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輛馬車走在路上,領頭那車車轅上坐著一個車夫,一手提著鞭子,一手扶著別幫上插著的鏢旗。旗上繡著兩條魚,豎著寫有有四個大字,雙魚鏢局。五個趟子手騎馬走在前面,十名鏢師跟隨在馬車后面。大家有說有笑,神態輕松。為首的正是雙魚鏢局老鏢頭洪占魁。
從京城到藁城區區幾百里,老鏢頭已經走過好幾趟,從來沒出過什么事情。這次還是為老主顧藁城田氏書坊押送銀子銅錢和一些京城特產去藁城,一路走的輕松。洪占魁和幾個年輕的鏢師講著行鏢路上的趣聞,把幾個小伙子逗得哈哈大笑。
洪鏢頭捋著花白胡子道:“再走一個時辰,前面就是無極縣,咱們今天就宿在無極城。前面有不少沙丘土崗,適合路匪埋伏,大家小心著點兒。”眾人一起答應,兩個趟子手一催坐騎,前去探路。
田氏書坊隨行押車的是兩個少年,正是田伯光的弟子,一個叫田笑園,一個叫田笑橋。都是第一次來往京城,兩人都是童生身份,武藝也極為不錯,隨便一個都能打的那洪占魁洪老鏢頭滿地找牙。兩人坐在車上,心里很不愿白望峰每次都找鏢局押送貨物,覺得那是白花錢。這點小事,滹沱河學堂的學生就能干。
田笑園低聲和田笑橋說著話,這一路兩人也沒跟洪占魁等鏢師多話,那些人武功是不錯,可跟他倆比,還是差了一截。他們有點瞧不上這些說話粗俗,做事粗魯的鏢師。
突然,前面傳來一聲大叫:“洪師叔,有埋……”叫聲嘎然而斷,那喊叫的趟子手顯然遭了毒手。大家轉頭看向前面,只見一匹馬小跑了回來。跟著沙崗哪里轉出來二十多個黑衣蒙面漢子,其中一人,手里牽著一匹馬,正是兩個趟子手騎的馬之一。
雙魚鏢局等人都在路中,兩邊是長滿葛針的灌木,上面可見半紅的酸棗。洪占魁見無法把車馬圍成圓陣,臉色一變,招呼車夫下車躲避,叫道:“來人下了狠手,不是好路數,大家準備廝殺!”
十多個馬夫勒住牲口,一起跑往后面。卻見后面也出現了二十多人,提刀拎槍堵住了退路。
田笑園道:“師弟,恩師說過,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一會兒動了手,你可不要心慈手軟。”田笑橋下了車,緩緩拔劍,道:“我知道!恩師還說過,對付敵人,一定要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只有死了的敵人,才是好敵人。”
田笑園摸出一把鐵胎弓,把箭筒背在身上,道:“記得留幾個活口。”田笑橋點頭笑了笑道:“恩師還說過,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一會兒打起來,要是敵人太厲害,千萬記得別死撐。”
洪占魁洪老鏢頭站在前面,看著來人大步逼近,叫道:“是哪路朋友?我雙魚鏢局可有得罪之處,為何痛下殺手?”一個蒙面人呵呵笑了幾聲,道:“想活的往左邊站,我們要的是鏢!”
鏢局眾人沒一個往路左邊去,那些馬夫卻都去了左邊。蒙面人喝道:“果然不識相啊!殺!”幾個帶了弓箭的蒙面人立刻當先發起了攻擊。
一時各種暗器齊飛,一個鏢師格擋不及,小腹中箭。田笑園立刻還擊,連珠箭射向對面的弓箭手。他是滹沱河學堂最厲害的神箭手之一,箭不虛發,一連射倒三人。對方的弓箭手立刻都向田笑園攢射。田笑園揮動鐵胎弓格擋,突然后邊射來一箭,被護在田笑園身邊的田笑橋打落。
此時前面的蒙面人已經沖到近前,和眾鏢頭短兵相接。田笑橋叫道:“師兄,你自己小心,我去宰人了!”幾個箭步沖到前面,一招十絕劍法中的封喉刺劍,劍尖在一個蒙面人的咽喉劃過,立刻結果了一個。回劍撥開一支長槍的突刺,劍刃順勢去削那人持槍的手腕,那人急忙撤手,長槍掉在地上。正要趁機結果了這使槍漢子,旁邊一刀一劍從左右殺到。
田笑橋往右擊出一劍,蕩開那人長劍,運氣在拳,一招斜步掛錘打在那人胸口。那人鼻孔中竄出兩道鼻血,軟軟的倒下。背后那人連砍兩刀不中,第三刀再砍,田笑橋已經轉過身來,當當當對了幾劍,那人不支后退,田笑橋正要一劍刺向那人胸口,突然一矮腰,避開一枚向他射來的透骨釘,斜眼一看,七八步外一人正自向他射出一枚暗器。田笑橋心頭火起,再次一躲,回手發鏢。那人卻舉起一面小盾,將飛鏢擊飛。正面那人得了機會,呼的一刀,砍向田笑橋頭顱。
田笑橋經驗不足,顧得了躲開暗器,顧不得頭頂那一刀,頓時有些手忙腳亂,只覺得肩頭疼痛,已被那人砍在肩頭。匆忙中一劍斬下那人頭顱,叫道:“師兄,都是高手,走啊!”當當兩劍,蕩開兩枚暗器,腦袋中暈暈沉沉,第三枚再躲不開,只得左手一擋,一把飛刀正中手心。
田笑園見到師弟遇險,發箭射向那持盾發暗器的漢子,那人哎呦一聲慘叫,腦門中箭,跌倒在地。田笑園看看戰場形式,后面的歹人還沒沖到跟前,眾鏢頭已經倒下五人,師弟田笑橋肩頭滿是鮮血,已經受了重傷。背起鐵胎弓,拔刀沖向田笑橋。殺得一人,只感到對手功夫極硬,功夫很不尋常。自己一個,萬萬不是這么多人的對手,立刻便要扶著田笑橋突圍。不料斜刺里飛來一箭,正是前面歹人最后一個弓箭手恨他射殺同伴,站起來向他射箭。田笑園猛的仰頭,,那箭擦著鼻頭略過,帶上一絲鮮血。
這些歹人不同以往見過的地痞流氓,個個武藝驚人。田笑園不敢戀戰,扶著左手右肩受傷的田笑橋,對著面前之人猛下殺手。連續傷了三人,已經沖過歹人攔截,對田笑橋道:“師弟你先走,我來斷后。”
田笑橋在這危機關頭沒有扭扭捏捏說什么別的屁話,撒腿飛奔。一邊跑一邊把扎在掌心的飛刀用嘴拔出來,捂著右肩跑的奇快無比。跑出一里后,看到一條小路,立刻轉向小路。師兄為他爭取來一線生機,他可不能浪費了。
跑出七八里,田笑橋停下包扎傷口,免費滴血給人家指路。只感到頭越來越沉,忽然見到一個有個盜洞的墳頭,奔過去一頭鉆了進去。此時實在堅持不住了,進去便昏迷了過去。
田笑園又砍死一個歹人,匆忙中觀察到洪占魁老鏢頭也倒在地上,十多個敵手吆喝著向他沖過來,只能無奈的一咬牙,沖向路邊葛針叢。
那些歹人也有狠角色,鉆進葛針叢進行追殺。田笑園跑著跑著,突然肩膀劇痛,伸手一摸,卻是中了一箭。心中一急,跑的越發快了。
兩個歹人追了一陣子,身上不知道扎了多少葛針,越追越慢。田笑園為了逃命,被葛針扎也顧不得。他們卻是追著別人殺,那一片一片的葛針灌木,叫人望而生畏,實在是不愿意被葛針扎。雙方心態不一樣,只能看著田笑園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