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十五!還不趕緊過來拉!”
一位懸絲傀儡伎藝人情急之下朝著孫十五吼道。
作為唯一一個水傀儡伎藝人,孫十五的珍稀度的確高,在水下也是一位兇悍殺人,可謂是能力非凡。
可惜如今在地上,離了水,這孫十五撐死就是一個有些氣力的常人。
“來了!”
渾身濕漉漉的孫十五唾罵一聲,上前幫兩位懸絲傀儡拉著絲線。
肉傀儡伎藝人閆婆扛著肩上的女娃伺機進攻,想要避開被當做盾牌的李外寧,來擊中那猙獰莽夫。
不過。
方青并不同意,從李外寧那僵硬的身子和繼續噴吐的細針,他大概能猜出這細針上的確抹了東西,不過并不致命。
而他,并不想被扎針。
用眼角余光瞥著那飛來的匕首、細針,左手不停晃動,用“盾牌”將飛來的匕首、細針盡皆擋下。
他身上一針未扎,倒是李外寧的屁股像個刺猬。
藥發傀儡與杖頭傀儡襲來,方青右手持劍斬過,攔腰斬斷一藥發傀儡與一杖頭傀儡。
他驅使著七圣法假人上前,整個屋舍內絲線驟緊。
七圣法假人內的方青眉頭微皺,灰色瞳孔左右擺動。
這些絲線的確嚴重影響了他的行動,三人的力量已然不算小了。
更何況這些絲線纏過木梁,纏過木柱,想要扯動更是困難,若是在被纏上些絲線,怕是真的要被纏著繭了。
皺著眉的方青一抬起長劍打算砍斷絲線,另一邊的藥發傀儡和杖頭傀儡就拱了上來,如同看到了肉食的野獸。
溫奴哥和杖頭傀儡伎藝人的咬著牙,瞪著眸。
決不能讓這莽夫脫身!
見狀的方青只得轉過劍勢,揮劍劈開傀儡。
來回幾下,他身上所纏的絲線越來越多,兩位懸絲傀儡伎藝人和孫十五臉上否露出得逞的笑意,被人拎在手里當做盾牌的李外寧也流下了感動夾雜悲痛的眼淚。
再這樣下去,他馬上就要得救了!
“加把勁哪!”
李外寧涕泗橫流。
話音剛落,又是一根細針扎在了他的胸口,讓他只得再一次拼盡全力吼了一聲。
“不是說你!”
聽得自己手上“盾牌”的呼喊,方青只是冷冷一笑,操縱著七圣法假人張開了嘴。
漆黑口腔中的深邃下一秒就成為明亮的火焰。
“這..這..”
拼命拽著絲線的孫十五頓時結巴了起來,滿腦子都在猜測這團火到底是個什么玩意。
總不能......
“吼!”
猙獰莽夫口中的火焰噴涌而出,一道火柱橫掃屋舍之內,傾瀉于絲線之上。
“要命啊!”
手被火柱蹭了一下的孫十五嚇得更嗆,他雖然渾身濕漉漉的,但可沒到不怕火的地步,趕忙收回了手。
方青驅使著七圣法假人的腦袋旋轉,橫掃的火柱嚇得一眾傀儡伎藝人畏懼躲閃。
幾乎繚繞整個屋舍的絲線被點繞,讓火光映照了整個屋舍。
在火線中央,乃是一噴吐火柱的猙獰莽夫。
屋舍外。
懷中抱著郭葵的小紫直立緊貼著墻壁,瞥見一旁的窗洞中有火光冒出,她就知曉方青已經用上了。
“嗚嗚嗚。”
穿著鮮紅肚兜的郭葵閑不住想要說話,好在小紫早有準備,一把捂住了小葵的嘴巴。
“噓。”
小紫聲細如蚊,默默擔憂著屋舍內的方青。
早在之前,她就自己對七圣法假人進行了些許改裝,讓七圣法假人能夠噴火。
但這個噴吐其實就是煙火燃了一下,然后冒出青煙罷了。
作用就是唬人和讓人看不清。
但在方青的鼓勵之下,她對于七圣法的假人又改裝了一次。
“火藥嘛,多多益善。”
方青如是說。
這一下。
就是真的火焰了。
屋舍內。
方青驅使著七圣法假人向后沖去,燃燒著的絲線隨之扯斷,屋內火影搖曳。
這一下可把孫十五和兩個懸絲傀儡伎藝人給嚇到了。
這貨壓根就不是人啊!
在互相對視了幾眼之后,這三人做出了一個決定。
三人扒窗的扒窗,沖門的沖門,頓時跑了個利索。
方青也沒有去追擊這三人,而是扭頭就沖向溫奴哥。
早在樂棚觀看傀儡表演之時,他就看出溫奴哥在這幫傀儡伎藝人中的地位不低。
至于跑出去的三人,則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看向扯著火線而來的可怖莽夫,溫奴哥的臉色一變,陡然喊道。
“老休!”
肩扛杖頭的老休揮舞著杖頭,一個體型明顯比其他杖頭傀儡大上一圈的木制傀儡朝著莽夫沖了上去。
這老休正是之前建議撤退的傀儡藝人,但從如今他的表現可以見得,他并不是因為慫,只是覺得撤退才是上計。
溫奴哥也是敞開衣衫,藥發傀儡傾斜而出。
“嘭!”
方青操縱著七圣法假人對著這些撲來的煩人藥發傀儡就是火焰傾吐。
紙人燃燒。
爆竹炸裂。
七圣法假人被炸得“鮮血”淋漓。
伴隨著四濺的鮮血,是耀眼的爆竹煙花。
妖艷又燦然。
杖頭傀儡迎著火柱襲來,方青右手持長劍,左手捏著李外寧直接扔向杖頭傀儡,同時大步朝著那杖頭傀儡老休而去。
看到李外寧被扔了過來,老休拽著杖頭還想將傀儡拉回來攻擊那猙獰莽夫。
但沒曾想著猙獰莽夫腳步快得駭人,瞬間就已經來到了他身前。
煙花中的劍光閃過。
“嘟。”
老休手中的杖頭掉在了地上,那杖頭傀儡也癱了下來。
一截手臂還捏在杖頭上,從斷臂處滲著鮮血。
老休面無血色地捂著斷臂傷口,面容之上滿是恐懼。
一襲黑袍的溫奴哥臉上映著火光與煙花,瞳孔中神色變了一變,頓時一寒,甩出好幾個火藥堆向著猙獰莽夫扔去。
方青將視線投向那飛來的火藥堆,還沒等他做出是否噴火的決定,這火藥堆就自己先爆了!
藥線短得駭人!
沒了手中的人形盾牌,方青只得本能地舉起左手護住假人的胸口,也就是他的頭顱位置。
幾秒后,意象之中的炸裂沒有發生,等他放下左手,目之所及,乃是濃濃的黑煙。
再無半個人影。
跑了。
跑得掉么?
方青撇了撇嘴,將長劍扛在肩上,大步沖出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