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浩去看演出時,穿西裝皮鞋,戴禮帽,褲兜里塞了支上了膛的勃郎寧手槍。
跟在張君浩身后的張伯良上校非常緊張,眼睛象鷹隼一樣四下掃視著,右手在口袋中握緊手槍。
離校園很遠,張君浩就聽到了陣陣抗戰口號聲。
聽聲音就知道看戲的人非常多。
張君浩不由振奮起來,抗戰不僅是軍人的事,也是全體老百姓的事,只有全中國人民團結起來,才能夠取得抗戰的最后勝利。
張君浩昂首挺胸,腳步邁得很大。大步走路是張君浩的習慣,大步走路時,每一步仿佛都用尺子量過一樣,步距相同,步頻也相同。
從走路姿勢就能看出張君浩訓練有素,是個真正的軍人。
張君浩走路時,不喜歡和別人說話,他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大腦中幻想著與日軍戰斗情景。這不僅只是警惕性高的緣故,而是習慣。張君浩自穿越過來后,他就養成了這種習慣。平時沒有娛樂,一心只想著打仗。他原則上不參加應酬,要請客也只在隊部。他很少外出拜訪某人,一般都是在隊部接待客人。
張君浩很少出席公開活動,穿著便服的他走在路上,老百姓全都不認識。
張君浩并不喜歡看演出,但永康縣長說了,張君浩不去看演出的話,會影響到宣傳抗戰演出隊的積極性。
永康縣長把話說到這份上,張君浩立即就二話不說答應了。
張伯良上校參著長衫,眼睛象銳利的刀,四下搜索著,觀察著。生怕什么地方會冒出一支槍,向張君浩開槍。他非常緊張,在張君浩出發前,就把在永康的軍統特工全體召集起來,安排他們進入永康中學,盯牢任何可疑人物,暗中保護張君浩。因為王進賢到前線去參加狙殺日軍比賽了,張伯良上校就親自擔任張君浩的警衛。張伯良上校緊緊跟著張君浩,他在想,假如有人向張君浩開槍,他必須用自己的身體擋子彈,假如有可能立即進行還擊。
張伯良上校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張君浩對抗戰的價值,日軍發動浙贛會戰之所以會失敗,就是因為張君浩率領特混戰隊參戰的緣故,被張君浩特混戰隊消滅了的日軍有幾萬,現在日軍22師團之所以變成待宰羔羊,是被張君浩率領的特混戰隊打怕了。只要張君浩在,永康就是安全的。
張君浩假如出了問題,天都會塌下來。張伯良上校一直就有用自己的生命保衛張君浩安全的念頭。張君浩一旦出現危險,他當然必須挺身而出的呀!
張君浩走到離校門還有一百米左右時,永康縣長和幾位永康紳士就大步迎了上來。
永康縣長向張君浩介紹了永康紳士們后,張君浩向永康紳士們抱拳笑說:“能見到你們,榮幸之至。”
一位永康紳士笑說:“不僅感謝您坐鎮永康,保衛永康之安全,還要感謝您開辦的麗水貿易公司,幫助我們永康恢復生產經營活動。”
張君浩和永康縣長、紳士們說了些客套話后,永康縣長便請張君浩前往校園。
校園門口有端著漢陽造保安團人員站崗。
當張君浩一行走到校門口時,保安團人員立正向張君浩一行敬禮。進入校園后,聽到的口號聲更加響亮了。
操場就在校園東側,在校門口,就能看到操場上人山人海,舞臺上有人在領著喊口號。
舞臺兩則各擺放了一只大喇叭。有兩條大豎幅在風中晃動,一條寫精忠報國,另一條寫抗戰必勝。
永康縣長繼續領著張君浩往前走,繞過人群來到舞臺前。
面朝舞臺正中位置擺放了一張八仙桌,朝北方向擺放了一張椅子,兩側擺放長凳。
永康縣長請張君浩坐椅上,張伯良上校坐右手長凳上,另一側縣長坐。張君浩身后和兩側坐永康紳士們。
永康縣長安排大家全都坐下后,從舞臺側面走上舞臺,伸出雙手,全體安靜下來。
一位工作人員雙手提著話筒放永康縣長面前。
有很多記者或者拿著相機拍照,或者拿著本子記錄。
永康縣長講話。首先歡迎第三戰區長官部副官,少將處長,特混戰隊隊長張君浩蒞臨。
張君浩站起來,行額手禮,轉一圏,把手放下,坐下,一系列動作干脆利落。
操場上爆發出熱烈掌聲和歡呼聲。
接著永康縣長講了全民抗戰重大意義,號召所有人積極行動起來,參加抗戰,支持抗戰。年輕人要踴躍當兵,保家衛國,老人和婦女要為抗戰隊伍做力所能及工作,學生孩童要積極宣傳抗戰。
永康縣長談形勢,指出永康處于抗戰最前沿,武義方向和磐安方向都被日偽軍占據著,所有人全都必須居安思危,必須意識到日偽軍隨時都會對永康發動進攻。
最后,永康縣長感謝88軍全體將士和特混戰隊在保衛永康安全方面所作出的偉大貢獻。
掌聲雷動。
縣長講完話后,演出正式開始。
張君浩端坐著看演出。
演出形式有五種,唱抗戰歌曲、歌伴舞、詩朗誦、表演話劇、表演越劇。五種形式交替進行。
演出人員很多,其中有一位美麗絕倫美女出場次數最多,不僅歌唱得好,舞跳得美,演的話劇更是賺足了觀眾們的眼淚。
尤其是《小寡婦哭情郎》這劇,演的小寡婦讓張君浩心生憐憫,眼淚都掉了下來。張君浩看過這出戲,覺得這位美女演得最出色。
演出過程中,張伯良上校時常會向人群做手勢,顯然他在指揮著軍統特工們做安全保衛工作。
演出結束后,永康縣長請張君浩上臺慰問演出人員。
演出人員集合在一起,出場次數最多的美女站在正中間。
張君浩從側面走上臺,站在正中間,立正向全體演出人員敬禮。
全體演出人員熱烈鼓掌。
張君浩從東側開始和演出人員握手,握一個人的手,說一句:“演得很好。”
在和正中間美女握手時,永康縣長笑說:“這位演員名叫董小瑩,才藝雙絕,是我們演出隊的臺柱。”
張君浩點頭說:“演的小寡婦讓我掉眼淚了。感謝你的演出。”
握手結束,張君浩就想與永康縣長告辭。
永康縣長笑說:“永康紳士們在小杭州大飯店準備了晚宴,務請您賞光。”
張君浩擺手說:“國家處于困難時期,飯店吃飯還是免了。隊伍里有很多事情急等我回去處理,紳士們的心意我領了。”
永康縣長笑說:“賞個臉吧!有兩個原因,務請您赴宴,一是永康紳士們很想和您說說話,您可是抗戰旗幟,是最大英雄,永康紳士們為抗戰也作出了巨大貢獻,不僅捐款捐物,還積極從事宣傳活動,和他們吃頓飯,也是對他們的鼓勵。二是聽宣傳抗戰演出隊負責人講我們演出隊的臺柱子,是小杭州大飯店服務員,她參加演出隊后,嚴重影響了飯店生意,您出席宴會,不僅是對飯店老板的安慰,也是對臺柱子的鼓勵。”
理由很充分,張君浩明白拒絕會讓很多人寒心,就點頭笑說:“看來我還真不去不行,行!我答應你,去吃這頓飯就是了。”
宴會設在小杭州大飯店一樓,共有八桌。
門口有兩名保安團成員背著槍站崗,大廳內四周都站著穿黑衣服軍統特工。張君浩坐主桌主位,身后站兩名軍統特工。
有多位記者,或者拿著本子和筆,或者拿著相機。
張君浩的左手側坐永康縣長,右手側坐王姓大老板,對面坐張伯良上校。桌上有八個大菜,每個人面前都有一只大碗,碗里倒了一些米酒。
一張八仙桌,就只坐四個人,其他八仙桌都坐八個人。張君浩這一桌少坐人是張伯良上校的要求,永康縣長必須遵命,因為安全第一。不能因為出席宴會的都是熟識的永康人,就忽視了安全保衛工作。
宴會開始前,永康縣長端酒敬永康紳士們,感謝他們對抗戰工作的支持。
永康縣長請張君浩講話。
張君浩沒有講話準備,但一旦要他講話,他的即席講話能力還是相當出色的。
張君浩大談了建立抗日統一戰線的重要性,強調全中國人只要團結起來,再強大的日軍都能消滅。
張君浩指出,日軍22師團非常強大,有超過兩萬兵力,但在中國軍民的合力打擊下,現在只能老實龜縮在據點里。
希望大家相信,中國軍隊有信心也有能力把日軍22師團消滅了。在三年之內,一定收復武義金華和蘭溪,甚至收復整個浙江。
掌聲,叫好聲,相機閃光不斷。
宴會正式開始。
張君浩不喝酒,只吃菜。
永康紳士們輪流端著盛有酒的碗過來敬張君浩,張君浩端碗做喝酒樣子卻不喝。
大家喝得臉紅氣粗之時,老店老板帶著服務員董小瑩前來敬酒,感謝大家的光臨,懇今后能常來,最好天天來。
飯店老板把碗中酒喝掉后,叫服務員董小瑩在碗中添酒,雙手捧著過來敬張君浩。
張君浩站起來,雙手捧著碗,說了感謝之類話后,與老板碰碗,做喝酒樣子后,把碗放下。
飯店老板把自己碗中酒喝掉后,指著張君浩的碗,大笑說:“將軍,您這是不給我面子。”
張君浩笑說:“對不起,我不會喝酒,作為軍人有規定不許喝酒。”
飯店老板笑說:“看來我的面子不夠大,要不請我們的演出隊臺柱子敬您酒?”
飯店老板向董小瑩使眼色,董小瑩趕緊抱起酒壇向張君浩的碗中倒酒,把張君浩的碗倒滿酒后,把飯店老板的碗也放桌上,把飯店老板的碗也倒滿酒。董小瑩雙手捧起飯店老板的酒碗,碰張君浩的酒碗,笑說:“這酒有說法,叫軍民同心酒,喝了這酒我們就軍民同心,一起打鬼子。”
張君浩看服務員董小瑩,真是天姿國色,雖然穿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衣服,但其美卻象夜空中的一輪明月一樣,亮得讓人不能不多看幾眼。
清純,精致,笑容甜美。
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仿佛是一股清泉。
這就是赴宴的尷尬,領導不好做啊!酒不喝的話,人家就會想方設法逼你喝的呀!除非你堅持不赴宴,只要赴宴,人家就會有千萬種理由逼你喝。
張君浩被董小瑩逼住了,張君浩倒不會貪圖董小瑩美色,而是顧及董小瑩所說的軍民同心這一點。不喝酒,仿佛軍民就不同心了。八桌人全都安靜得很,所有人全都看著他。假如不喝,不僅飯店老板和董小瑩會尷尬,就是永康紳士們也會尷尬。
張君浩有被逼上梁山的感慨。
張君浩端起酒碗,敬大家,笑說:“那我今天就破個例,把碗中軍民同心酒喝了。”
張君浩一口把碗中酒喝干。
掌聲雷動,叫好聲不斷。
張君浩把酒碗放下,坐下。
董小瑩又抱起酒壇,向張君浩的酒碗倒酒,倒了半碗,在倒酒時,小手指靠在酒碗內壁。仿佛是固定住酒碗,擔心酒碗會被碰翻了。
張君浩趕緊阻止,董小瑩眉開眼笑說:“剛才那一碗不算數,我敬您酒,您怎么反過來敬了別人?不算!不算!必須重喝。我是老百姓,您是軍人,我們一起喝,表示我們軍民同心。軍民同心,抗戰必勝。軍民同心,再大的困難我們都能戰勝。軍民同心,再難喝的酒,我們都要喝!”
張君浩端酒碗站起來,與董小瑩碰碗,笑說:“你太會說話了,看來這碗軍民同心酒,必須喝了。行!我們同飲軍民同心酒。”
董小瑩眉開眼笑說:“太好了!我們同飲軍民同心酒。”
永康紳士王老板搖援晃晃站起來,雙手捧著一大碗酒,因為端碗的手顫抖,酒晃了出來,大著舌頭,眉開眼笑說:“慢著!我也是老百姓,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喝,我也要喝軍民同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