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北縣。
“殺！”
“砍他媽的。”
一條長街上，兩撥人馬撞在了一起。
一撥人馬是本地實力，另一撥人馬是前兩日到郭北縣作買賣的。
在交錯的那一刻，本地人馬老大踩中另一撥人馬老大的腳，非但不肯道歉，還罵對付硌著腳了，顯然是來找事。
于是，兩撥人馬很快拔刀抽劍，面目猙獰，嘶吼聲中拼殺在一起。
一時間，血肉橫飛，慘叫連連。
一旁的居民也不驚慌，熟練的跑開了。
這種事情發生的太多了，懂的都懂，不懂的說了也不懂。
至于官差衙役，他們不知在哪收刮銀子，作威作福，哪有閑心管這檔子事。
戰斗莫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就落下帷幕，整個長街是一地尸體，殘肢遍地，腥味沖天。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獲勝的勢力竟是做買賣的外地人馬。
而做足充分準備準備的本地勢力，卻被殺的一個不留。
這結果倒也不至于令人跌掉下巴。
畢竟這年頭敢出來混的，個個都是把腦袋拴別在腰帶上的狠人，有一兩手壓箱底的本事，并非稀奇事。
“老大，話說你一手把我寶劍彈飛的絕技什么名字？”就在這貨外地勢力打掃戰場，有兩人走過長街。
一個是丑男劍客，一個是俊俏書生。
一對很奇葩的組合。
這兩人自然就是夏侯劍客和夏無忌了。
實際上，夏侯劍客雖非相貌堂堂，但也丑的不明顯。
可他站在夏無忌身旁，這么一對比，就顯得十分明顯了。
夏無忌笑道：“我這招以指破劍，謂曰“一指禪”。”
夏侯劍客摸了摸下巴道：“一指禪，聽起來倒像是佛家的功夫，卻不知是那位高僧所創。”
夏無忌搖了搖道：“具體是誰創出的我不知道，不過這門功夫確實由一位姓白的婦人發揚光大，讓許多人知曉。”
“那這婦人本事想來不錯。”夏侯劍客道。
兩人旁若無人的交談著，外地勢力卻有人暴躁起來。
“媽的，兩個蠢貨，快滾，小心大爺起了火，一刀了結了你們。”
夏侯劍客也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當即罵道：“媽的，我和老大說話，那有你插嘴的份。再敢啰啰嗦嗦，老子一劍一個，要了你們的狗命。”
“上，殺了他！”
“媽的，敢在老子面前這么囂張，老子要砍了他的腦袋當夜壺。”
這一群外來勢力拿起尤未擦干血跡的刀劍，滿臉殺氣，就向夏侯劍客兩人砍了過來。
“嘿，讓夏大爺我送你們上路！”夏侯劍客冷笑一聲，長劍陡然出鞘。
這夏侯劍客身為天下第一劍客候選人，劍法迅疾狠戾，天下少有，尋常武林人士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此時劍法展開，唰唰唰就殺死了五人，干凈利落，殺人如殺雞。
值得一提的是，夏侯劍客并非姓夏侯，名劍客。
而是姓夏，名侯。
劍客則是他的稱謂。
說起來，還和夏無忌是一個姓。
在夏侯劍客又殺了三人后，剩余的人被嚇得屁滾尿流，連銀子、貨物都來不敢收拾，拔腿就跑。
夏侯劍客追了上去，又殺了兩人，這才返回，說道：“老大，礙事的家伙都解決了，我們走吧。”
這家伙拜師不成，索性就認夏無忌做老大，當起小弟來。
他鞍前馬后，端茶倒水，處理一些雜活，把夏無忌當大爺一樣供著，倒也不好趕他走。
夏無忌指著滿地的尸體，還有散落的銀子道：“這些你不收拾一下？”
夏侯劍客高傲道：“我混跡江湖多年，乃是名滿天下的劍客。與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匪徒不同。若取不義之財，損我身份，被熟人看見，豈不丟面子？。”
夏無忌好奇道：“那你平日何以為生？”
夏侯劍客道：“當然押鏢，當護院這些正當生意。對了，我以前還和一個老伯學過做饅頭的手藝，有時候也賣賣饅頭。”
“……”夏無忌嘴角抽了抽，說道：“這就是你包袱里裝得都是饅頭的緣故？”
夏侯劍客拍了拍自己的包袱，挺起胸膛，略顯自豪道：“老大，你可別看不起我的饅頭，不但味道好，而且那老伯還傳我了特殊手法，可以放許久都不變味。”
夏無忌搖了搖頭，這家伙太好面子了。
難怪身為身為天下一流的劍客，卻混的的這么慘，連代步的馬都沒有，。
嗯，不過有時候無馬的確比有馬好。
“你知道你為什么會打不過燕赤霞嗎？”夏無忌拍了拍夏侯劍客的肩膀道。
“為何？”夏侯劍客立刻豎起耳朵聽起來。
“因為你整天吃饅頭，營養不良啊。”夏無忌意味深長的道：“你又不是“兩面針”，沒有“刀了”拿，記得多吃肉蛋奶，茁壯成長。”
夏侯劍客撓了撓頭，沒太懂什么兩面針，什么刀了，但多吃肉蛋奶卻記住了。
見夏無忌已經走遠，他趕忙追上前去：“老大，我們去哪里？”
“要賬。”
這兩人走遠，只留下一地的尸體。
而原本躲在暗處的居民，立時一窩蜂的擁上去。
等他們再離開時，地上的錢財貨物已消失一空，就連那些尸體都變得光溜溜，赤條條，衣裳兵器被拔的精光。
也有人分賬不均，起了爭執，轉眼間又抄起家伙廝殺起來，突添擊具赤條條的尸體。
世如火宅，眾生皆苦啊。
這趟“寧采臣”到郭北縣來，就是要賬。
雖然沒多少銀子，但做事還是要有始有終。
原路線里，寧采臣去找店家要賬，因為賬本被雨水打濕，再加上掌柜的耍賴，第一次并未要賬成功。后因補上賬本，再加上蘭若寺的緣故，才讓店家付了銀子。
這一次卻簡單的多了。
那掌柜的剛想抵賴，夏侯劍客把劍一抽，放在對方脖子上，十分順利就拿到了銀子。
要了帳后，天色已晚，夏侯劍客湊過來，表情略顯猥瑣：“老大，天色已晚。今晚小弟請客，咱們找個青樓，休息休息。”
夏無忌略微驚訝道：“你窮的整天吃饅頭，還有銀子去日進斗金的地方花花草草？”
夏侯劍客怔了怔，身為青樓常客，很快明白了老大的話里的意思，不由得心中暗嘆，不愧是老大，說話都這么玄奧深邃，發人深省。
“老大你放心，咱可不是白嫖的人。我鞋墊里還有兩張銀票，是我押鏢存的。”夏侯劍客悄聲道。
夏無忌：“……”
這混賬家伙，整天吃饅頭度日，不想著改善生活，專研劍法，就知道做海鮮生意。
你要是能打贏燕赤霞，那才是怪事。
“算了，算了。”夏無忌擺了擺手。
“老大，我請客啊，不花你的銀子。”夏侯劍客還以為夏無忌舍不得銀子。
“我只是覺得……”夏無忌轉身離去：“這種事沒必要花銀子。”
“哈哈，哪有去青樓不給錢的，老大，白嫖是不對的……”
話還沒有說完，夏侯劍客身子一震。
好像以老大的容貌，青樓里的姑娘們怕是倒貼錢都愿意。
就在此時，隔壁有兩個伙計正在搬運一面銅鏡，恰巧經過夏侯劍客。
夏侯劍客看了看銅鏡，又轉過頭看了看就連背影也瀟灑俊秀的老大，一時間心頭火起，罵罵咧咧。
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