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上下打量了一遍于修。
  覺得其實力還是不錯,比起死在他手里的一些天驕來說,是能排在前列的。
  這也不奇怪,畢竟是曾經六扇門的門面。
  能夠與軍方十英爭鋒的人物。
  “沈大人,此次我登門拜訪,一是想要詢問詳細情況。
  畢竟血神教底蘊深厚,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于修開口道。
  聞言,沈南點了點頭。
  血神教能夠屹立不倒,肯定有許多后手,這也是沈南不愿意直接對上的原因。
  于修謹慎行事也是正常。
  沈南開口回應:“我已經將王洛喚來,于大人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問他。”
  “很好。”
  于修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這第二方面,此次行動,為了避免差錯,我想要借用一下貴幫人手。”
  沈南聽后眼睛微瞇,摩挲一下手指,心頭思索。
  這于修一開口便要將長風幫卷進去,恐怕打著什么的主意。
  “這是想要將我卷進去,與血神教死磕嗎?”
  沈南結合于修身份,推測道。
  要是插入與血神教的斗爭中,不僅長風幫會受到打擊,也能拖慢沈南的修煉速度。
  畢竟這里是長風幫大本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到時候于修或許可以彎道超車。
  “抱歉,最近我幫事務太多,人手不足。不過可以提供一些物資。”
  沈南擺了擺手,拒絕道。
  同時,他目光盯著于修的變化。
  果然在他說出后,于修目光閃過失望。
  “要是貴幫人手不足,沈大人走一趟也足以。
  有沈大人壓陣,這群孽徒不足為懼。”
  于修想了想,繼續說道。
  “呵呵,我只是一個文職人員不參與清剿行動。”
  沈南沒有猶豫,直接拒絕。
  同時也確定了這于修心中不懷好意。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了。”
  沈南心頭盤算著要怎么除掉于修。
  如今眾人都看見于修登門拜訪,他卻是不好當場擊殺對方。
  不然無法解釋一行人的突然消失。
  另外,沈南還打算將其栽贓給血神教,增加兩方沖突。
  另一邊,于修聽到沈南的托詞,臉色有些難看。
  沈南在淮海道大開殺戒,如今卻說自己是文職,不司戰斗。
  如此敷衍搪塞,不給他留面子。
  “沈大人可是不愿聽從調令?”
  于修面無表情說道。
  說起來,他位列五品,職位比沈南要高上許多。
  強行征調也完全行得通。
  “哈哈,送客!”
  要是尋常人肯定懼怕于修的威脅,不過沈南是什么身份,哪里理會于修。
  “罷了。”
  于修見沈南軟硬不吃,反而自己軟了下來。
  他不想撕破了臉皮,因此開口道:“既然沈大人不愿,那么于某也不強求,多謝大人招待,我等有事處理就不多留了。”
  于修拱了拱手,帶著手下,灰溜溜跑了。
  出了驚雁峰,一行人騎上駿馬。
  “大人,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事?”
  一旁有手下問詢。
  一行人風塵仆仆趕來,都沒有歇息一下,便被匆匆離去。
  不止如此,想要詢問的情況也沒有問到。
  “哼,沈南果然聰明,已經看出了我的用意。”
  于修卻是沒有回答,自言自語道。
  他雖然實力并非頂尖,不過精通人情世故。
  在下山的路上稍稍回顧了一下整個過程,便推測出來事情原委。
  沈南多次拒絕,恐怕就是不想卷入血神教紛爭之中。
  畢竟這都是一群滾刀肉,誰惹上都是一身騷。
  就連于修自己都不愿意,不過有命在身不得不來。
  “呵呵,你不想要卷入,那可由不得你!”
  于修陰惻惻笑道。
  長風幫這么大的一個目標,他只用稍微使一點小手段,便能將火燒到長風幫身上。
  到時候身為幫主的沈南也脫不了關系。
  只能被拖下水,陷入泥潭之中。
  “走,我們先去一趟血神教據點,弄清楚他們人員分布與勢力關系網。”
  于修開口,帶著眾人縱馬離去。
  在快要離開驚雁峰范圍之時,于修轉過頭看向高聳入云的山峰。
  似乎看到了高坐云端的沈南。
  “很快,我便會將你拉下云端。”
  于修面目陰森,咧嘴一笑。
  另一邊。
  大殿之中。
  沈南將韋一笑喚來。
  “你跟著于修等人,他們在血神教據點附近露面后,直接擊殺,嫁禍給血神教。”
  沈南吩咐道。
  韋一笑如今將功法隱患拔出,不需要精血練功。
  不過用來嫁禍血神教還是可以。
  “你從庫房里取一枚渡靈針,確保行動萬無一失。”
  渡靈針乃是沈南從雷火堂繳獲而來,細如牛毛,殺人無形。
  就連陽神武者一不留神都會遭到重創。
  用來擊殺于修也算是大材小用。
  “幫主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韋一笑點了點頭,沒有多留,走出大殿。
  兩日后。
  元東鎮外一處山林。
  于修立在山頭,遠遠眺望小鎮。
  這里正是血神教據點。
  從外表看不出絲毫端倪,完全是正常的城鎮。
  其中五臟俱全,客棧商行皆有。
  每個人也都是正常無比,為了生活奔波。
  不過經過多方查探,還是被他們查到了一絲不妥。
  其中每一個居民不定時都會前去一座寺廟燒香。
  并且每次去都是精神萎靡,回來后全都是精神飽滿。
  好似服用了什么大補之物。
  “果然是血神教做派。”
  于修目光微凝。
  他在六扇門多年,很了解血神教作風。
  一般都是通過秘制的血膏,讓人食髓知味,不能自拔,被掌控心神肉身。
  于修看了一圈整個城鎮,又將頭轉向一處寺廟。
  這寺廟年久失修,墻壁斑駁。
  不過香火卻是旺盛,裊裊熏煙隨風飄揚,日夜不息。
  從此處還能看到其中活動的身影。
  此處正是血神教大本營,主持是一位陰神武者。
  寺廟下面被掏空,不過由于戒備森嚴,他們未曾下去查探過,不清楚有多少暗藏的力量。
  不過按照此處據點的規模推測,隱藏的實力應該不會太強。
  最多還有一位陰神武者。
  于修收回目光,轉頭詢問一旁的手下。
  “你打聽清楚了這鎮子上人員分布了嗎?”
  于修準備從鎮子勢力與外界的關系網上,將長風幫牽扯進來。
  “回大人,元東鎮之上有一大戶人家姓李,與長風幫一位外門執事關系很深,可以通過此下手。”
  “很好,你們做好計劃方案,明日給我匯報。”
  于修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
  山林之中傳來了一陣聲響。
  簌簌簌!
  好似清風吹拂樹葉一般,尋常人恐怕會將其忽略,于修卻覺得自己太陽穴一跳,冥冥中有不好的預感。
  “不好,有人摸了過來!”
  于修大聲提醒道。
  就在此時,密林之中白光一閃。
  好似茂密樹蔭開了一道小縫隙,一縷陽光灑落。
  于修感覺自己左臉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不過下一刻又毫無異樣。
  他伸手摸了摸,臉上一點痕跡都沒有,好像剛才一切都是錯覺。
  “看來是我多慮了。”
  于修稍稍放下心來,看向密林。
  隨著一只手破開灌木,一位穿著青白長袍的老者出現在眾人面前。
  “韋一笑?”
  于修還以為是血神教察覺到他們的蹤跡,沒有想到竟然是韋一笑找上門來。
  “原來是蝠王駕到,令我不勝欣喜。”
  于修一邊打量四方,一邊詢問,好似老友相見一般親切。
  不過他心頭卻是警惕。
  “哈哈,此次前來是替我家幫主送一樣東西。”
  韋一笑摸了摸兩撇長長的胡須。
  “不知沈大人有何交代?”
  于修暗自積蓄罡氣,表面上卻是沒有任何波動。
  先下手為強,他準備直接擒下韋一笑,有什么問題可以慢慢審問。
  畢竟他可是能夠與十英爭鋒,比起才突破的韋一笑實力要高出一籌。
  于修一邊詢問,一邊慢慢靠近。
  “東西已經在你手中!”
  聽到此話,于修還有些不解。
  他抬起手看了看,沒有任何東西。
  “裝神弄鬼。”
  于修冷笑一聲。
  可是就在下一刻,他余光一瞥,看到了手掌發生了變化。
  本來紅潤的肌膚此刻好似失去光澤一般,干枯發黃。
  手掌不停顫抖,肌肉瘋狂痙攣。
  不止是手掌,從于修臉龐一直到腳底,渾身都發生變化,整個人猶如在日光下暴曬的咸魚一般,皮膚干裂。
  他不住抽搐,口里冒出白沫來,站都站不住了,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你,你……卑鄙!”
  于修擠著喉嚨說道。
  他沒有想到沈南如此果決與大膽,竟然直接要動手襲殺同門。
  就連于修自己都不敢如此行動。
  要是暴露出去,可是會導致人心渙散,離心離德。
  這可是會撬動大晉根基。
  就算是沈南天資非凡,恐怕也不會好過。
  “成王敗寇,江湖至理,你混了這么久竟然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韋一笑搖了搖頭,沒有理會癱倒的于修,開始對其他人展開殺戮。
  砰砰砰!
  韋一笑身形輕靈,飄若驚鴻,瞬息間清理掉眾人。
  “我恨呀!”
  于修見此凄涼一聲,猶如夜梟啼鳴,驚起陣陣飛鳥。
  這毒性十分劇烈,他根本無法抵擋,就連神魂都出現損傷。
  于修感覺自己如同陷入沉睡,念頭遲鈍運轉停滯。
  眼前越來越黑。
  他腦袋一歪,當場而亡。
  見所有人身亡,韋一笑將尸體齊聚,開始使用秘術,抽取眾人體內精血。
  隨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飄散,所有尸首變成了一具具干尸。
  猶如腐朽的木頭一般,輕輕一碰便能化作粉末飄散。
  韋一笑站起身來,看向下方的城鎮。
  接下來便是將事情嫁禍給血神教。
  此時。
  沈南與王洛已經踏上了前往古蜀道的道路。
  于修死在血神教據點,六扇門肯定會加派人手,為了避免被抓壯丁,沈南提前趕往古蜀道之中。
  果不其然。
  在兩人翻過風渡山之后,從一處商隊之中,聽到了西嶺道的消息。
  “有傳言說西嶺道發現了一處血神教據點,前去查探的六扇門捕頭于修等人還被生生煉化成干尸。”
  他們說得有鼻子有眼。
  結合沈南所知,真實性乃是八九不離十。
  “看來韋一笑處理得不錯。”
  沈南想到。
  不過一旁的王洛卻是大吃一驚。
  他沒有想到六扇門之中鼎鼎有名的于修,竟然死在看似簡單的任務中。
  王洛有些擔憂,害怕是他消息提供不詳實,導致了于修的預判。
  那么他還要擔上一些責任,
  “大人,這?”
  王洛顧不得多想,朝著沈南開口。
  沈南擺了擺手,裝作同樣不知情的模樣:“如今事情都沒有確認,不要亂了陣腳。”
  此話一出,令王洛稍稍放心。
  沈南扯了扯韁繩,朝著商隊靠了過去:“幾位,不知這消息你們從哪里得知?”
  幾位伙計見沈南靠過來,頓時警惕起來。
  雖然沈南樣貌非凡,不似盜匪一類,不過他們走商小心慣了。
  一些人甚至將手放在刀柄上,見勢不對便要拔刀。
  “等等!”
  這時一位老者開口。
  他經驗豐富,光是看沈南兩人所騎駿馬便知其不凡。
  分明是有妖獸血脈的馬種。
  能夠乘騎此馬之人,無一不是從各方大勢力中出來。
  哪里是他們小小商隊可以得罪。
  就算是真的圖謀不軌,他們也抵抗不了。
  因此還不如老實回答,或許能夠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這位大人,您問的可是西嶺道最近出來的血神教之事?”
  老者拱了拱手,一臉微笑。
  “不錯。”
  “這件事老朽清楚,就讓我來說吧。”
  老者將事情一五一十講述,與沈南離去前安排的大致不差。
  血神教將這一口黑鍋背了下來,還沒有辦法證明自己。
  畢竟于修幾人死法完全是血神教作風,尸體也是在據點之中發現。
  另外,也沒有人會相信血神教說辭。
  他們是有苦說不出。
  “據說六扇門之中有強者趕來,欲要鏟除這一處據點,沒想到抓到了一只大魚。
  此地竟然是血神教新修建的分壇,其中有一陽神壇主主持,已經侵蝕了周邊數個城鎮。
  因此雙方爆發了大戰,后面的情況我便不清楚了。”
  沈南也沒有想到,這能夠牽扯出一個血神教分壇來。
  不過西嶺道歷經多番紛亂,眾勢力亂斗,也是給了血神教乘機而入的機會。
  如今有六扇門免費幫他除去隱患,算是意外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