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進這一條突然出現的小巷,獨孤姜赫就感覺到了后悔。
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太莽撞了。
他對于對方位置的判斷,完全取決于對方剛才給出的聲音。
但是如果這個人是故意給出他這個位置,想把他引入陷阱呢?
那他豈不是自己走進了對方設立的陷阱中。
他明白,以對方的陰險程度,他能夠想到的對方也應該會想到。
獨孤姜赫手中的劍在顫抖,這是他的劍意感覺到了危險。
正在提醒它的主人。
這小巷,一定有鬼。
獨孤姜赫轉過頭看向自己進來時的巷口。
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背后的那條巷口,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消失。
被濃郁的黑霧籠罩,見不著來時的路。
“對方的口音聽起來像是東瀛那邊的武者。”
“恰巧我們三個人巡邏到了此地便遇到了這群東瀛人的埋伏,這絕對不是偶然.....”
“對方是早就設好了局,在這里等待著我們的到來。”
“也就是說軍隊中出了奸細。”
“現在對方正在有組織的狩獵我們這群屬于華國陣營的“武者”,甚至包括了我們這群世子。”
“也就是說,在對方的背后也有著小世界的家族支持,究竟是哪一個家族呢?”
“這個家族的目的又是因為什么?想要借著西安城如今的這個事件提前鏟除未來的競爭者?”
獨孤姜赫知道,在這個靈氣復蘇的新世界。
他們最大的競爭對手不是土著,而是同樣來自星空的文明。
地球人已經失去了自己的修煉文明。
十萬年的靈氣封鎖甚至讓他們忘確了修煉體系的真正劃分。
達到凡境巔峰以后,他們便再也沒有了后續的修煉功法。
無法使用靈氣的地球人已經失去了與他們這群星空文明競爭的資格。
和他們同樣來自星空文明的降臨者才是他們真正的敵人。
地球是昔日九洲世界最重要的一塊碎片,沒有之一,甚至可以說是曾經九洲世界的核心。
當年的九洲何其繁茂,從現在的星空文明便可以看出。
當年存生在九洲世界的家族,帶著九洲世界的碎片逃往星空,以大神通重筑一個世界。
如今,幻化為一個又一個或大又或小的星球。
這些星球中有強盛者,甚至比地球這顆核心更加雄偉廣闊。
現在的星空文明究竟存在有多少顆碎片所化的星球,雖然沒有一個具體的統計。
但如今已經超過了五百之數。
他獨孤姜赫所在的星球名為劍王星,位列于星空排行榜的前百大。
雖然說在目前的地球上,很多人都把他當做“世子”中的最強者。
世子,這是對地球人的交代,為了防止這群土著因為他們的身份而排斥與他們接觸,他們自稱為從上古便隱藏起來的世家。
這話半真半假。
獨孤姜赫知道,自己并不是所有降臨者中的最強者,和前十大的那幾個妖孽相比,他根本就不算什么。
“不,不對,對方的目的不可能是為了排除我們這群競爭者。”
“像現在這種籠罩全城的大型事件,不光我們,他們也波及其中,這種時候他們沒有理由還窩里斗,除非他還有這另外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
獨孤姜赫并不驚慌,他雖然緊張,但依然在理智的分析現在的情況。
能夠成為劍王星派向地球爭奪機緣的世子,他也代表了劍王星年輕一代的牌面。
“不管了,看來對方似乎并沒有藏身在這里,還是想辦法離開這片區域吧。”
“在這個地方待的越久我就越感覺到不安。”
獨孤姜赫加快了腳步,黑霧將他身后的道路阻擋,看起來十分令人不安。
這黑霧仿佛要吞噬一切。
看來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順著這條小巷一直走到末尾,看看能不能尋到離開的路線。
眼前的這條小巷處于樓與樓的中央,看樣子平時是附近居民用來堆積垃圾的場所。
四周沒有商戶,二樓以上的門窗也完全緊閉,奇怪的是外邊的黑霧似乎無法向小巷之中伸延,就好像小巷內的世界與外面的世界被隔離開來。
這樣古怪的氣氛讓獨孤姜赫感到奇怪。
小巷本身是很正常的,但是就是因為這里太過正常,所以才顯得奇怪。
這里太正常了。
如果不是身后的巷口仍然還被濃郁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霧包裹,獨孤姜赫幾乎要認為,西安城已經恢復了正常的處境。
果然,這個地方是一個陷阱。
獨孤姜赫停住了腳步,小巷的長度并不是很長,畢竟這只是樓與樓中央的一個夾縫。
按常理而言,以他的腳力,應該很快就可以從這個地方離開,但是他卻始終停留在原地徘徊找不到出路,就好像這條巷子無窮無盡一般。
“和離開西安城遇到的那個屏障同樣的能力,鬼打墻嗎?這里可能隱藏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獨孤姜赫不再前進,如果真是鬼打墻,他再怎么繼續走下去也是無用之功。
“對方在這個地方設下禁忌,不可能會是無用之功,這條小巷或許隱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那群東瀛人將我引到這里,難道是想讓我幫他們探路,探知這片未知的區域。”
“他們發現了這個地方的不同,但又不敢主動靠近,所以設下了這個局。”
獨孤姜赫皺眉,冷靜的分析到,越是這樣的情景,他越是不能慌亂。
真是陷入了鬼打墻的話,他可能無法以正常的方式從這里離開了。
必須得動用自己的底牌。
獨孤姜赫低下頭,猶豫了一陣,最后還是解開了外衣,在他的身上刻畫著一個陣法,是他離開劍王星時,家族長老替他留下的保命陣法。
這個陣法需要一些時間激發,所以在之前與第三階段的陰鬼戰斗下,他并沒有使用。
在那樣的戰斗下,他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激發身上的陣法。
一道又一道密密麻麻的符文,規律的烙印在他長袍內的皮膚上。
這道陣圖成北斗七星狀,由玄紅色的特殊染料勾勒而成,如同一張巨大的蛛網一般覆蓋著在獨孤姜赫的上身。
這道陣圖中蘊含著一滴經過稀釋過的圣人血液,一旦將其激發,將萬法不侵,百毒不近。
經過一道復雜的手印,獨孤姜赫喚醒了身上的陣法,陣法的圖案就如同活過來了一般在他的皮膚表面流動伸延了起來。
直到后面,獨孤姜赫的身上全部都被這玄紅色的北斗七星符文覆蓋,符文雖然是玄紅色,但是卻向外散發著耀眼的金光,包括獨孤姜赫的雙眼中也被這金光充斥。
這烙印在獨孤姜赫身上的陣法之中蘊含著一滴圣血,想要將這圣血的力量完全激發,還需要念涌一段繁瑣的咒文。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
“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
“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
“誦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氣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
獨孤姜赫面無表情的出聲,詠誦著這段咒文。
此金光神咒以修煉道體之心性為主,是曾經的九州世界上一個龐大道統的秘門心法,屬于鎮宗級別們法門。
當然獨孤姜赫所持的這門心法并不完整,當年的那個道統權勢通天鎮壓一方。
可惜在那一戰中,全宗盡覆滅。
這殘缺的功法也正是從那個時候流傳出來,如今這道統已經覆滅,所以他倒也完全不用擔心會被其找上門來結算因果。
這道法門以內煉金光元神護體,降魔衛道!
此咒因其用途廣泛,法威強大。
所以為道門秘咒神咒,其咒暗藏修煉之法。
而每一個人念誦這一道口決后得到的結果也并不統一。
民間道派也有很多關于此咒的秘法,或用此咒結金光諱為符令;或是運潛金光,內煉成丹;或悟道修真,雷神護衛;或加持法寶,遁地偷天。
獨孤姜赫所使用的金光咒經歷過圣人血液的改動,化做陣法,拋棄了金光咒對肉身的加持,只留下其驅邪,破陣的作用。
身為劍修,劍就是他惟一的武器,所以他倒用不上金光咒加持的那點力量。
金光咒下萬法不侵,任何陣法幻境都無法對現在這個狀態的他造成影響。
然而就在獨孤姜赫想要憑借著身上的金光陣法破開這里的鬼打墻時,他卻驀地發現,金光咒的能力似乎對這個地方無效。
并不算是無效,而是因為他所在的這個小巷根本就不是什么鬼打墻,也不是什么幻象與陣法,而是一個真實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空間。
“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有這么奇怪的地方?”
獨孤姜赫愕然,小巷的存在完全違背了空間的規律。
并不是他一直在原地打轉,而是這個空間本來就無法脫離。
小巷的頭即是尾,尾即是頭,無論他從什么地方選擇離開,最終也會回到這條小巷的中間。
似乎這里已經成為了一個完全獨立的世界一般。
就如同星空文明中那些圣人制造的星球一般,已經是一個世界的雛形。
“怎么可能,怎么會這樣?”獨孤姜赫驚住了。
這地方居然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
并不是幻境與陣法在對他進行著騷擾,迷惑了他的五感。
金光咒,他這最后一個底牌也失效。
也就證明著,他根本無法離開這里。
之前他得知了西安城被古怪屏障封鎖了的消息,無論使用什么方法,都無法從西安城離開,他不以為然。
正是因為他有著金光咒這個底牌,才會如此有恃無恐。
在他看來這個所謂的屏障,無非就是一種大型的陣法,又或者是幻境,只要激發身上的金光陣法,他隨時可以從西安城這次事件中脫離。
金光陣法本來是家族長老留在他身上的殺手锏,內部更是蘊含著一絲圣人的真血。
雖然經歷過稀釋,但圣人的一滴血在這個大道不顯的星球,足以讓他在任何險境之中力宛狂瀾,可是現在它竟然失效了。
金光咒之中的圣血是可以保住他的性命不假,但如果一直被困在這個地方,遲早會發生某種未知的異變。
直到遇到危險。
“必須找到離開這里的辦法。”
獨孤姜赫額頭上冒出了冷汗,繼續往前走,眼睛左右飄移,仔細的觀察著小巷周圍的每一處細節,試圖找出什么不尋常的地方。
這個地方肯定存在有出口。
不然他是如何進入到這里的。
原路返回已經沒有了作用,從這一頭的巷口走出,便又會從另一口的巷口進入小巷,宛如陷入了無盡循環。
在這樣的環境下,獨孤姜赫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他加快腳步,在金光咒的護持下,他毫無顧忌,然而因為走的太急再加上天色過暗,似乎絆倒了什么東西讓他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這也足以看出獨孤姜赫此刻的慌亂。
“什么東西?”
獨孤姜赫連忙向著腳下看去,這條小巷的道路他已經走過無數遍。
在之前的那幾遍的經歷中,他可并沒有遇到過這地上的障礙物,也就是說這東西是突然出現在地上。
下一刻獨孤姜赫的瞳孔猛的一縮,剛才把他絆倒的那個物件竟然是一顆人頭。
這個人的腦袋上滿是被啃噬過的痕跡,滿臉鮮血遮住了他原本的模樣,上面的齒痕似乎是屬于人類,也只有人類才會啃噬出這么整齊規律的牙印。
“這是誰的腦袋?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
獨孤姜赫深深的皺了皺眉,難道在這小巷之中還存在著其他人?
獨孤姜赫并不害怕尸體,在他們這群生活在星空文明中的修士眼中,殺戮并不少見。
所謂的殺人奪寶,見財起義隨處可見,武力至上的世界可沒有法律可言。
在他的眼中,這個殘破的頭顱就如同路邊隨處可見的草木一般平常。
只是其出現的時刻有些詭異,這個地方不應該會有一顆頭顱。
獨孤姜赫低下身,將那顆頭顱翻過面來,用金光咒驅除掉頭顱表面的血垢,想要分辨這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