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浩趴在一堵石頭砌成的矮墻上用三八大蓋,不斷向村口開槍。
王進賢和王進惠兄妹蹲在矮墻下,替張君浩壓子彈。
黑暗中,有無數彈雨象天女散花般襲來,子彈打在矮墻上,碎石紛飛。
擲彈筒發射的炮彈在村子里爆炸,房屋在不斷倒塌。
到處雞飛狗跳,到處是村民撕心裂肺哭喊聲。
矮墻外落下一枚炮彈爆炸,張君浩摟住王進惠和王進賢兄妹,趴在墻角。
炮彈爆炸過后,墻上有幾塊碎石滑下,砸在張君浩背上,張君浩竟然感覺不到痛,被炮彈沖擊波震得頭發暈。
張君浩搖頭,抖掉頭上塵土后,對王進賢和王進惠兄妹大聲說:“我們轉移到墻角去。”
張君浩說著,就地打滾出現在幾米開外,迅速來到墻角處,站直身體,越過矮墻,向黑暗中的鬼子開槍。
王進賢和王進惠兄妹爬過來,躲張君浩身后。
張君浩把槍中子彈打完后,把槍遞王進賢,王進賢接過,把壓滿子彈的槍遞張君浩,王進賢小聲說:“大哥哥,就只有這一槍子彈了。”
張君浩把槍平舉,想扣扳機,又放下,嘆氣說:“把弩給我,你們趕緊去追張少校他們。”
王進賢邊把弩遞張君浩邊大聲說好的。
王進惠抱住張君惠的腿,大聲說:“我堅決不,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
張君浩怒吼:“放屁!老子還不想死,趕緊去追張少校他們,我再阻擊一會,就去追你們。快!快!”
王進惠哭喊:“大哥哥,你一定不要死。”
張君浩抬腿甩開王進惠,惡狠狠地瞪著她,厲聲:“快滾!”
不兇一點不行,王進賢和王進惠假如繼續留在村子里,會嚴重拖累自己。村子并不大,二十多間石墻稻草蓋頂房,五六間磚石混砌墻青瓦蓋頂房,祠堂有三間,最為高大,也是磚石混砌墻青瓦蓋頂房。磚瓦房與祠堂通過圍墻連成一體,王姓族長是該村最大地主。
村子北高南低,南側有小溪流過。
村子小,人口少,村民逃跑起來速度很快。
日本鬼子進來的速度也會很快。日本鬼子一旦包圍村子,不僅美軍飛行員逃不了,就是全體村民都會被殺了。
暫9軍的那個班使用的武器極其落后,子彈又少得可憐,打不了硬仗,靠他們阻擊不了日本鬼子進村。
張君浩不經思考就決定豁出去,與日本鬼子拼了。
王進惠看了一眼張君浩,委屈得大哭。
王進賢背好兩支步槍,抓住王進惠的一只胳膊,拖她走。
張君浩背著弩和箭囊,抱著槍緊貼墻壁站住,探頭觀察了一眼,回頭看房子。
張君浩閃身進入村道,在圍墻邊,一個縱身,雙腳凌空,雙手手指搭住圍墻收縮,身體上升,“嗖”的一聲,就來到圍墻上。
張君浩蹲在圍墻上,向村口看了幾眼后,迅速跑起來,來到祠堂,雙手搭屋檐,身體上升,右腳勾住一根椽子,身體橫翻登上屋面。
張君浩做的這一系列動作,事先并沒有進行地過任何演練,但做得是如此嫻熟,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過去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有能力徒手爬上這么高的屋頂?
想想出結果,但腦袋里空空如也,張君浩輕嘆一聲,便不再繼續想下去。
張君浩趴在屋頂棱上,探頭觀察。
有兩隊日軍,各有一挺輕機槍,人數大約在10人左右,其他人全都配備步槍,這兩隊日軍想從兩側包圍并突入村子。
村口正面人數較多,大約有三十人,有三具擲彈筒,一挺輕機槍。其余人員配備的武器以步槍為主,少量人員配備手槍。
暫9軍的那個班還有兩三個人活著,聽不到他們的槍聲,估計活著的人都沒子彈了。
張君浩在心中嘆氣,怎么才能把這么多鬼子全都消滅了呢?
日軍被老子射殺了七八個,可惜尸體全都在日軍控制區域,沒法從日軍尸體上搞到彈藥。
怎么才能從日軍處搞到彈藥呢?
面對裝備如此先進,人數如此眾多日軍,張君浩竟然在動腦子,思考怎么把他們全都消滅了。而不是恐懼,一心想著趕緊逃跑。
張君浩也有著優勢,那就是黑夜。天空被云層裹住,村子里漆黑一片。他相信,只要不開槍,日軍就看不見他。
張君浩看向村子東側那路日軍,眼睛亮了亮,把步槍伸出去,對著村口日軍仔細瞄準,扣動扳機,一名軍官的前胸被擊中。張君浩快速撥開防塵蓋連著的槍機,子彈殼跳出來,把防塵蓋連著的槍機撥正,把子彈推上膛,再蓋上,瞄準日軍擲彈筒手,開槍,子彈同樣擊中該名日軍擲彈筒手前胸。張君浩再次打開防塵蓋,讓彈殼彈出后,再蓋上,正準備再擊斃一個日軍時,有密集彈雨覆蓋過來。
張君浩仰躺在屋棱下,看著東側,想了想后,快速向下滑動,來到圍墻處,雙手搭住側屋棱,雙腳滑在圍墻上后,膝蓋彎屈,從圍墻上跳下去,雙腳落地后,身體一個側滾,爬起來,貓著腰,貼著墻向東側跑去。
祠堂屋頂上,有兩枚炮彈落下爆炸,張君浩感覺后脖子發涼,假如不果斷下來,現在必然被炸死。
日軍的擲彈筒手,打出的炮彈命中率奇高,威脅極大,是最前沿戰場上必須重點防備對象,也是優先消滅目標。但是距離太遠,那里有三十幾個日軍,極難把他們全都消滅了。
張君浩在一幢房子墻邊,趴著,側耳傾聽。
村子里有狗在狂叫,村民們的哭喊聲,基本消失了。
張君浩松了一口氣,村民們的哭喊聲消失,表明不僅村民已經全都撤離了村子,而且美軍飛行員他們也撤離了。
既然村子里已經沒有其他人了,還顧忌什么?放開手殺鬼子吧?
張君浩聽到日本鬼子的哇哇大叫聲,突然大腦中仿佛有光芒一閃,啊?竟然聽懂了日本鬼子所說。
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既能說美國人說的話,還能聽說日本鬼子的話?我過去到底是干什么的?
想不下去。
張君浩聽到一個日本鬼子說:“村子里有神槍手,我們必須把他殺了。”
另一個鬼子說:“再有一小時,我們聯隊就會來到,我們拿下這個村子后,聯隊就可以順利通過,直插中國軍隊側后,把其包圍,并全體殲滅。”
果然不出老子所料,當時老子和張少校說形勢時,是憑空猜測的,很擔心會說錯。看來,老子的判斷還是正確的,日軍一個聯隊假如突然出現在第88軍側后,第88軍必然崩潰。看來,老子必須堅決對這股日軍以沉重打擊。第88軍假如足夠聰明,得知這邊打仗消息后,就會調整防御部署,派一支隊伍過來,阻擊該聯隊。
張君浩聽日本鬼子說話后,突然感覺自己在這里打仗的意義非常重大。
槍中還只有三粒子彈,張君浩緊握槍的手有點顫抖,三粒子彈一旦打光,就再沒子彈了。
張君浩把背著的弩拿下來,共有五支箭。先用弩殺鬼子,動靜小。
張君浩解下三八大蓋上的刺刀,把槍緊貼墻根放好,把刺刀放在弩下,左手端起來,拉開弦,把一支箭放上去。點了點頭,就這么干。
張君浩右手把箭囊背肩上,左手端著弩就快速跑向一顆大樹,到達大樹處后,立即貼樹站好,把弩伸出去,左手端穩弩,右手食指搭扳機上,屏住呼吸,通過望山瞄準一個日本鬼子的面門。
“嗖”箭飛出去,此時那個鬼子正好張嘴說話,那支離弦之箭竟然飛插進了那個鬼子的嘴巴,“啊”的慘叫聲傳出。
張君浩趕緊縮回身體,把另一支箭架上去,再次快速把弩伸出去,對著另一個正端著槍東張西望的鬼子的前胸放箭。
“嗖”箭飛出正中鬼子左胸,“砰”鬼子朝天開槍,仰倒。
張君浩轉身就往一側逃跑,大樹遭受子彈的密集打擊。
張君浩跳進草叢,從另一側慢慢向那股日軍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