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聽完莫月的故事以后，婉婉有些悲傷，“你十歲就開始承受這么大壓力啊，你還學習那么好，那你壓力好大啊，你好慘啊。”
“啊，”莫月點點頭，“我還要練武，日程安排的特別滿。”
“我每天要花超多的時間練武，然后還要花八個小時睡覺，所以只能隨便花點時間學習，唉，學習超難的，做起題來頭痛。”
所以您隨便學學就是年級第一？
婉婉：“阿巴阿巴阿巴？”
“我也分享了我的故事，所以能和我講講你的故事嗎？”
莫月突然說道。
“啊？”
婉婉有些驚訝，隨后低下了頭，看著桌面上自己的畫像。
“我這兩天都在校園里游蕩，聽了很多關于我的傳說，大家都說是爸爸媽媽和劉老師把我逼死的，其實不是。
我爸媽在菜市場賣菜為生，我從小就在菜市場長大。我們家那個地方不大，賣菜賺不了什么錢，卻很辛苦，爸爸每天三點就要去城里的批發市場把菜拉回來，然后和媽媽把菜整理好，為了多掙點錢，他們常常要忙到八九點。
我小時候很少回家，每天在菜市場幫爸媽賣菜，那些零零角角的錢對于我來說都是一個大數目，我就跟著爸媽算賬，所以我直到高中以前，我的數學成績都特別好。
我考入十二中的成績很高，所以當時爸爸媽媽都覺得我以后一定能上一個好大學，能出人頭地，我也是這樣想的。
但是高中數學太難了，或許是對于我來說，太難了，我用盡了一切努力都沒有辦法變得像以前一樣好。
那時候我們家附近開了一家大超市，里面的菜經常做活動，比菜市場還便宜，爸爸說他們是大超市，進價比我們低很多，我們競爭不過他們。
菜市場的生意越來越差，爸爸決定出去送外賣補貼家用，每天都要晚上一兩點才回來，然后一早又要去批發市場拉菜。
他頭上的白發越來越多，臉上的皺紋也越來越多，他說要攢夠錢給我上大學，要供出家里的第一個大學生。
他每次說的時候，都笑得很開心。
他很愛我，但是我對不起他給我的愛。
我漸漸不敢給他看我的成績，不知道為什么，我的成績越來越差，連以前都還好的語文也漸漸變差了。
劉老師發現了我的問題，于是她決定單獨給我補課，她很嚴厲，教的也很好。
但是我聽不懂。
她沒有放棄我，還是很努力的給我補課，她那時候交了一個男朋友，為了給我補課不得不犧牲自己的時間。
有一次我聽見她和她男朋友吵架，吵得很兇。
他們分手了。
那一刻我覺得，我為什么要活在這個世上呢，給所有人都添麻煩，給爸爸添麻煩，給劉老師添麻煩，只要沒有我，他們就能回歸幸福快樂的生活了吧。”
婉婉突然趴在桌上抽泣起來，聲音越來越大。
莫月不知說什么，她想把手放在婉婉肩膀上，卻發現手穿過了婉婉虛幻的影子，于是只能放在半空中。
婉婉就是一個無助而普通的亡靈。
突然，莫月想到了什么。
“那你問什么要打傷那個保安大叔呢？！”
“我沒有，”婉婉抬起了頭，淚眼婆娑的看著莫月，“我沒有傷害任何人，我只是每天晚上在這里讀書，今天白天見你是我第一次現身見人。”
“那，那個保安。”
莫月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轉身打開了吉他包，拿出了劍匣。
與此同時，一個長長的手臂從地下伸出，抓向她的腳踝。
莫月直接抱著劍匣一個翻滾，并在翻滾的途中打開劍匣拿出了莫邪劍。
這時候，襲擊她的怪物也現出了模樣，那是一個四肢極長，軀干短小的半實體半虛幻的怪物。
“惡靈！”
莫月眉頭一皺，這時候那惡靈的兩個長長的手臂再次襲來，原本正在哭泣的婉婉這時候也嚇得飛出了窗外，驚恐的看著這場戰斗。
不過這種程度的惡靈對莫月來說不算太麻煩，下一秒，她的身影就消失不見，等到她再出現在原地時，惡靈的身軀已經碎成了四五瓣，并在寒氣的作用下化成了冰渣。
使用鎮魂者之歌化作靈體狀態，站在教室外默默聽著的莫語，正準備收回手里的擺渡者卡片，卻發現一個身材佝僂的惡靈正在呆呆注視著他，似乎在奇怪他怎么和其他的惡靈不一樣。
下一秒，長長的竹竿捅穿了這個惡靈的身體。
但是，片刻之后，越來越多的惡靈從樓道和欄桿上面爬出來。
學校里怎么會有這么多惡靈？！
莫語有些奇怪，與此同時，干將劍出現在他手中。
龍山事件結束后這些天，莫語也不是什么都沒做，比如他發現干將劍本身沒有冷卻時間限制，可以隨時召喚出來，只要在一天內累計使用不超過30分鐘，就不會觸發體溫升高的副作用，而這個狀態會在每天0點刷新。
也就是說，實際上，干將劍每天都有30分鐘的無副作用使用時間，而且是累計計算的，可以分多次使用。
而他今天用過的遠行者手鏈就不一樣，有強制24小時的冷卻時間，并且即使你沒用夠最多持續時間30分鐘，也會強制進入冷卻時間，非常的不人性化。
而在莫語和小愛在教室外面殺惡靈的時候，婉婉已經回到了教室，靜靜的注視著莫月。
她擦干眼淚，看著莫月。
“我知道了，你就是傳說中那種驅魔人吧，我從變成這個樣子蘇醒過來，就應該知道的，這個世界上有鬼魂，必然有那種能殺鬼魂的人。”
她笑了笑，
“本來我就是應該死的人了，再死一次應該也沒什么，謝謝你愿意傾聽我的故事。”
“其實我不是什么驅魔人，也不是來殺你的，但是如果你在時間存在太久，”
莫月頓了頓。
“就會變成那樣的怪物吧？”
婉婉看了看地上的一地冰渣，接下了莫月的話。
隨后莫月陷入了沉默，
沒有回答，其實就算是默認了。
“那還是請你殺了我吧。”
婉婉說道。
莫月握緊了手里的莫邪劍，
“我有一個問題，你大概是什么時候蘇醒的呢？”
“三天前還是四天前，我記不清了，或許更長，我有一段時間是迷糊的沒有理智的狀態，我確切有意識是三天前。”
“謝謝，”
莫月走到婉婉身前，莫邪劍帶著的寒氣讓婉婉的靈體上都開始覆蓋一層冰霜。
“你還有什么執念嗎？”
看著莫月生動的臉龐，婉婉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我還沒和爸爸媽媽說對不起，我還沒有看到劉老師的婚禮，我想，活著，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