腎水組成的透明手指中，鮮紅的顏色越來越濃郁。
“你的本源已經成功激活，現在就看你能不能堅持下來了，保持意識清醒，堅定自己的意志，一定不能昏迷，懂嗎？”
張益在給虛竹做最后的囑托，一旦他陷入了昏迷，那基本上就等同于失敗。
從一個受精卵變成一個完整的孩子，這是生命最初的本能演化，并不需要意識與意志參與，相反，這兩種東西都是在生命演化的過程中漸漸誕生的。
可在原有基礎上進行血肉重生是不一樣的，若是沒有自己主觀意識和意志的引導，剛剛激發的本源很可能就會萎縮混亂，根本長不成手指。
說到底，張益的引導只是給虛竹的手指經營出了一個類似母胎的環境，真正的決定性因素還在自身。
“我還能挺住。”
經過最初的劇痛呼喊，虛竹的眉頭漸漸放開，嘴里念著佛經，開始以佛心緩緩承受這份痛苦。
“以佛的理念幫自己度過痛苦，倒是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見到虛竹如此，張益微微頷首，對于佛家來說，痛苦也只是一種幻覺，如此來想，倒是更有利于抵抗那種生命本能分裂，自己仿佛不斷裂開的痛苦。
張益維持腎水手指，以獨特真氣引導，天眼通時刻觀察，一點點地注視著虛竹手指的長出。
虛竹就在那安安靜靜地念叨著佛經，念到深處，原本因為劇烈疼痛而扭曲的表情漸漸放開，直到最后，無喜無悲，無痛無感。
兩個時辰過去。
“成功了。”
張益長長地舒了口氣，撤去腎水，摸了一把額頭細汗，看著還沉浸在佛經中的虛竹，忍不住道，“你這家伙倒是好享受，念著佛經什么都不管，這兩個時辰，我可是一點都不能放松。”
“都快累死我了！”
真的是很累，不僅消耗真氣，更消耗心神。
尤其是天眼通不間斷的使用，更是對精氣神有著極大的損耗。
“竟然……真的成了！”看著自己新生的手指，活動著自己的新手指，虛竹的雙眸中閃爍著難以置信。
“大哥…有救了！”
“別高興的那么早，手指和心臟完全是兩個概念。“看著一臉高興的虛竹，張益的聲音中同樣蘊含著喜悅，“心臟可要比手指精細的多，稍有差池，呵呵！”
“好了，先不多說了，我要去睡覺了，你自己用用這個新手指，等我睡醒了還有些問題想要問你。”看了一眼虛竹，張益轉身一個閃爍，直接離開密室。
一天一夜，好多年沒這么睡過覺了。
自從武功有所成，打坐修煉代替睡覺，如今重溫熟睡的感覺，張益不禁有些迷戀。
“唉……其實有時候一直睡覺也很好。”
莫名地，張益想到了一些玄幻小說中一睡就是千萬年的神獸，以前還不太理解，現在想想，睡覺還真挺好。
這種感覺讓人舒服且留戀。
難怪人家一睡千萬年！
醒了，做飯，吃飯。
吃飽喝得，去找虛竹。
“感覺怎么樣？”見面第一句話，張益直接問他新手指的感受。
“完好如初，頭幾個時辰還不是很適應，不過現在已經沒問題了。”說罷，虛竹一記生死符打出，薄薄的生死符精準地射入旁邊的柱子中。
“功能上看起來還真的是很不錯，不過我要問的不是能力，而是這根手指重生后，你的生命變化。”目光從中了生死符的柱子上轉移到虛竹身上，張益問道，“生命的本源是一定的，現在消耗了一些用于重生手指，你的生命必然會減少，或許感知不清楚，可你也一定有所感覺。”
“能大概感知出消耗了多少生命嗎？”
“這……”
聞言，虛竹微微遲疑，似乎是在思考，半晌才搖搖頭道，“具體消耗了多少生命，我沒有感知出來。”
“不過確實有一種身體里面好像沒了什么東西的空虛感覺。”
“那應該就是生命少了的原因！”
“能再具體點嗎？”生命本身就是難以描述的東西，虛竹說的模糊，張益理解，可就這么兩句話張益可不滿意。
“再具體……”
虛竹摸了摸腦袋，揪下一根花白的頭發，“這個算是具體嗎？”
“白發嗎？”
“你再給我一根黑色的頭發。”
看著虛竹手中的白發，張益突然想到了一個對比方法。
一根白發，一根黑發，放在手掌心，腎水浸染，感知其中的生機變化。
雖然這種方法不是太準確，不過多少也是一個參考。
“好像還可以。”
感知了半晌，雖然白色頭發看起來很慘淡的樣子，不過張益在其中感知到的生機并不比黑發少太多。
“張公子，什么時候給大哥治療？”
見到張益試驗完成，虛竹一臉期待地問道。
這家伙，好像一點都不為自己失去的生命感覺懊惱。
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面，這虛竹是當之無愧的主角。
“再休息兩天吧，雖然睡了一宿，恢復了七七八八，不過今天不是黃歷，過兩天日子正好。”想了想，張益開口說道。
黃歷，這幾年張益漸漸有些相信這東西了。
也不能說相信，只是周易等理論研究深了，越發能感知到天地的神奇。
看起來是迷信的東西，可是天時地利，這東西不是假的！
一陣清風，可能讓你神清氣爽。
一片藍天，可以讓你心神寬廣。
一朵烏云，可以讓你一天不高興。
天時地利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萬物的變化，無形中，這些都關系都會影響到你，風起于青萍，從小處席卷卻可成為龍卷風。
“黃歷？”
聽到張益的話，虛竹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可卻沒有多嘴，只是點了點頭道，“那就聽張公子的。”
“那這幾日，大哥是否需要一些特別的護理？”
“讓他好吃好喝，告訴他這很可能是他最后的日子了，所以，放開點。”迎著虛竹那雙期待的眸子，張益嚴肅且認真地說道。
虛竹或許覺得自己手指頭重生了，就證明成功的概率其實很大。
實則不然！
心臟的脆弱和手指完全不能相提并論！
而且！
手指畢竟在體外，而心臟可是在體內，就算有天眼通的輔助，體內的很多情況依然是不明朗的。
“……好的。”
張益的話如同一盆涼水澆到了虛竹頭上，讓他從自己手指重生的雀躍狀態下徹底冷靜了下來。
“張公子，你現在有幾成把握？”
虛竹再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掃了一眼虛竹，張益笑道，“現在問這個問題，你不覺得有點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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