通過了,這讓他不由得對這位諸侯旁系有了一些好奇。
于是聽說射陽縣出了問題之后,便立刻趕了過來,這一看……嚯!好家伙,這功德直接沖到天上去了啊!而且不只是人道功德夸張,他甚至還看到了些許天道功德!
普通人,哪怕是巫祝乃至于那些散修都不見得能分得清人道功德和天道功德,但他是誰?他師父可是火靈圣母!他師公可是多寶道人!他師祖可是通天教主!
天道功德是什么?那是做出了能觸動天道的大事情才能獲得的!別說天道功德了,想被天道業力加身都不容易好嗎?
額,現在挺容易的,把這徐峰打死就能被天道業力加身了。
咳咳。
止住腦子里作死的想法,徐林開始思索這究竟是哪位大佬轉世,但只是這么一點天道功德,可能的選項實在是太多了。
想到自己還在與對方交談,徐林不去多想,開始和馮雪討論起了公墳的問題,其實徐林之前已經檢查過三個被送回來的少女,發現除了精氣被抽走了一部分之外,并沒有什么損傷,便將其歸為妖邪褫奪精氣的事件,而且還不是那種強大的妖邪,否則不可能只吸了三分之一就放了回來——
這明顯是害怕把事情鬧大。
于是他在公墳施法布置了能維持一年的特殊結界,又改變周圍環境,使其不適合那些需要精血修煉的妖邪生存。
事情到了這里,他其實就可以走人了,之所以留下,還不就是為了和馮雪見上一面,看能不能和大佬轉世結個善緣。
別以為三教正宗就不需要人脈,像徐林這種記名弟子,連通天教主講道都沒資格去,基本就是在師父名下修習幾年,學點本事,就出山自己闖蕩,他之所以會在徐國當個供奉,本身也是為了收集資源,好在將來自己開個洞府,學著其他前輩那樣,開個山門什么的。
只是,聊著聊著,眼前這位大佬,卻忽然問出了一個讓他有些坐蠟的問題——
“徐道長,敢問在下是否能夠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