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帶著笑容,滿臉皺紋的老人,再看著她身后五顏六色的房屋墻壁,以及那不斷鉆進鼻中的巧克力香氣,艾里克壓下嘴角的抽動,將盤子塞回了老人的手里。
要是還不明白她的身份,艾里克小時候那么多書真是白看了。
“你們這些女巫,引誘小孩的時候,就不會換一些招數嗎?”
艾里克無語的嘆了口氣,聯想到之前自己夢里看到的小孩被穆麗爾用一根棒棒糖就抓走的畫面,忍不住撇了撇嘴:“往食物上刷上迷魂藥,來吸引對美食毫無抵抗力的小孩子前來,女巫們這么久的時間,就只學會了這么低劣的招數嗎?”
巧克力本身的香味其實是很甜膩的,而加入了迷魂藥之后,甜膩的香氣中就會附帶一絲淡淡的草腥味,這是魔藥原料中自帶的氣息,成品后也無法湮滅掉。平常人或許聞不出來,但在擁有一級魔藥技能,以及天生自帶對氣味嗅覺分辨能力的艾里克面前,這巧克力的異常瞬間就被他看透了。
被面前的少年直截了當得拆穿身份,老人臉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呆滯了兩秒過后,她猛的一抹臉蛋,顯現出了自己原本那布滿皺紋與紅色疙瘩的臉龐,她披散著頭發,對著艾里克齜牙咧嘴得露出了那一口烏黑且尖銳的牙齒,聲音沙啞的冷笑道:“好大膽的孩子,既然知道我是女巫,居然還這么不怕死的過來,看來我要好好給你上一課了。”
女巫掏出了口袋里的魔杖,指向了面前的少年,但還沒等她捆在魔杖上的晶石亮起。艾里克的手中就亮出了一把單手劍,手腕一翻就將她手中的魔杖挑飛了出去。
“怎么可能,我剛剛沒看到你的劍。”
女巫驚訝的怪叫了一聲,看著再次襲來的劍光,狼狽得倒地向后翻滾,險而又險得躲過削過她頭頂,給她腦袋開了個光的鋒利劍身。看著再次沖過來的艾里克,女巫舉起了手中的拐杖,圓形的拐杖頂端發出一團光團,沖向艾里克的胸口,緊接著又竄出了一根紅色的鏈條,在空中抖動著對著他飛了過來。
腳下一錯,看著沖過來的光球,艾里克的身體快速的調整出應對姿勢,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傾斜著,避開了那團紅色的光球,手中的長劍揚起,想要蕩開緊接著沖過來的紅鏈。
但鏈條接觸到長劍的一剎那,并沒有如同有實體一般被打飛,反而在觸碰到長劍后,快速的在劍身上打著轉,纏繞了好幾圈。
女巫看到自己的法術產生了效果,雙手握住拐杖,怪笑了一聲,用力一拉。
紅色的鏈條瞬間繃直,在女巫的拉扯下連續抖動了好幾次,可不論她怎么努力,被紅鏈拴住的長劍依舊緊握在艾里克的手中。
“沒吃飯嗎?”
艾里克微瞇著眼睛,表情風輕云淡的豎直舉著長劍,冷哼了一聲劍勢旋轉,連續攪動了幾次鎖鏈,用力一拉,飛來咒暗自發動,加上繃緊的鎖鏈反作用力,本來還跟他保持著僵持拔河姿勢的女巫瞬間感到一股大力從對面傳來,身體不由自主得向著艾里克飛了過去。
與外面顏色靚麗的裝飾不同,糖果屋的內部,到處都是陰森破敗的景象,無論是布滿裂痕的歪扭家具,還是掛滿了蜘蛛網的墻壁角落,無不透露出一副骯臟的景象,再加上女巫的廚房灶臺上,隨意丟棄的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骨頭與殘肢,以及案板上已經干涸到發黑的血印,整個房間內的畫風,看起來就像是恐怖游戲里那些鬼怪寄居的場景一般。
而在房子的西南角,一個歪歪扭扭的小牢獄設在那里,一男一女兩個小孩正蜷縮在牢獄的角落。
女孩的年紀看起來要大一點,此刻正摟著自己的弟弟,捂著他的耳朵,不停地拍打著他的后背安慰著他。那個男孩的狀態看起來也很差,嘴唇發白,身體偶爾抽搐幾下,還不時的對著旁邊的地上發出干嘔聲。
就在姐弟倆抱在一起滿臉愁容的時候,弟弟突然停下了干嘔,拉住了姐姐的袖子,表情不確定的小聲說道:“格蕾特,我剛剛好像聽到了女巫的慘叫聲,還有毆打聲,是不是有人過來救我們了?”
姐姐兩眼悲哀得看著臉上一臉希冀的弟弟,不忍心打斷他的臆想,只能語氣含糊得說道:“是的,韓賽爾,爸爸媽媽來救我們了。”
韓賽爾搖了搖頭,從姐姐的懷里掙脫,湊到了牢獄的木欄處,耳朵對著大門的方向不斷的聽著,同時側著頭對著格蕾特喊道:“不是的,格蕾特,你聽,門外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如果其中一個是剛剛出去的女巫的話,那另一個就是來制服她的人,而且你聽,打斗聲已經停了,說不定那個人制服了女巫了。”
說著說著,他的表情更加興奮,不停地對著身旁的姐姐揮舞著右手,招呼她:“我們一起喊救命吧,說不定他能聽到我們的聲音把我們救出去呢。”
說完,他就扒在歪斜的木欄處,臉從兩根木頭中間伸出一半,對著離他們只有五六米遠的大門不斷的大喊著救命。
姐姐格蕾特本來對弟弟的話語無動于衷,她深知女巫們的恐怖,但看著遭受了這么多恐怖摧殘的弟弟,她的心也麻木了。
女巫這兩天喂了弟弟吃了太多的神秘糖果了,說只要等到明天,弟弟的體內的糖分就會改變他身上的所有器官,到時候女巫就會把他拉出去,扔到那個巨大的爐子里去煉一種魔藥。
弟弟如果被殺了,下一個就是她了。
反正都是死,倒不如反抗一下。
看著從內部看起來烏黑的大門,以及不遠處已經被女巫點起火焰的巨大爐子,格蕾特沉寂了三秒鐘,眼神愈來愈堅定,也跟著弟弟一起趴到了牢門處,一起對著外面喊道:“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們,無論是誰,求求你來救救我們……”
兩個孩子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哪怕是女巫的靜音魔法都無法掩藏他們倆的聲音。
而僅僅與他們相隔幾米的大門外,剛剛還一副狂躁模樣的女巫此刻跪在地上,四肢著地對著艾里克不斷地磕頭,僅僅是幾分鐘的功夫,她就被艾里克打的鼻青臉腫,嘴里烏黑的牙齒也被打落了大半,此刻說話都漏風:“饒命啊大人,我不是有意沖撞你的,我建這個房子只是想哄幾個小孩來繼承我的巫術,絕對沒有想害人的意思啊。”
看著提著長劍的艾里克,女巫不斷的跪地后退,拼命的搖著頭:“大人,我說的都是真的,今天是血月,所有的惡女巫都去參加不遠處一個強大女巫組織的盛會,商量怎么去鎮上屠殺去了,你看,我就沒去參加,我真的是一個好女巫啊……”
一邊說著,女巫一邊縮著脖子,向著糖果屋的方向撤退。
可就在這時,隱約縹緲的呼救聲從她身后的小屋子的門縫中飄出,飛到了門外的兩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