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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始皇帝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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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的身子,瘦,長袍披風也無法遮掩這一個缺點。

  “修長”是一個好詞,但現在的他有些過于清瘦了。

  因為瘦,他的臉更顯棱角分明,高鼻梁,眼睛細長銳利,是一個冷酷、深沉、堅毅的帝王之相。

  始皇帝的聲音突兀響起,大殿內盡是大秦老臣,他們聽到這個聲音,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齊刷刷向后看去。

  這下,大家都呆住了。

  一時間,只剩下嬴政的腳步聲,無比清晰,一下一下地踩在所有人的心跳。

  “陛下?你,你真的是?”

  嬴玨的表情管理已經失控,一個中年大男人,中央禁衛軍的主將,眼淚汪汪的,鼻涕直下墜。

  他嘴角向下咧開,哭相,但上嘴唇和牙齒又撞出笑容,整個臉不斷抽搐。

  李斯自然知道,陛下從來都沒有死,他定定地望了一眼,便像以前無數次那樣,跪了下去。

  “臣李斯,恭迎皇帝陛下。”

  陳平的腦海,此刻“啪”一下炸開。

  從弄玉叛逃那一天起,天下局勢所有的風云變幻,在他腦海中不斷翻涌,重復、勾連,然后清晰。

  始皇帝沒有死!

  麒麟會刺殺失敗了嗎?

  這是一個局。

  一個極為膽大、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局。

  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那樣一個,七國的子民都稱為華夏人,一個全新的、凝聚起來的天下。

  知曉這個布局的人,始皇帝算一個,李斯算一個,弄玉肯定也是,它的布局者已經呼之欲出了。

  十年前離奇消失的國師大人!

  哈哈哈,不愧是國師大人!

  陳平已經興奮得差點想手舞足蹈了,太絕妙了,這樣一個兇險的滔天布局,主宰天下蒼生的命運。

  天下為棋盤,蒼生為棋子,謀士的最高境界!

  嬴政走進大殿的這幾步,短短十幾秒,嬴玨、陳平、蒙恬、李左車、隗狀、熊顛、馮去疾……眾人都演繹著自己這輩子最豐富的表情。

  而真正的主角,扶蘇,他就一直站立在皇帝寶座邊上,背對著殿門。

  “嬴政已是一個死人,以一個死人的名聲,換取你的天下和夢想,為何不做。”

  這熟悉的訓斥,自己靈魂之內的聲音,與殿上傳來的聲音,完全一致。

  他鼻子一酸,微微仰面,忍住了淚水。

  其實,扶蘇有心理準備。

  當他跟李斯說,“如此,丞相也就殺身成仁了。”

  李斯竟然回答,為了大秦,他愿粉身碎骨。

  這可不是什么空話,罪己詔發出,李斯罷相,他這個天下人眼中的酷吏小人,恐怕真的會粉身碎骨。

  自己殺自己,這不是李斯。

  而比李斯更大,能讓他說出這種話的人……

  再有之前,李斯擒拿趙高,迎接自己入城。

  李斯竟然有實力直接干死趙高,那他早干嘛去了,簡直就像特意在等候自己一樣。

  如果,如果李斯背后真的是他,那么,他一定希望聽到自己同意這個計策,因為帝王就該首慮天下。

  只是,扶蘇,更想最后一次,任性地做一個兒臣,聽一聲那嚴厲的訓斥。

  果不其然,仍是記憶中的聲音。

  扶蘇轉過身來,看清了這個以前無數次讓自己膽戰心驚的男人,自己的父皇。

  父皇父皇,落點不在父,而在皇。

  父愛,說實話,扶蘇真的沒有什么印象。在自己腦海中,母親的身影占據了九成九,而父親,只有那個高大威嚴、手握長劍的背影。

  大概,只有十八弟胡亥,有過那種父愛的體驗吧。

  “兒臣,恭迎父皇。”

  此時的位置,是顛倒的。

  高高在上的是扶蘇,而站在殿下的是嬴政。

  嬴政微微抬頭,這毫無疑問是他人生第一次,仰望自己的兒子。

  他是恨鐵不成鋼的。

  自己已經死了,執著對一個死人的孝心,而放棄難得的可以拯救大秦的計策,扶蘇你還是沒有完全醒悟!

  只是,在親眼注視著扶蘇的時候,嬴政忽然又有些,……

  這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他首先想就的是嚴厲地訓斥扶蘇,可忽然又想指著扶蘇對別人說,看,這就是我嬴政的兒子,這份孝心,你們嫉妒不來。

  剛剛還有些火氣,轉眼卻覺得平和下來,心里暖暖的。

  當扶蘇轉過身來,四目相對,扶蘇說出那句“兒臣恭迎父皇”的時候,嬴政突然兩腮咬緊,眉毛壓下雙眼,“狠狠”地盯著。

  陸言在暗中看得翻了個白眼,他知道,嬴政這是在控制眼淚呢。

  始皇帝陛下回來了。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咸陽,一下把咸陽城炸翻了天。

  嬴政親自露面,與扶蘇一同巡視整座咸陽,不管是軍中士兵,還是黎民百姓,大家都因為這個消息瘋狂了。

  若非李信也帶著三萬大軍返回了咸陽,這咸陽城怕不是還要出亂子。

  始皇帝陛下重登帝位,公子扶蘇正式開府理政,冊立為太子。

  蒙恬、李信、李左車,大秦三位將星身在咸陽,又多了三萬可戰之兵,且擁有公輸家族和機關獸。

  穩啦!

  人心、軍心,迅速就穩了下來。

  接下來,就該平定天下,重整河山。

  首先,就從咸陽西邊的這支巴蜀叛軍開始收拾。

咸陽國師府  陸言站在了國師府大門的對面。

  他不太明白,為什么公孫玲瓏會在自己的老家門口,拿著把大掃帚,一下一下地掃著地。

  他覺得自己應該沒有認錯,身材比較胖的女子,也練有一身內力,除了公孫玲瓏,不作第二人想。

  那是什么時候,公孫玲瓏才十歲或者九歲,二十年前,陸言和她在太乙山見過面。

  當時和陸言結交的,是她父親輩和爺爺輩,有過換書的交情,結緣不深。

  如今二十年都過去了,她為啥來打掃國師府啊。

  “嗯?你是何人?”

  公孫玲瓏發現了陸言。

  見陸言戴著個鬼畫符面具,穿得一身黑,非常詭異地站在對面打量自己,她不禁心生警惕。

  陸言該說什么呢,他想了想,選擇沉默。

  一陣風吹過,地上的落葉打起了圈兒。

  公孫玲瓏連忙用掃帚去壓住,然后彎著腰,拖著掃帚,把落葉一路推到邊墻角。

  當她再抬頭時,發現剛剛站在對面的那個怪人,已經消失不見。

  “什么鬼,莫名其妙。”

  國師府大門推開,年邁的惠梁乙睜著有些迷朦的雙眼,對公孫玲瓏道:“玲瓏,你說什么。”

  “沒什么,剛剛有個怪異的人,在對面站了一會兒就走了。估計,又是來瞻仰國師大人故居的吧。”

  “哦,這種人太多了,不用管。”

  惠梁乙慢吞吞地伸腳,一只腳先跨過門檻,然后兩手緊緊地捏著大門,暗筋凸起,幾乎是咬著牙想將另一只腳也提過門檻。

  公孫玲瓏連忙過去扶住,“惠前輩,您老可別逞強了。”

  “不能,已經這樣了,再不動彈,廢得更快。”

  “那您悠著點。”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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