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繼繼續道:“那具尸體是春紅的,還是夏綠的,并不重要。她只是在你的這出戲法當中,臨時充當一下常小姐的角色。重要的是常小姐。”
“小年前兩天,我曾經在野外偶遇常大少。當時,發生了一點小意外,常大少的胸口被你家的魔血角馬黑炎踢中,胸口受了傷。”
“他那時候受了重傷,卻不用別人幫忙醫治,我就覺得挺奇怪的,現在想想……哼!”
“所以我就去查了一下尸格,還讓山哥去刨了一下花魁的墳。”
常夫人道:“你竟然敢刨墳?”
沈繼道:“如果死者不是常小姐,而只是一個花魁,尤其是一個給你家大少爺戴綠帽子的花魁,你為什么要這么激動?”
然后他轉頭對燕捕頭道:“哦,對了,刨賤民的墳,只需要罰款就行了吧?回頭提醒我交錢。”
燕捕頭道:“說重點。”
沈繼笑了笑,繼續道:“根據尸格記載,常大少身上有多處骨折,但是胸骨卻完好無損。而經過我的調查,在花魁的胸口處,卻有明顯的半圓形骨折創傷。”
“也就是說,在常家老山上的那具無頭女尸,根本就不是花魁的,而是常小姐冒充的常大少的!”
燕捕頭問道:“花魁的尸體如果是常小姐的,那么那具男尸又是誰的?”
沈繼道:“那就要看,那一天,還有什么外人參加了祭奠,而且來晚了。”
沈繼看了看旁邊的李二。
李二眼珠子向右上方翻了一下,仔細思索了一番:“小月紅?”
“沒錯!”沈繼道,“據我在京城的好朋友回復,小月紅其實是一名男旦。他雖然紅極一時,但是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兒。”
“那具尸體就是他的!”
眾人又是一片嘩然。
“不對啊!”李二道,“那我們后來看見的小月紅又是誰?我還親自把她送到了聚源鎮的渡口了呢!”
沈繼道:“花魁的尸體是常小姐,常大少的尸體是小月紅,那你后來看到的小月紅,自然就是花魁咯!”
“原來如此!”燕捕頭興奮道,“趕快回去稟報知縣大人,全國批捕小月紅!”
“已經來不及了。”沈繼道,“我在京城的好朋友同樣說了,小月紅在松江府巡演之后,就再也沒有回過京城。怕是中途已經又換了身份。”
燕捕頭急了:“那可怎么辦?”
沈繼道:“她返回了常寧縣也說不定,你聽我繼續把話說完。”
“小月紅很早就定下了來松江府巡演,十月份其實就已經來了。那時的常大少,也就是常小姐還專門去無冬城看過他的演出。常小姐是個戲迷,對小月紅也非常癡迷,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們兩個那時候應該就有了私會,孩子也是那時候來的。”
聽沈繼這么說,常夫人已經不再反駁了。
她似乎也非常想知道,這個殺了她孩子的“小月紅”現在在哪里。
沈繼繼續道:“常小姐懷孕對常夫人您控制常家來說,是一個好消息,尤其是常大少已經去世了的情況下。當然,最好這個孩子還是以常大少的名義生下比較好。”
“在小月紅本身不愿意暴露男旦身份的情況下,常家就想到了身為賤民的倚紅樓花魁。”
“以常家的能量,想要拿捏一個無助的弱女子,還不是太容易了?”
“常大少高調地在倚紅樓競拍花魁,替她贖身,隨后就傳出緋聞要結婚,大家可能會笑話常大少是傻子,但卻不會懷疑他的身份。”
“等到孩子生下來,要么給她一筆錢送走,要么干脆殺掉,反正繼承人是有了。”
“按理說,不用出賣自己的身體,還能白拿一筆錢,對被賣入賤籍的女子來說,是一個不錯的買賣。”
“但是很可惜,這個花魁,卻是一個武功高手。”
“常家在算計她,而她也在算計常家,而且準備得比常家還要充足得多!”
“她對常家的布置非常的清楚,將計就計,甚至跟倚紅樓的老鴇子事先串通好了。”
“老鴇子事先宣傳了那么久,應該就是為了最后這一天。”
“真的小月紅應該是事先被人用麻藥迷倒了,提前放在山上的。常家的老山平時沒什么人看管,只翻一道山門的話,應該難不倒她。”
“到了祭祖當天,她和常小姐來到山頂之上,她突然出手,將常小姐梟首,把腦袋放進空間法寶之中,另做他用。”
“老山上的法陣被激活,并不是因為來者并非常家的血脈,而是因為常家的血脈就在那里被斬殺了。”
“鮮血都濺到牌位上了!”
“兇手把自己的衣服蓋在常小姐的身上,來證明她花魁的身份,給真的小月紅換上常小姐的血衣,自己則換上提前準備好的素色衣服。”
“她故意穿得花里胡哨,風姿綽約,就是希望大家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的穿著上,而不是臉上。這樣她在替換小月紅的時候,就會受到更少的懷疑。”
“我親眼見過小月紅和常小姐在一起練戲,他們兩個身材差不多。而且若是把人扔下山崖的話,衣服尺寸稍微差一點,問題也不大。”
“之后,她就可以把真的小月紅扔到山下,模仿常大少自殺的假象。”
“試想一下,如果不是被人麻翻了之后扔下山去的,怎么會有人心甘情愿大頭朝下?求生的本能會讓他自動調轉過身來,而那具尸體上面有多處骨折,但雙腿卻損傷不大。”
“等李二上山探查尸體的時候,兇手就可以趁機大大方方地走下山去,兩人完全碰不見。”
“那時候吉時已經到了,大部分人都在山臺的另一側等待祭奠,在李二沒有報出殺人之前,很少會有人注意山道有沒有人下來。”
“山臺旁邊有一段緩坡,可以繞過去,這對一個武術高手來說,算不了什么。”
“過了山臺之后,她靜靜等待,等李二通報了殺人事件,大家集體騷亂之后,她再從下面走上來,模仿剛剛到來的假象,制造不在場證明。”
“因為她那時候已經卸了妝,而此時扮演常小姐的是春紅,對小月紅也不夠了解,所以也就沒有人懷疑她。”
說道這里,沈繼頓了一下:“我說的對吧,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