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劍宗集體都很難受,不過這里面最難受的,當屬穆河舟。
他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什么叫做天壤之別,斬金門和銳氣宗走的時候看他的眼神,那和看殺父仇人沒什么兩樣。
這一下好了,把這兩個宗門也徹底得罪了。
穆河舟心里那個后悔。
早知道,他絕對不會因為貪念做出這種事,現在劍沒有保住,還得罪了一大票人。當然最麻煩的可能還不是得罪斬金門和銳氣宗這兩個道門,而是得罪了前面那位。
能斬開天穹的那位。
現在對三合劍宗來說,最大的問題是接下來應該怎么辦?
門派內幾乎被毀于一旦,而且他們現在根本不敢靠近,但也不能丟下山門不管,畢竟是傳承了兩代的道門基業,這么毀了也不成。
穆河舟也算是善于自我檢討。
他知道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貪念使人瘋狂,如果最開始就答應換劍,肯定不會有后面的事情。
當然就算是當時不起貪念,但也不同意換劍,結果也一樣會丟掉金光劍。
這是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的事情。
“我早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的。”穆河舟嘆了口氣,他畢竟也是一個道門的宗主,過了貪念這一股勁后,他對于現在這個結果已經無話可說。
只怪他沒認清形勢。
而當務之急,就是保下三合劍宗,不至于因為那位劍道高手而隕滅。
怎么做,穆河舟已經是有了想法。
他將宗門內的十幾個長老召集在一處,然后道出自己的打算。
“我決意辭去宗主之位,由穆長老擔任三合劍宗宗主。”
此話一出,十幾個長老沒有一個吃驚的。
顯然只要用腦子稍微想想,就知道這是目前唯一的法子。可能就算是穆河舟自己不悟出來,其他人也會幫他悟出來。
就和之前穆河舟想要聯合旁人,一起暗算那個高手,結果十幾個長老,也有一兩個提出過擔憂,卻無人真正反對一樣。
只不過背鍋只要有宗主就夠了。
穆河舟笑了笑,這個情況,他也不意外。
“若那位劍道高手追究,你們就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由我一力承擔,但是宗門不可毀于此事,這也算是我能為宗門做的最后貢獻了。”穆河舟此刻露出一絲沒落之色。
想想當初他師尊將一個小小的,不足百人的小宗門交到他手上,三合劍宗一步一步在他手里發展壯大的過程。
這些一幕幕的往事,依舊是歷歷在目,仿佛昨天才發生的一樣。
起初很長一段時間,三合劍宗實際上也沒什么起色,哪怕是穆河舟拼了命的修煉,將自己修為提升到一定地步,但宗門依舊難以快速發展。
這是因為實力不夠。
穆河舟太過注重修為的提升,其戰力卻是要比他自己的修為差了太多。
他所修煉的功法注重速成,結果就是根基不穩,再加上他喜歡另辟蹊徑,經常鉆古墓,挖寶貝,服用各種天材地寶,也吃各種來路不明的丹藥,所以修為虛高。別說是同級對手,就算是修為比他差一些的,他也敵不過。
這一來是穆河舟的修煉習慣,還有一點就是三合劍宗的功法本就是如此。
不然,在他師父那一輩,宗門就有起色了,不會等到現在。
而讓三合劍宗真正改變命運的,就是他得到金光劍之后。
實力得到巨大提升。
自然,宗門的發展之路也就徹底打開了。
可回過頭來想想,這一切都是虛幻的,是一個大泡沫,依靠外力提升的宗門戰力,終究是經不起磨礪的。
一旦遇到更強大的外力,這個泡沫立刻就會被戳破。
就像是現在。
所以嚴格來說,穆河舟是悟透了,之前他懂,但不愿意承認,現在他承認了。
去認錯,去求饒,穆河舟能做,但是他不回去。
雖然接觸不多,但穆河舟也能看出來,那位徐道友并非是你求饒認錯就能放你一馬的人,對方有些不拘小節,甚至事后都不會再追究這件事。
可穆河舟不行。
他自己過不了這一道坎兒。
三合劍宗的眾多長老弟子也一樣。
只有自己背下罪責,離開此處,或許才能皆大歡喜。宗門有理由能保下來,對那位徐道友,實際上也有了一個交待。
就這么辦吧。
卸下宗主之位,穆河舟一身輕松,只是走的時候,卻沒有多少人來相送,稍顯落寞。新的宗主所想的,是如何得到那位劍道高手的原諒,放三合劍宗一條生路。
日升日落。
法海端坐一旁,很長時間,才會去看一眼那邊正在閉關的徐閑。
“已經超過了三天。”
法海喃喃自語。
他有些猶豫,要不要去叫醒徐閑。想來想去,還是不要去了,萬一打擾了主人修煉,這個后果可不是他能承擔的。
法海是一個很聰明的傀儡紙人。
不過這幾天,法海也沒閑著。
除了日常護法之外,他也得應付一些慕名而來的九犀洲的高手。正派邪道都有,道門散修俱全。
這個事情法海搞不清楚,但實際上,其他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畢竟之前劍氣斬天的場面太過震撼了,別說這里,其他地方也能看到這一幕,當然也就驚動了州地之內的各方高手。
頭一個來拜訪的是一個散修。
散修大都是無拘無束,當然實力和修為也是參差不齊。有的散修是真沒有修煉資源,看似逍遙,實際上很是落魄。但有的卻并非如此,那是真正大徹大悟的逍遙,要達成真正的逍遙自在,沒實力肯定不行。
這一次來的散修就是九犀洲內赫赫有名的秋水上人。
雖是散修,但九犀洲大部分道門都聽說過這位,據說早年當過道士,后來又遁入佛門,居然是道佛雙修。
按理說這種人讓人不齒,但偏偏秋水上人為人極為好爽,講義氣,又守道義,對于旁人中傷也是不以為意。
他一來,外圍三合劍宗的人自然不敢阻攔,畢竟能在九犀洲修煉界中能諸道通吃的,也就只有這么一位。
誰敢不給幾分面子。
可法海不認得對方,突然跑來這么一個人,他自然是十分戒備。
甚至兩人還一言不合,斗了一次法。
但不打不相識,這一動手,兩人開始互相點評對方法術,再后來也不斗了,坐下聊了起來。
居然是聊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