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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云雀在后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廢話少說,拔刀吧

先更后改  這位身著天青色長袍的男子頗具劍仙風范,背影如扎根山巔的青松,孤絕傲然。

  出場也夠酷炫,喚來漫天劍雨的手段更是令人忍不住想贊嘆一聲:

  哇,神仙!

  馮云就是這么喊的,喊得發自肺腑,情真意切。

  男子聞言,本就挺拔的脊背又往起挺了挺,盡管是背對著馮云,臉上傲然的表情卻很是受用。

  這時劍雨已傾瀉完畢,劍氣激蕩,席卷而過,他巍然不動,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圣教四人渾身遍布傷口,鮮血淋漓,但并未喪失性命,仍有一息尚存。

  就這?

  一頓操作猛如虎,卻連一個有效擊殺都沒有?

  我能收回剛才夸你的話嗎?

  馮云心里雖然這么想,但念在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拱手作揖:“感謝劍仙救命之恩!”

  青袍男子轉過身,劍眉入鬢,面容線條硬朗,嘴唇纖薄,頷首致意,將馮云扶起。

  “分內之事,舉手之勞,何況,我李謙區區一名劍修,當不得劍仙二字!”

  馮云看著他已經快飛揚到天靈蓋的眉毛,似乎明白如何搔到他的癢處,凜然道:

  “不,在我馮云眼中,您道骨仙風,定是不問世事的天上謫仙,卻一身俠肝義膽,路見不平拔劍相助。若您這般都當不得劍仙二字,那這世上再無人可稱為劍仙!”

  馮云臉不紅心不跳,這一串七彩斑斕屁吹得慷慨激昂,聽得一旁的馮月一愣一愣的。

  這還是我認識的馮云嗎?她暗忖道。

  在這波彩虹屁中首當其沖的劍修李謙,已心猿意馬,肺腑中生出無盡豪情,眼眶甚至都有些濕潤。

  兄弟,你這個兄弟我認定了!

  這世間知己難尋啊!

  繼續,不要停,我能挺得住!

  馮云見狀心喜,第二波彩虹屁已醞釀完畢,卻被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打斷。

  幾十名捕快打扮的巡捕營士卒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一朝帝都乃重中之重,是皇族統御天下之地,發生如此罕見的異象,自然引得多方矚目。

  一名身著甲胄,肩披大麾的校尉一臉陰沉,掃了一眼在場幾人,下令道:“統統拿下,帶回衙門。”

  李謙對這伙人的出現極為惱火,就像洞房花燭夜時,被人一腳將門踹開,瞬間萎了。

  他視線一掃而過,感知到這名校尉只是凡人,面若寒霜,重新恢復高冷的劍仙氣質。

  “格物院辦事,爾等豈敢?”

  他從懷中摸出一塊令牌,反手擲去。

  校尉伸手接住,卻被這蘊含氣機的一擲帶得向后咚咚退了數步,手掌一陣劇痛。

  他定睛一看,黑鐵鑄就的令牌篆刻著‘格物’二字,周邊盤繞著一圈游龍。

  旋即,他像被火燙到般,雙手捧著令牌不住發抖。

  有一說一,巡街校尉一職對文化水平要求不高,他并不認得令牌上的字,但普天之下,若非皇室,不得以龍為飾,這是鐵律。

  校尉硬著頭皮迎上去,單膝跪地,雙手高舉過頭,將令牌奉還。

  “不知大人在此辦事,請恕罪。”

  李謙冷哼一聲,道:“既然來了,也別閑著,讓你的人幫我把這幾個邪教孽障押回格物院。再通知刑部衙門,派人來收尸,要保護好現場。再找天機樞,讓欽天監查查此地氣機有何異狀。”

  “屬下遵命!”校尉立刻招呼手下辦事。

  校尉慶幸自己方才沒有選擇硬剛,這青袍男子本就氣度不凡,現在又隨意幾句話,所涉及的部門都絕非他這個小小巡街校尉能觸及的。

  京城果然水深,好險好險。

  馮云見此情景,對李謙的評分又拔高了一截,這廝雖然虛榮心極強,但背后的實力不容小覷。

  是根值得一抱的大腿。

  李謙重新恢復高人氣度,和煦笑道:“你叫馮云?這幾個邪教余孽沖你而來?煩請隨我走一趟。”

  “去哪?”馮云心里有些打鼓。

  “去了便知。”李謙掃了一眼四周,不少吃瓜百姓已經圍攏而來,他不想在此多談。

  巡街校尉做事相當周全,他命令手下準備四輛囚車和一輛馬車,將圣教四人捆結實,塞進囚車中,以黑布覆之,又畢恭畢敬請李謙和馮云上車,親自握韁馭馬趕路。

  車廂中,馮云與李謙相對而坐,兩人相談甚歡。

  主要是馮云前世深受職場PUA之苦,嘴巴笨還缺心眼,飽受領導和同事詬病。

  重活一世后,馮云發現自己心思變活絡了,不僅能說會道,而且遇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的本事猶如天賜。

  “方才看李劍仙您掏出一塊令牌,那名跋扈校尉便對李劍仙您畢恭畢敬,敢問劍仙在哪兒高就?”

  “格物院。”李謙掏出令牌,塞進馮云手中。

  馮云掂了掂,玄鐵鑄就的令牌入手沉重,表面似乎包裹著一層釉質,泛著冷冽的寒光。

  不錯,當板磚拍人很趁手。

  “格物院隸屬于烈親王,王爺在三十年前征伐東土修仙界后組建,收容了東土修真界各門各派的年輕苗子,留作火種。”

  這烈親王做事不合邏輯啊,您率兵把修仙界打得七零八落,不斬草除根就罷了,怎么還收留余孽,養虎為患?是嫌親王的日子太過舒坦,想給生活找點刺激?馮云暗忖。

  “那場戰爭是大羅與魔教高層博弈的結果,牽連甚廣,史書上將之稱為滅仙戰爭,我也只知大概,不明其詳,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三十年前的滅仙戰爭為大羅換來了持續至今的安寧。”李謙看穿了馮云的心思,耐心解釋道。

  也對,感謝烈親王,老爹就是靠著滅仙戰爭掙得的功勛發家,兩代經營,博來如今的家業。

  可惜,馮家沒有打破富不過三代的定律,甚至兄妹三人連第三代都沒孕育出來。

  “李劍仙是修仙者?敢問是何境界?看劍仙您那一手漫天劍雨,當真好活,想必您一定是獨占八分劍道氣運的大劍仙!”

  李謙在這一聲聲劍仙中迷失了自我。

  當今天下,修真界凋敝,他作為為數不多的劍修苗子,終于遇到一個懂他的人。馮云,知己也!他越看馮云越覺得這小子順眼。

  而馮云看著李謙飄飄然的模樣,得意得想道:

  哼哼,這一波你以為你在第二層,其實我已經站在了第三層。

  只要每句話都帶上‘劍仙’二字,就能把他舔到位。

  “修真七境,煉氣,筑基,金丹,元嬰,空冥,渡劫,飛升。而我李謙,修道不過二十二載,已窺見飛升境的靈犀。”李謙傲然道。

  “具體點?”馮云心中大喜,按這個境界劃分,飛升境已經是人間的尖端戰力。

  李謙這根大腿,他抱定了。

  “筑基七層。”李謙羞赧地撓撓頭。

  馮云:???

  我尼瑪,好熟悉的既視感。

  女方問男方,一個月掙多錢?男方云淡風輕地點根煙,不到五萬。女方驚喜問,具體多少?男方深吸一口煙,三千。

  馮云呼出一口氣,穩住情緒:“既然李劍仙是跟隨烈親王做事,想必平時打交道的都是王公貴胄吧?”

  “差不多,王爺是當今圣上同母的兄長,是大羅僅有的一字并肩王。我跟在王爺身邊,也結交了不少皇子皇女。”

  還好還好,你這廝區區筑基期的菜雞水準,鐵定靠不住,要是連人脈都沒有,我馮云就白舔了你一路。

  馬車駛過一條條鬧市長街,約莫一個時辰后,終于停了下來。

  馮云第一時間跳下馬車。

  可算到了,就算他是一臺莫得感情的彩虹屁制造機,也架不住持續一個時辰的吹捧。

  詞窮語盡也就罷了,口干舌燥才難忍。

  奈何李謙談興濃郁。

  看穿了這貨并沒有幾分真本事后,馮云實在沒有興致給他吹彩虹屁了。

  一下馬車,馮云的視線就被一座直聳蒼穹的樓宇吸引。

  層層飛檐,四望如一。

  金色的琉璃飛檐與朱紅色的墻壁交替而上,浮云如綢帶繚繞在周圍。

  這座高樓在京都的任何一處都可看到,馮云一直都不知道,原來這座樓就是格物院的總部,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來到此處。

  大哥要是看到如此挺拔雄壯的樓,估計會自慚形穢到揮刀自切吧?

  “李師兄,王爺召您前去復命。”一名唇紅齒白的小童似等候多時,一見面就迎上來。

  “我知道了,你帶這位馮公子先行歇息。后面這幾輛囚車,里面關著魔教孽障,讓武師兄先押進地牢里。保險起見,再找朱師姐調幾味藥,把他們麻翻,等候王爺發落。”

  “給武師兄叮囑到位,這幾個魔教孽障已被我的劍氣打傷,切記輕拿輕放,可別弄斷胳膊腿,這幾人王爺可是要親自審問的。”

  “還有朱師姐也是,藥力且勿過猛,上次她藥爐爆炸,整個格物院幾十號人昏睡半個月才蘇醒。”

  小童認真點頭,小臉緊繃,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

  馮云也聽出些門道,這格物院里各個都是猛人!

  “馮公子,我先去找王爺述職。”李謙拱手道。

  馮云也拱手回敬。

  只見李謙拔出佩劍一擲,長劍如飛鳥,在空中轉了一個圈。他縱身一躍,踩在劍上,倏然間朝樓宇最高處掠去。

  小童以手遮陰,瞇眼望去,搖頭道:“李師兄的御劍術越來越精妙了。”

  “這位李劍仙的劍道造詣如何?”馮云好奇問道。

  “劍仙?就他也配這兩字?”小童鄙夷道。

  “哦?”

  “李師兄進境緩慢,突破煉氣境用了小十年,又在筑基期滯留了七年之久,劍術一塌糊涂,除了御劍術和一招漫天劍雨能拿得出手。”

  馮云額頭已布滿黑線,原來這兩招就是這廝的全部家底,真的……好菜。

  “李師兄每逢遇敵必估量對手,比他弱的便打,比他強的,就施展御劍術跑路。”小童不齒道。

  修真界阿Q?

  馮云只恨自己見識淺薄,才被李謙的繡花功夫蒙蔽了雙眼。

  自己這一路跪舔真得舔到了驢蹄子上。

  he腿唾棄!

  “馮公子咱別在這兒站著了,我領您先行歇息。”

  “奧,好的。有茶水么?”

  “有,皇上新賜的大紅袍,王爺讓拿來招待客人。”

  “先來一大碗,要涼茶。對了,能續杯么?”

  “呃……這個,今年南方澇災,茶植受創,大紅袍很是金貴……”

  “不礙事,白水就好,解渴,這一路渴死我了……羞他先人的李謙。”

  “公子,最后這句話是何意?”

  “奧,就是李謙是修仙之人的意思,簡稱羞先人。”

  “羞先人?”

  “沒錯。跟我念,羞他先人的李謙。”馮云循循善誘道。

  “羞他先人的李謙。”

  “很好,聲音嘹亮些。”

  “羞他先人的李謙!”小童扯開喉嚨喊道。

  “孺子可教也!”馮云滿意地點頭。

  兩人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格物院的層層朱墻中。

  格物院最頂樓。

  一襲青衣的李謙御劍而來,一個瀟灑落地。他雙指并攏,向腰間劍鞘一指,寶劍倏得躥入鞘中。

  飛劍入鞘的勢頭略猛,李謙被帶得腳下一個趔趄,雙腿一軟。

  他用事后自己都佩服至極的反應速度,順勢向下一跪,雙手抱拳,沉聲道:“王爺,屬下前來復命。”

  李謙跪拜的,正是大羅王朝中,權勢僅次于皇帝的一字并肩王,曹煜。

  這位封號為‘烈’的親王,披著一條與季節毫不相符的黑色貂絨大麾,斜倚在木質輪椅上,麾下隱約可見一襲暗紅底繡蟒紋的纁裳。

  他滿頭灰白的枯發稀疏凌亂,整張臉被一道猙獰的傷疤斜斜劈開,貫穿右眼,鼻梁,連帶一塊鼻翼都被削下。

  衣袍下擺空蕩蕩的,雙腿自大腿根截斷,左臂干枯焦黑,像被雷電劈過的樹枝,整個人如嬰孩般縮在輪椅中。

  他身后還站著一個秀氣的女子,臉上未施粉黛,黑發在頭上一絲不茍地綰了個發髻,身著太學博士才有資格穿的玄色褂袍。

  “如何?”烈親王聲音淳厚地問。

  “回王爺,四名魔教孽徒已被拿下,關在地牢里,還有一名當事者,也被帶回。”

  李謙站起來,波棱蓋剛才那一跪磕疼了,直咧嘴。

  “幾階教徒?”那名女子博士問道。

  “嗯……保守估計在六階以上,五階也不是沒可能。”

  女子博士嗤笑一聲,沒忍住。

  “你笑甚?”李謙瞪了她一眼。

  “笑你,真會抬舉自己。區區筑基七層的修為,也就和魔教的七階教徒能打個來回。”

  “瞎說,他們在我的劍雨下毫無還手之力。”李謙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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