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史密斯的陰陽怪氣，大爹大娘自然聽不出來，早知他是個不愛說話的老頭，現在也就問一句答一句。
所說的，也無非是早晨在電話里與李欽說得那些……
忽聞水退，接著就接到了杰羅姆的電話。
聽完后，大爹細細琢磨道：“這一下，薩克曼的度假村項目可能開不下去了吧？”
“光是農牧區的賠償問題，就要讓他們賠死。”
“要我說，趁早將項目轉賣掉算了。”
話到此處。
坐在副駕駛的李欽，心頭猛地一跳……
這么明顯嗎？
當然，大爹不是在懷疑什么，只是在闡述事實，薩克曼兩輪賠下來要傷筋動骨，項目沒了進行下去的意義。
更何況，尤金市政還能繼續讓他們開工不成？
唯一的止損辦法就是出售項目。
但其實，現在哪來的什么項目？無非是農牧區那些地皮值點錢而已。
不是誰都能支撐起一個特殊經營的度假村的。
大爹原來是國企干部，如今又是旁觀者的眼光，一語中的并不算意外。
偏偏，這時候在車上說出這話……
史密斯的目光又落在李欽的身上了——
原來……是這樣？
李欽咬了咬牙，沒有理會。
只聽后排又傳來聲音：“不過，也真是見了鬼，那水壩到底怎么塌的？別是咱們這塊地有什么鬼怪吧？”
那么大的公司，項目接連出問題，肯定不會是工程質量不過關，大娘有些迷信，說不得就嘀咕起來。
大爹笑話起來：“哪來那么多神神鬼鬼，事情怎么樣，等調查清楚就知道了，我估計現在城里又鬧得不輕吧？”
史密斯點頭：“農牧區組織了示威游行，我來時還看到不少媒體的采訪車進入市區……”
說著。
這老家伙又一眼瞥在李欽身上。
李欽都佛了。
當然知道他的深意。
尤金可沒有大型媒體駐扎，多數媒體分部都在州府，可從州府過來至少三個多小時，且還有前期準備工作。
如果無法確定是大案子，必然不會出動衛星車。
幾乎可以肯定，媒體收到消息的時間很早很早，幾乎與事發時間等同。
更別提，全國新聞已經曝光，薩克曼股價暴跌。
背后要是沒人弄鬼，那才是見了鬼！
到家。
一家人搬著行李進去。
李欽則對史密斯道：“明天出發，三月的份額亞當斯和喬安娜都著急要，這次要跑紐約州，沒問題吧？。”
史密斯點了點頭，倒是沒露出陰陽怪氣的眼神。
電話里早就試探過了。
且這一路上，對水壩事故的閑聊沒停過，李欽真要有什么事情交代，現在肯定會安排，而不是把史密斯支走。
這老貨聰明著呢。
“今晚就可以出發！我去安排。”
眼看他走遠，李欽松了口氣……
信任無需操心。
就是這家伙太聰明了，自己的老底幾乎被他抄了個干凈，要不是對他情況知根知底，還有他兒媳、孫女的人質在手，李欽還真不敢招攬他。
如今情形，老史密斯就跟古時死士一般，我管你一家小老，你為我鞠躬盡瘁。
也就是他情況特殊，否則這花花世界，干什么不能賺錢，何必搞成這樣。
進屋。
李欽走進書房，給亨利打了個電話：“市長先生，我聽說……水壩塌了？”
言語間，流露笑聲，根本不掩藏什么。
以他的角度，幸災樂禍有理，反而為農牧區擔心，那才是有問題。
更何況，墻倒眾人推。
薩克曼如今是眾矢之的，早已沒了與農牧區緩和的可能。
“我的上帝啊，你還笑得出來，我快被人搞死了……華爾街那群人丑陋的嘴臉我總算看明白了……”
“事發至今，韋伯斯特都沒有露面，農牧場主施壓游行，新聞媒體已經把市政大樓團團圍住，要我給個交代。”
“法克，這件事與我有什么關系？”
“水電站也不是我建起來的！”
亨利已經不是抱怨了，而是怒吼瘋叫……且在電話那頭，也夾雜著吵雜聲。
可以想來……市政廳已經亂作一團了。
遙想當初，亨利又是什么嘴臉？
貌似他始終維護著兩人的關系，但從投資商出現，到水壩興起，李欽可是連續找他發過幾次火了。
他漂亮話說得完滿。
但那時候看重的自然還是度假村建成后的政績。
當然，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這世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就如李欽，炸了水壩，吞掉項目，也是為了自己發財。
薩克曼沒考慮過他的死活，現在也就別談李欽心狠手辣了。
不過亨利是個運氣好的。
現在惹麻煩，但該是他的政績，等度假村建起依舊跑不了。
李欽如果這時候給他提點，肯定會落下一份人情。
可若真的開口。
那才是傻缺。
薩克曼與李欽二者放在一起對比，孰輕孰重，那還真不好說了。
亨利要是倒打一耙，呵呵呵……
而聽了他的話。
李欽還有些不明白：“老迪倫似乎在住院啊？”
亨利道：“是啊，可他慶功宴時回來了，據說那家伙已經決定辭職了，誰知道出了這件事，就被找回來主持大局。”
“還不是因為韋伯斯特失蹤，薩克曼找不到其他人來幫忙了！”
不是找不到，是找不到熟悉項目情況的人。
就算來個空降的高管，也得多參考老迪倫的意思，更別提這種情況下，真正身在高位的人，誰愿意出來背鍋？
“失蹤了？”李欽大為疑惑。“怎么會無端端失蹤了，你沒有派人去找？”
聽到這話，亨利愈發來氣：“找TM個臭婊子！現在市區警員都在維護游行治安，市政大樓都沒有足夠人手了，誰會管他的死活，要找也是薩克曼的人去找。”
“李，你是不是回來了？幫幫忙，出面控制一下局面吧，老迪倫在談判時，被人砸的留學暈倒，現在情況已經失控了。”
“農牧區的老板們，似乎都愿意給你幾分面子，你要能站出來說句話……”
讓我出面？
滾妮瑪的臭嗨。
老子牧場被淹，有人給我出過頭？
就是賈維那家伙，也是悶不吭聲，最近都很少來農場了。
“亨利，恕我直言，愛莫能助，這是薩克曼的責任，與我有什么關系？”
“或者……你可以求助一下你父親？”說到最后，李欽還是生了惻隱之心，給亨利透了透口風。
眼下的情況，多洛莉絲勢必會給她姐夫通氣。
涉及這么大的事情，且今后還要亨利父親的關系辦理經營許可，多洛莉絲一言不發。
但李欽也只是點到即止……
結果，亨利卻道：“哦，上帝……發生這種事聯系那老家伙，我肯定要被罵個半死，之前積累的好感也會敗光，算了，我自己解決吧，等事情結束，我要沒出什么事，一定要見面好好聊聊……”
李欽聳了聳肩……
不是我不提點你。
你太不上道能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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