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一個路口停了下來，江子汐望著眼前的紅燈，沉聲道：“比賽見。”
“啥？！”秦一昊一臉問號。
“那個金發男子最后跟我比的嘴型是，比賽見。”江子汐望著兩旁的街道，此時只有一個個路燈佇立在夜色中，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
“他認出你了？”秦一昊此時更是一臉驚色。
江子汐已經退役了三年，就算曾經是尼克網校的風云人物，也已經至少三年過去了。這個時代人杰輩出，總有人會被遺忘。
更何況此時的他，滿臉胡茬，顯然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蓬勃朝氣和風發意氣。
“應該不是，我之前在尼克網校的時候，也沒有見過這號人物。”江子汐腦袋像撥浪鼓似的瘋狂搖頭。
突然，他愣在原地。
秦一昊在旁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那么皺著眉不斷的掃向周圍的街道。
“可能那次練球的時候，被他看到了吧。”江子汐回過神，雙手插進褲兜里喃喃道。
雖是初秋，但江南市的夜晚已經多了幾分涼意，道路兩旁的葉子已經紛紛飄黃，隔三差五的從生育養育它的樹梢飄落，如同浮萍一般，飄蕩在陌生冰冷的水泥馬路上。
“就看你練球，人家就知道肯定會跟你對上？這人神人吶！”秦一昊沒好氣的吐槽道。
金發男子此時剛沖完澡，緊接著鼻子一緊毫無預兆的憑空打了兩個噴嚏。
“What”他此時也一臉費解。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隨口給江子汐留下的一句話，會讓二人這般解讀。
江子汐癟了癟嘴，正要說什么，突然注意到前方綠燈閃爍，連忙拍了一把身旁的秦一昊道：“你得跑一下了，燈快變了。”
“我去！”秦一昊看著倒計時僅剩三秒的綠燈，暗罵了一聲，就消失在原地。
“你可別輕易輸給人家啊！不然我會嘲笑你一輩子！”秦一昊騰在半空中的身子突然轉了過來，喊道。
“你還真當真了啊！人家那多半是玩笑話！”江子汐瞅準腳下的一小塊石頭，就朝著秦一昊的方向踢去。
“我去！”
江子汐到家后已經接近零點了，秦海琳此時早已睡去，只給江子汐留了一盞燈。
“媽媽，爸爸什么時候回來呀？”
無數的回憶涌上心頭。
還是個小毛孩的江子汐趴在海綿墊鋪成的地毯上，看著躺在一胖的秦海琳道。
“快了快了，小汐要是困了的話就先睡吧。”秦海琳摸了摸小江子汐的頭，安慰道。
“那我們可以先把門口的燈關了嗎？有點亮。”小江子汐嘟囔。
“那樣的話，爸爸可就找不到回家的路哦。小汐不希望爸爸找不到家吧。”秦海琳刮了一下小江子汐的鼻梁說。
“小汐要爸爸回家！小汐不要爸爸找不著路。”小江子汐聞言，頓時蹬著小腿不樂意道。
“好好好。爸爸會找到的。所以小汐也要記住哦，不論爸爸多晚回家，我們都要給他留一盞燈哦。”秦海琳抱著小江子汐，揉了揉他的后背。
“記住了嗎？”見小江子汐沒有反應，秦海琳再次輕聲詢問道。
“嗯！”
即便過去十多年，但昔日的一切都歷歷在目。
江子汐用力的晃了晃頭，徑直走回屋內。輕輕的關上房門之后，就一股腦栽進床上。
這一夜，他睡得很沉。
第二天一早，如同往常一樣，吃過秦海琳準備的早餐之后，簡單的說明了一下昨天的情況就出了門。
“于叔早。”江子汐朝保安大爺打了聲招呼。
“誒早。今天去打球啊？”于叔看著江子汐身后背的包問道。
“沒，先搞主業，再搞搞副業。”江子汐笑道。
“好好好，這孩子有出息了！”
江子汐沒說什么，跟對方道了聲別，就徑直朝著初紀餐廳的方向走去。
每天跟于叔打招呼成了江子汐的一個習慣，雖然對方是個陌生人，但他卻總能在這位保安大爺找到親切感，找到家人的感覺。
“喲，我們的小伙子來了！”吳初紀正在收拾著餐廳門外的啤酒瓶，看到江子汐走了過來，不禁打趣道。
“吳哥，您就別打趣我了，讓我來吧。”說罷，他把球包往板凳上一搭就準備上手。
“唉，你先別急，進去把包先放了。”吳初紀看到他背著球包，心領神會，也沒多提什么。
畢竟你說這大晚上也有人包了一個月的宮保雞丁蓋澆飯，他還能說啥。
“好，那吳哥您等我，馬上來！”江子汐笑笑，朝店里走去。
“小汐回來了。”陳淑芬此時正擦拭著桌子。
“芬姐，早。”
江子汐將球包放在雜物間，取下掛在門旁的工作服，邊擼袖子邊向門外走去。
“你先過來幫我，讓他一個人在外頭吹冷風吧。”陳淑芬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門外的吳初紀，就朝江子汐招呼道。
“呃，好！”江子汐猶豫片刻，一臉同情的看了眼門外那個高大卻單薄的身影，轉身拿起放在前臺的一塊抹布。
不用猜也知道，昨晚這兩口子肯定又鬧了一場。
“昨天玩的怎么樣呀？”陳淑芬一邊整理著桌椅，一邊問候。
“玩？呃，還不錯。”江子汐遲疑片刻回答道。
“你吳哥呀，什么都好，就是關鍵時候不靠譜。”陳淑芬像是沒聽到江子汐的回應，自顧自的說著。
“吳哥他挺靠譜的呀，一直給我一種大家長的感覺。”江子汐一本正經的回答。
“他？得了得了，你可別往他臉上貼金。”陳淑芬瞥了一眼門外的人，輕笑道。
“阿嚏！”
“小點聲！”陳淑芬大喊。
江子汐只見剛疊好啤酒瓶框的吳初紀背影哆嗦了一下，繼續沉默不語的彎下腰撿瓶子。
“你還小，可能誤解了我的意思。我指的不是他為人上不靠譜。”陳淑芬端起洗抹布的那盆水，路過江子汐的時候，淺笑道。
“呃...好。”
江子汐此時越發覺得自己夾在二者之間，有些許的尷尬，正要放下抹布去拿掃把，卻被陳淑芬叫住。
“小汐，你有女朋友嗎？”陳淑芬問道。
此話一出，就連外面的吳初紀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整個人腦袋使勁的朝后仰，那雙耳朵就像加了導航似的，不斷朝著屋內的方向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