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黑裙少女的真心話，白無傷面露訝然，很認真地凝視著她。
“看不出來，你的聰慧程度還要超出我的預期。”
“懷揣的野心，也切切實實觸動到我。”
夜朵兒不答，繼續維持跪拜的姿勢。
這是她所知道的，人族最隆重、最崇高的禮儀。
“起來吧，我答應你。”
思忖近三分鐘，白無傷有所決斷。
“如果你真的能夠以方案二成功，只要實現卓越進化，達到霸主級5星的強度，我便愿意與你締結契約。”
“至于后續，依然有新的機緣可以謀奪，不必急于一時。”
“是！”得到想要的承諾，無拘影女抬起頭，眼里閃爍著名為希冀和振奮的光芒。
如果說一開始，身處最絕望的深淵，白無傷伸出的那只手掌代表希望，抱著再差也不過是再一次墜入谷底的想法。
等到白無傷召喚圣龍衛，以九圣獸之力，壓制整個二十一鬼街，夜朵兒是震撼的、敬畏的，覺得自己遇到了巫生最大的轉折點。
再然后，見識到白無傷的寵獸，竟然每一個都有無匹的戰力。
其中幾頭，比如可愛的小兔子，比如巨大的樹魔，比如強壯的龍猿……似乎以凝夜女巫之力，同級別也無法戰勝后，夜朵兒心生萬道漣漪。
機會是爭出來的。
明明已經認可白無傷，下定決心追隨他。
前半生從未落后于獸的夜朵兒，不甘心平庸，不甘心附庸。
她寧愿鋌而走險，也想為自己搏一個未來，搏一個更近距離的寵獸契約關系！
所以，聽到白無傷答應后。
夜朵兒短瞬間是開心的，心里涌出的祈盼極其強烈。
不過調整心態后，她馬上進入另一種狀態。
“大人，煉制這個名為「閻羅湯」的食物藥劑，需要多久的時間？”
“材料不難收集，鬼街黑市一定有。”白無傷想了想，“加上煉制，頂多也只要半天的時間。”
“那好，朵兒就在這個房間，等待大人，等待命運的抉擇。”
夜朵兒再次參拜。
站起身后，蓮步微移，沒入黑暗倚靠的墻角，與黑色融為一體。
“有遺留的四階食神火種，外加恒溫之火，百分之90的完成度輕而易舉……”
“就是不知，朵兒到底能不能受得住刺激，這種天翻地覆的轉變，恐怕是另一個維度的「絕望」……”
白無傷暗想著，退出房門，抱著小兔子走向血堡之外。
「閻羅湯」，這份食譜，是抽取四階食神寶箱時，百余連抽其一的產物。
它只適用于究極體巔峰，雖然功效特殊，但副作用明顯，不適合阿宙、森魄、蒼將、小辭、銀河中的任意一個，此前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現在，夜朵兒因為承受尤里·莉絲變態性的折磨，整整跌落一個大段，退化至究極體巔峰的無拘影女。
沒有頂級靈材的幫助，她注定是個廢人。
這種條件下服用「閻羅湯」，反而規避了一般意義上的「不適」，能夠小幅提升成功的概率。
一旦成功，加上白無傷的承諾，她的綜合收益遠遠大于恢復原始血脈，的確值得一拼。
“低俗的說法叫作‘看人品’，洋氣的說法叫作‘爭天命’。”
“但不管怎么說，還是脫不開一個「賭」字啊……”
白無傷搖了搖頭，感喟的同時，也有些期待。
是成是敗，能夠培育出什么，幾個小時后應該就能見分曉了吧？
于夜隙之前，白無傷回到房間。
為了確保夜朵兒最佳的狀態，小兔子主動獻身，施展仙月洗禮和群星閃耀。
“記住，這份美食很痛，可能比你前幾天遭遇的折磨還要痛苦十倍。”
“在中后段，會出現幻境，你一旦淪陷，便是隕落之時。”
白無傷再次叮嚀道：“但也有一個好消息，觸發的食之奧義，與你的意志力有關。”
“堅持的越久，對于結果有正向的幫助。”
“……言盡于此，祝你好運！”
黑裙少女，小心翼翼接過一個半球型的果殼。
打量著里面五彩斑斕、似乎是劇毒之物的汁液。
她鼓了鼓喉嚨，頭一仰，一口氣灌入腹中。
“啊！”只一個照面，夜朵兒嫩滑白凈的臉蛋，便出現紅、綠、藍、紫多重顏色的光影。
似乎有一個個發光的蛆蟲，在她皮下蠕動，凸起的經絡疙瘩觸目驚心。
“唧呀！”
蜷縮在白無傷肩頭，被小兔子抱在懷里的通靈雪參·初雪，嚇得閉上雙眼，以雙臂的根須遮擋視線，不忍直視小主人凄慘的樣貌。
這會讓它想起死去的夜后，隨之而來的無限恐懼，仿佛又一次回到那個流血的夜間。
實際上，在場眾生靈中，它是唯一一個，極力勸阻夜朵兒選擇穩妥方案，而不是激進方案的個體。
但……夜朵兒拒絕了它！
為了擁抱自己的未來，黑裙少女毅然堅定著自己的信念。
通靈雪參不懂太過于復雜的想法，也沒有太長遠的眼界。
它只知道，如果小主人這一次失敗了，它就真的舉目無親，心靈再無一絲寄托了……
“嘰咕！嘰咕！”
小兔子還挺喜歡這個植系成精的生命體，早有一種「自己人」的感覺。
理由無他，誰讓這個小家伙體積和它差不多，先天上就覺得很親切。
這一次，小兔子化身兔姐姐，努力安慰被恐懼和擔憂支配的小雪參。
效果是有的，但白無傷來不及觀察，一門心思撲在滾地掙扎的黑裙少女身上。
閻羅湯，是一份良性變異進化食譜。
只是，普通的變異，同樣難以解決血脈堵塞的根本性問題。
閻羅湯之所以有效，是因為，它的變異是「死亡進化」，一種最最極端、最最危險的變異方式！
——即，夜朵兒必須先死一次！
一旦成功，她會從血肉之身的無拘影女，轉變為亡靈。
不過因為閻羅湯賦予的特殊功效，這里的亡靈不會是小骨龍的「骷髏體」，固定在「幽靈」這個子類別上。
試問，連肉體都不要了，完全以嶄新的方式延續生命活力。
又何來堵不堵塞、在不在意這一說法？！
今天，夜朵兒要么在進化中徹底死去，要么以幽靈的方式……迎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