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答我最后一個問題,你查到了致幻劑的來源了嗎?”
我問出了我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或許對別人來說,這很麻煩,但對我來說,其實并不難查。
雖然他們在不斷外放致幻劑的過程中進行了偽裝,但我還是查出了致幻劑最初的來源。
紅色致幻劑的來源,就是韋德工廠!”
韋德工廠……我想起來自己曾在報紙上看到過這間工廠的招工。
這間工廠最出名的就是它的致死率,負責礦物開采。
它每個月總會弄出不少幺蛾子,造成人員死亡,然后不斷招工。
雖然這份采礦提煉的工作死亡率很高,但在韋德工廠給出的高薪水的誘惑下,還是源源不斷的有人進入。
“韋德工廠?”
“沒錯。那里表面上是一個非法開采工廠,其實那只是偽裝罷了。
那些死去的工人根本就不是死于礦難意外,而是被吞食了。
只不過是因為那些人的性命根本無人在意,所以真相才一直被掩埋。
我還可以告訴你,在韋德工廠里負責致幻劑流通的,是一位叫做布拉基的弗利西亞人,來自亞昂群島。”
鬼狼說完之后,靜靜地凝視著我的眼眸,等待著我的審判。
我挑了挑眉,“回答的不錯,所以我決定放你一馬。”
鬼狼神秘一笑,但下一秒,頭顱橫飛,在它的頸部是一道平整斷裂的傷口。
在它的頭顱上,露出錯愕的表情,它似乎十分詫異我的行為。
“我說放過你的本體一馬,可沒說放過你這具分身一馬,這具分身,我就收下了。”
聽到我的話,鬼狼錯愕的表情漸漸消失,換上了一副釋然的表情,在釋然的同時,還有著期待。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果然是最合適的人選,理想國的守護者非你莫屬。
我叫尤彌爾,在古文字中,這是一位智者的名字。
嘿嘿,我覺得挺適合我的,我就拿來用了。
我期待著我們的下次見面。”
“你最好期待下次見面的時候我不會連你的本體也殺了。”
說完,我轉身離開。
純白的凈焰焚毀著鬼狼的頭顱與身軀,它已經放棄了抵抗,任由火焰將它的身軀焚毀,僅僅留下一地的余燼。
關于尤彌爾的真正能力,我大概率已經猜到了。
尤彌爾作為惡鬼覺醒的能力,十分特殊。
既不是鬼獸進階,也不是元素共振之類的的能力,而是十分稀有的精神系能力。
精神系能力十分稀有,但每一種都十分難纏。
尤彌爾能夠追查到致幻劑的來源,然后被對方找上門后依然和對方動手了,還能活下來。
這些事情應該都是依靠它的精神系能力才做到的。
當然,它能夠活下去應該也和那個深淵級惡鬼沒有必殺它的決心有關。
不然即便它覺醒了精神系的能力,在沒有進化到一定境界的情況下,面對深淵級惡鬼也同樣是十死無生。
所以尤彌爾能夠活下來,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而是因為對方美女必殺他的心。
至于原因嘛,誰知道呢。
也許是尤彌爾和她達成了某種協議,也許是她還需要尤彌爾去幫她做些事……就比如,現在這樣。
雖然絲卡蒂案件的進展在不斷前進,但我卻能夠隱約感覺到,這是一條被人預先設好的道路。
有人想要拖住我,將我拖在外圍。
但是……那又怎樣。
我本來就沒想進入所謂的核心。
即便靈敦淪為鬼城,也與我關系不大。
對我來說,什么時候去做什么事,都不算遲。
說回尤彌爾的精神系能力,我猜測大概是類似于精神入侵或者靈魂侵占之類的的能力。
所以無論是跟我戰斗的鬼狼,還是那突然從地面上冒出來的植化惡鬼,其實都是精神被尤彌爾的本體所控制的惡鬼。
這才是尤彌爾始終游刃有余的原因,因為無論發生了什么,死亡的都只是他所控制的傀儡罷了。
傀儡死亡了,雖然有些心疼,但只要再尋找新的傀儡就好了。
反正死的也不是本體,就算本體會因為傀儡的死亡而受到精神創傷,那也無所謂。
因為只要不死,休養生息一段時間就能夠恢復了。
而鬼狼作為元素共振類型的惡鬼能夠如此保持理智的原因也能說得通了,因為負責控制軀體的并不是鬼狼的自我意識,而是尤彌爾。
對尤彌爾來說,他所控制的不過是一具傀儡罷了,自然是不會受到影響的。
同理,鬼狼能夠做出那些超出常規的行為,也是因為尤彌爾。
作為精神系能力的惡鬼,尤彌爾的精神會遠超同階惡鬼,對于細微處的觀察和把握同樣高超。
所以在尤彌爾控制下的鬼狼才能夠做出超出自己能力的事。
比如那個百分百的身軀元素虛化,如果是正常惡鬼抵達了那個境界的話,絕不會如此弱小。
那可是相當于第二階段極限的惡鬼才能做到的。
而鬼狼的實力甚至連二階都沒到,能夠使出火元素共振的能力,大概率還是因為尤彌爾的開發。
通俗一些來說的話,鬼狼的身軀就像是一架機械,它的自我意識只是一個平庸的駕駛員罷了。
而尤彌爾的存在,就是一位絕頂的駕駛員,擁有敏銳的觀察力,出色的頭腦和絕佳的五感。
所以當尤彌爾的意識取代了鬼狼的自我意識后,自然能夠更加精準地開發出鬼狼身軀的極限,甚至于在必要時刻能夠通過適當的突破極限來應對危機。
這么聽起來,精神系能力簡直就是天生的人上人啊。
事實上并非如此。
精神系惡鬼雖然擁有強大的精神力,但弱點也很明顯,那就是肉身孱弱,生命力一般。
換句話說,也就是本體戰斗力極弱。
同樣是第一階段的惡鬼,別的類型的惡鬼絲毫不懼怕槍械彈藥射擊,生命力頑強,即便是被爆頭了,只要心臟完好就有機會恢復。
同理,即便是心臟被刺破了,只要大腦完好,也可以恢復如初。
但第一階段的精神系惡鬼就不是了,他們的本體十分孱弱,本體的戰斗力更是連劣鬼,食尸鬼那樣的怪物都比不上。
槍械彈藥這類武器同樣可以對他們造成致命傷害。
這就是所謂的有得有失吧。
他們獲得了絕佳的能力和相對智慧的頭腦,卻也失去了強大的身軀和頑強的生命力。
而且精神系惡鬼還有一個十分明顯的弱點,那就是在精神系惡鬼在對他人下手的時候,如果對方精神力高于自己,那就會遭到反噬。
并且,這種反噬十分嚴重。
除此之外,精神系能力的弊端太多了。
只不過由于不同精神系能力的弊端各不相同,所對應的弊端也同樣不同。
比如尤彌爾的能力,雖然能入侵他人的精神世界,取得身軀的控制權。
但這其中也同樣會有諸多弊端與限制,比如傀儡數量的限制,控制距離的限制,傀儡死亡的反噬……
雖然隨著時間的流逝,尤彌爾的精神系能力也能夠再次進化,但同理,它的弱點與缺陷也會更加明顯。
而其余類型的同階惡鬼也會更加強大。
這種情況下,尤彌爾反而更加需要好好保護自己的本體了。
所以如果我真心想要把尤彌爾的本體找到,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過是需要在多付出一點點代價和時間罷了。
但那,沒必要。
尤彌爾不是非殺不可,沒有必要因為尤彌爾的存在而去再度突破界限。
空氣開始變得濕潤起來,我摸了摸臉頰,下雨了嗎?
這樣也挺好的,這場大雨一定能夠好好沖刷掉敦刻爾街區的余燼。
遠遠的,我就看到亮著的車燈,芙蕾雅依靠在車門,時不時的來回踱步。
她似乎也看見了我的身影,向我揮了揮手,然后小跑了過來。
“沒事吧!?”
芙蕾雅接過我手中的長劍。
進行鋼鐵熔煉和改造需要復蘇秘血,我不會因為這種無聊的小事而復蘇秘血的,所以就仍由秘鐵保持長劍的形狀。
“你看我像沒事嗎?”
我的衣服在剛才的戰斗中變得千瘡百孔,不過大多也只在外套和褲子上,內襯上倒是很少。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還是因為荊棘藤蔓的數量實在太多了,我雖然能夠避開它們的攻擊,但難免會被藤蔓表面的荊棘劃到衣服和褲子表面。
更何況,我衣服的衣擺還很大。
“啊?!你沒受傷吧?”
芙蕾雅伸手拉開我的外套,結果只看到了一副完好無損的軀體。
“當然沒事。你會因為殺掉幾只野狗而受傷嗎?”
“切。”
芙蕾雅白了我一眼,沒再多說什么。
我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愣著干嘛?回去唄。難不成,你想站在外面淋雨啊?”
“知道啦!知道啦!”
芙蕾雅坐到了駕駛位上,發動汽車,沿著開始的路途回去。
雨水淅瀝瀝地落在車前,今晚的雨似乎有些大,即便是雨刷器反復掃蕩,也依然有些難以看清視線。
但所幸,一路上也沒發生什么意外,汽車安穩的回到了貝克街。
昨晚,我久違地睡了個好覺。
大概是因為秘血的進階復蘇與戰斗仿佛又讓我回到了那個忙碌火熱的年代吧。
每天不是在狩獵的惡鬼戰斗中,就是在狩獵惡鬼的路上。
猶如一臺不知疲倦為何物的機械。
但那,也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了。
它或許沒有我在靈敦的生活這么安穩,這么多姿多彩,物質豐富。
但它卻是我人生中最懷念的日子。
當我走下樓梯,來到大堂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家伙站在旅館的大堂。
他還是那樣,頭發梳理的整整齊齊,衣服上沒有一絲褶皺,腰背筆挺,身軀筆直,整個人顯得一絲不茍。
我曾經問過他為什么他永遠都是這樣?不累嗎?
他說,在外面,他代表的是維達的臉面,他不能做出任何有損維達臉面的事,即便只是表情和動作,他也不允許自己做出。
而在里面,他是維達最忠實的仆人,他要用最好的一面,最好的效率去完成維達的需求。
見到我的到來,老威利緩緩鞠躬,行了完美的一禮。
“早上好,西澤先生。”
“啊……”我打了個哈欠,有些詫異地看向老威利。
“早上好,老威利。”
我走下樓梯后,沒有絲毫停留,徑直走向自己的信箱。
而老威利則跟在我的身側。
他是個很懂得察言觀色的人,知道什么時候可以說話,什么時候最不要說話,什么時候說什么話最好。
像現在,他就很聰明。
我每天清晨起來的開始十多分鐘,是賢者模式,這十多分鐘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無欲無求這么簡單,而是連和人交流都會感到討厭。
只有等我的困意褪去,意識漸漸恢復的時候,我才會正常起來。
事實上,我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我那時候每天起的可早了。
我每天都會起的早早的,然后去把有起床氣的布洛妮婭吵醒,不讓她睡覺。
然后她大概率會和我生一早上的悶氣,然后我就會花一下午的時間去逗她開心,最后晚上兩人在開開心心準備晚餐,再找個地方歇腳,準備吃晚飯。
當然,偶爾也有例外,也許是一起開開心心的狩獵惡鬼。
但基本上不是在趕路就是戰斗。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雖然每一天都在重復,但卻從不會覺得無聊。
反而覺得如果那樣的時光可以停留在永恒,就好了。
可如果,終究只是如果。
正是因為不存在,所以才會是如果。
那些已經發生過的,能夠實現的,與如果無關。
自從我來到靈敦之后,我漸漸的開始厭惡早起,所以每天都會昏昏沉沉,睡的昏天暗地。
只有少部分時光,即我接下委托后,我才會早起出門。
這倒不是我有多么敬業,純粹是以前落下的職業病。
一道接下任務之后,就會馬不停蹄的出發。
一開始我也想改,但后來發現改不過來,也就不改了。
我從信箱里取出今日的郵報和晨報,然后走向斜對面的阿姆斯特朗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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