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您鬧夠了沒有?若是照你這樣下去,此案什么時候才能有個結果?”
李大人對這劉大人的行徑也看不下去,為了拖延點時間,無所不用其極。
竟然就在這公堂之上跟趙永樂杠上了。
今日開堂,分明就是為了審理張大膽一案。他倒好,現在在這兒凈做些不相干的事情,讓人很難不生疑。
劉大人也知道分寸,看著李大人分明是生氣了,立刻回報:“李大人息怒,下官方才著實是亂了分寸。”
“行了,趕緊把那個狀師叫上來吧,別再拖延了。”
“傳秋明先生!”
秋明先生,曾經為張大膽寫過訴狀。不過那訴狀直接就被縣衙的人給打了回來,他們那時恐怕看都沒看。
張大膽和妻子李小娟也已經到了堂下,幾人齊齊的被帶上堂來。
孫小鶴心中那叫一個忐忑,原以為有劉大人罩著他,他這次興許是不會出事。
可誰知這劉大人眼看著在這位李大人面前也不好使了。
眼看著這幾個人跟自己一同跪在這堂下,他心里就直發毛。
特別是那個秋明先生,這段時間他可沒少到秋明先生那里去找茬。
老頭現在可記恨他了,這被帶上堂來了,能有他什么好果子吃,這一次恐怕真的要栽在這兒了。
孫小鶴心里干著急,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來,父親這時候也不知道知不知情。
眼看著人都已經齊了,劉大人又重新坐在了上面。心里只能為自己這個大侄子默默祈禱,這事到了眼下這個地步,他可是左右不了這個結果了。
“堂下所跪何人!”
“草民張大膽。”
“民女李小娟。”
“草民秋明。”
三人輪流自我介紹過后,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孫小鶴身上。
劉大人手上的金檀木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怒目圓睜地瞪著下面的孫小鶴。
“大膽!人犯為何不報上名來?”
孫小鶴這才意識到原來說的是他,他以前可沒有上來自報家門的習慣。
這形勢比人強,那旁邊有大官兒盯著,即便是劉大人也沒辦法亂放水,孫小鶴也只能乖乖的學著其他幾人的模樣,報上家門。
“草民孫小鶴。”
師爺將訴狀呈了上來,劉大人端詳了一番,便放在了一旁。
“人犯張大膽。”
“草民在。”
“你說那孫府的家丁,非你所殺。”
“大人明鑒,草民從沒有殺過任何人,這都是孫小鶴故意污蔑草民的。”
劉大人神色不悅的,看著他說:“大膽刁民,孰是孰非,本官自然心中明了。何用你再告訴本官?”
“大人息怒。”
“你將那夜發生之事,如實招來。”
張大膽應了一聲,略作思量,便回答道:“回稟大人,那晚上草民被怒氣沖昏了頭,獨自一人找上了孫小鶴的家門。”
“那夜你都見過什么人?”
“草民從孫家西門低矮的墻壁翻了進去,恰巧見到有一隊家丁巡邏。”
“那隊家丁總共有幾人?”
“當晚上月黑風高,草民當時心里擔憂,沒敢看得清楚,應當有四五個人的樣子。”
“沒看清楚?”劉大人不悅的說,“那幾個活生生的人從你面前經過,你都看不清楚嗎?”
“回稟大人當天晚上實在是黑的很,那烏云蓋在天上像是厚棉被,什么光都透不下來。”張大膽交代道,“若不是他們手上提著燈籠有光照過來,草民還不知道有人來了。”
“那既然他們手上都提著燈籠,豈不是更好認了?”
“大人,他們的一群人當中就只有一人提著燈籠,后面的人都黑乎乎的一片怎么都看不清楚的。”
“那你后來又去做了什么事?”
張大膽繼續回憶著。
“草民躲在那花園的假山后面,等著他們的人都走了之后才敢摸出來。”張大膽說,“后來草民憑著記憶,摸到了這孫小鶴所住的房間。”
“當時你拿著什么兇器意圖行兇?”
“啟稟大人,乃是家中拿來的一柄柴刀。”
孫小鶴聽著張大膽說到這兒急忙接著說:“劉大人當晚上可得虧我運氣好,要不是我福大命大,剛好在書房看書,就讓他給砍死了!”
劉大人看了旁邊觀作的李大人一眼,對著堂下的幾人說:“所以本案就是張大膽意圖行兇未遂,然后將自己的怒火發泄在了過路的家丁身上。”
“大人明鑒。就是這樣,這人就是惱羞成怒,沒有捉到我,便將我們的家丁給殘忍的殺害,著實是心狠手辣!”
張大膽跟李小娟都能坐一旁,他們本以為這個案子不是要翻了嗎?怎么反倒是還跟以前一樣的一個宣判,還有推理套路。
“那照這么看此案跟半月之前的宣判,倒也沒甚差別……”
劉大人頗有些得意的掃了一圈,為自己的機智而開心不已。
本來以為要被人給抓住把柄了,但是這個案件看起來非常簡單嘛,就是張大膽惱羞成怒殺人的一個事兒。
照他看來當時孫家也沒有別的外人了,這兇手就只可能是張大膽,不可能是別人。
“劉大人!”一直沉默的秋明先生忽然開口說,“劉大人可知仵作驗尸的結果?”
“驗尸?”劉大人感覺自己好像被秋明先生給鄙視了,心中頗有些不悅,“驗尸的結果不就是被柴刀砍傷,推入井中落水窒息而死嗎?”
“劉大人好記性,竟然還記得,那死者是因為落水而亡。”
“秋明先生,本官念你為善一方倒是一直對你非常敬重,你如何這等羞辱文官?”
“草民不敢。”秋明先生語氣冷淡的說,“只是大人既然知道這家丁是落水而亡,那這罪名便不可能推到張大膽身上。”
“又如何不可?難道這張大膽非要拿他的柴刀把人劈砍致死,才算得上是他的責任嗎?”劉大人略有些惱火的看著秋明先生說,“即便是落水而亡,這責任在張大膽身上,他也應當為此事負責。”
“大人可曾到孫府上看過?”秋明先生看了孫小鶴一眼,“這對案情頗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