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的員工顯然對周雪晴的到來表示意外，連忙上前詢問。后者詢問過幾人的口味，依次點了相應的咖啡后，帶著幾人在窗戶邊的一個環形的沙發旁坐下。
店內本來就沒什么生意，再加上此時處于訓練期間，使得沒過多久，各自的咖啡便被一一端了上來。
周雪晴端起碟子，纖細的手指環過杯把，細細地抿了一口濃郁的咖啡后，這才緩緩說道：“實不相瞞，俱樂部雖大，但目前還沒有招募相應的理療師、體能師以及營養師等專業人員。”
眾人本來已經將此事遺忘在腦后，此番見周雪晴率先提起，也是抱著幾分期待看向對方。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白向南無縫銜接地問道。他看到周雪晴一臉疑惑地打量著自己，連忙擺手解釋道：“你放心，我絕對沒有其他意思，也不是為了工作的事，只是單純地好奇問問。”
“可是大哥你這口吻可真不像是隨便問問。”洛曦吐槽道。
“小曦！”洛辭責怪道。
洛曦聽聞，調皮地朝著洛辭吐了吐舌頭，便沒再多言。
周雪晴長舒了一口氣，像是接觸先前禁錮在身上的枷鎖似地釋然道：“大家也看到了，俱樂部目前都是以青少年網球的養成為主，其次就是成人的網球教學，并沒有涉及到培養成職業選手的相關業務。”
這次，白向南并沒有再開口詢問，反倒是周雪晴看了一眼窗外，繼續道：“因為當下的家長們都希望自己孩子能通過學習網球，為將來考上一個好的大學鋪路，并沒有想過往職業選手的方向發展。”
“可是為什么呀？應該有很多有天賦并且努力的球員可以培養成職業選手吧。”洛曦聽到這里，不禁好奇道。
洛辭向出言阻止，一旁的秦一昊接話道：“這個應該是江子汐最有發言權，不過他此時不在，就我來幫忙解答吧。”說罷，他還看了看周雪晴，像是在征求對方同意似的。
只見后者點了點頭，秦一昊便深吸一口氣，說道：“首先，培養成職業選手所需要的經濟成本很大，所以一般的家庭負擔不起這么一筆開銷；其次，華夏的網球氛圍除了像江南市這樣的個別幾個城市發展得較好之外，其余大部分城市的網球水平都難以拿上臺面。”
秦一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繼續道：“再加上當下還沒有一名出色的華夏球員可以與世界爭鋒，因此家長們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為了一個不確定的未來而賭上自己的青春。”說到這里，秦一昊暗自攥緊了自己的雙手，在座的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成為職業選手前后所要經歷的艱辛。
在外人看來，他是一批華夏的黑馬，承載向世界強者沖擊的使命。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外面比賽時遇到的差別待遇以及被別國球員冷眼相待的經歷，甚至在國際比賽中輸球之后，還會受到己方球迷和觀眾的痛批。這其中的任何一點，單獨拎出來都足以磨滅一個人的意志。
在經濟、身體和精神的三重打壓下，又會有幾個人選擇踏上這條未卜的前路？
秦一昊的思緒隨著這一話題而漸行漸遠，還是一旁洛辭的好意提醒，才將其拉了回來。
見到秦一昊心事重重的樣子，周雪晴連忙接過話題道：“其實現在的氛圍和條件已經好了許多，前幾年的時候才是情形最惡劣和最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也就是江子汐成名前。”洛辭一臉鄭重地附和道。
“哥，你怎么也知道？”一旁的洛曦不禁小聲問道。
洛辭看了一眼對方，順了順對方的頭發，溫柔地說道：“因為正是江子汐的出現，才改變了當時網壇的格局，讓更多的人選擇去了解和熱愛網球，所以說江子汐在當時的能量，真的很大。”話到這里，洛曦隱約能看見洛辭眼中閃爍的淚光。
“哥。”洛曦挽住他的手臂，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帶給對方一絲慰藉。
“我沒事。”洛辭伸出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接著道，“你還記得在市民公園網球場上見到的那個很像江子汐的人嗎？”
“嗯。”洛曦應道。
“之后我才從楊瑩瑩那里得知，對方叫付梓言，就是在江子汐的影響之下，才開始打得網球；還有那個小朋友羅秋，也是因為受了江子汐的影響。甚至包括我在內，國內的網壇我只佩服一個人，那就是江子汐。”洛辭情緒激動地說道。
“嗯。”身為親妹妹的洛曦又怎會不知道對方的真心。她可是曾經一起陪伴洛辭看完了江子汐的每一場比賽。家里更是有一個硬盤，專門負責存儲江子汐的比賽視頻。正因如此，洛曦更能體會對方此時的心情。
“其實我也一樣。”秦一昊在這時突然開口道。
眾人聞言，連忙將目光看向對方。秦一昊卻置若罔聞地繼續說道：“我之所以轉為職業選手，也是受了那家伙的影響。他讓我知道什么叫做使命和擔當。只是我沒想到的是，兩年前的那場車禍，竟然將他告誡我的東西給奪走了。”
洛辭深感同情地點了點頭。一旁的周雪晴也沉默不語，她是從周澤華那里聽到的關于江子汐的消息，也清楚對方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就在眾人紛紛陷入沉默時，反倒是一旁的白向南發問道：“你們說兩年前江子汐出了車禍？具體是怎么回事，有誰能跟我說說嗎？說不定我還能幫的上忙。”
原本替江子汐感到惋惜的洛辭聞言，頓時恍然大悟似地拍了拍腦袋，接著道：“對啊！我怎么沒想到！白哥，這件事可能真的需要你幫個忙。”
“說唄，什么事？只要是關于江子汐的，我又能幫上的，義不容辭！”白向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誠然道。
“這件事可能還真要借用一下白哥的身份來調查。”洛辭頗有深意地看了看對方，隨后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跟白向南和盤托出。
“所以你是懷疑當年的事情另有隱情？”白向南聽完，震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