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死神的內心想法，白無傷呼吸一窒，有一種被天雷擊中的強烈刺激感，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一路走到現在，確實經歷太多坎坷，無數次面臨絕境，無數次從絕境中爬起，咬著牙繼續向前。
白無傷幻想過成功后的樣子。
這種逆天之事，帶來的必然是逆天的機緣。
但想象終究是貧瘠的，過于虛幻、不真實。
直到死神翼龍親自開口，把那一個個承諾、一個個道果砸在臉上時，白無傷暈暈乎乎，精神都麻木了。
這是一條輝煌大道，纏了自己十幾年的血毒，不再成為催命符。
甚至就連夢魘的源頭，那個蘇醒的血族公主，也面臨被龍神狩獵，間接灰飛煙滅的結果。
替父母報仇，指日可待！
再加上數之不盡的寶物、身份、特權，從此走向人生巔峰，同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但，興許是長久以來的危機意識，也可能是源自心靈的某種感覺，白無傷按捺住沸騰的心情，止住想要立即答應的沖動，認真詢問第二個選擇。
“很好，面對天大的誘惑，沒有沉醉，依然保留理智三思審度。”
“這是一個重要的品性，希望你繼續維持，永遠不要忘記。”
龍子戩夸贊了一句，收斂情緒，無比肅穆道：
“這個世界，得與失，冥冥之中都有一桿稱衡量，你付出、得到，形成一個因果鏈條。只是這個鏈條，一旦建立不會輕易中止，還會繼續輪轉下去。”
“本尊堅信的至理，太容易得到的不會珍惜，而且太容易得到的，尤其涉及修為層級上的，不僅會形成心靈的枷鎖，也會對肉體和潛力帶來多重破壞。”
“試想一下，你出生平凡，一切按部就班，一步一個腳印，扎扎實實走上修煉之路。”
“偶有一兩次跳躍，沒有任何問題，這是成長的福報，再正常不過。”
“對應的，有人平凡，就有人高貴。”
“這一點在超凡生靈上體現的淋漓盡致，比如我之血脈，先天起點就是遠高于普通生靈，所謂的傳奇，所謂的圣獸，除非是龍無極這一類特殊的存在，不然只能仰望，稍微有點血氣的，可以嘗試用一生的時間去追趕。”
“這是殘酷的事實，也是世界的本質。”
“但我觀絕望黑龍的記憶，在你沒有接觸死之一脈前，就是一個其貌不揚、非常弱小的人類。”
“或許在你所處的階級，你是特別的、與眾不同的。可是放大到全局，你平庸且渺小，這個結果不可回避。”
白無傷隱隱約約明白了什么，忍不住詢問道：
“死神前輩，您想表達的意思是，我配不上小祖龍，沒有資格和它簽訂契約嗎？”
“是，但也不是。”龍子戩的回答模棱兩可，以至于白無傷有些茫然。
就在他不知所解、困惑異常時，龍子戩給予了完整性的解答：
“首先我要強調，就算沒有命運干預，迄今為止，龍桐、龍無極它們對你的欣賞，以及小野對你的認可，都值得我對你正眼相待，視作親切的后輩提攜。”
“正因為如此，我不希望你選擇第一條道路，這對你來說實屬超綱，從無到有，一下升入極巔，成為萬萬人之上，這看似沒什么問題，塵世間多少人醉生夢死、翹首以盼，不就是為了這些權利、這些名望嗎？”
“但，以吾之境界，以吾之眼光，如果真的選擇這條輕松的道路，一下邁的步子太大，對于你心性、心境的成長，堪稱災難性，很容易把一個本來有更多可能性的天才，直接扼殺。”
“如果你選擇第二條道路，這些深層次的弊端，不再成為隱患。”
“這就是。”
“我希望你成為祖龍庭的序列圣子，以這個身份，開啟你璀璨的、流血的未來。”
龍子戩說得太嚴肅了，白無傷一顆心繃得緊緊的，眼底深處盛滿茫然。
此前通過斗戰圣龍、黃金圣龍，他掌握了古龍語，惡補的龍族歷史、龍族體系、龍族知識，自問不輸給普通的圣龍衛，要是牽連一些更高級別的隱秘，更是唯有勝之而無不及。
但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名號，比圣子多了兩個字，這代表著什么？意味著什么？又有什么講究？
龍子戩沒有賣關子，在白無傷心念閃爍的同時，已經開始解釋：
“序列圣子和圣子，完全徹底不一樣。”
“后者享有各種資源，是祖龍庭人族體系中，半步核心的存在，無論是靠外力，還是靠自己，成為圣尊、契約優質的圣龍種，這些都是可以預料的事情。”
“這樣的身份，已經是人上人，出入王朝必然是貴上賓，日常行事，所有人都要考慮你的態度，要是不小心惹到你了，不趕緊賠禮道歉、求饒告命，很可能得罪的就是祖龍庭，介時怎么收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序列圣子不一樣，它不會給你任何直接性的特權，也沒有太多明面上的福利資源，甚至，這個身份都是隱秘，一旦出現，除了龍神和部分圣龍、圣尊，其余都沒有資格知曉，完全等同于龍族最高級別的機密。”
“知道為什么嗎？因為圣子對于神話來說，還是太卑微了，對于超凡世界來說，也不過是強壯一點的螞蟻，花點心思、費點手腳，這樣的人選一大把，又有什么實際的意義呢？”
“另外我可以告訴你，人族非凡，于超凡密不可分，是對抗邪靈的中堅屏障，但圣尊容易，真的想要成為帝祖，難度至少是無背景圣獸進化為神獸的十倍。”
“立足于此，回望時間長河，一萬年能出一個這樣的人物，都是不得了的事情，而這種蓋世之才，單憑寶物是不可能堆積出來的，沒有種子，就不會發芽，沒有芽，就沒有莖，沒有莖，就不會有葉，后面的花與果，更是空口之談。”
“序列圣子就是這樣的一條道路，在此期間，你會背負至高的使命，承載難以想象的痛苦，面臨無限次的抉擇，通過一次次戰斗，一次次磨礪，一次次生死存亡，鋪開通往帝祖的道路。”
“路的盡頭，所謂的圣子，給你提鞋都不配，因為他們頂多算得上龍庭的一份子，是成員之一，但你會成為龍庭的接班人，會成為終極掌權者，比肩初代，眼望世界，所做的事情，所考慮的東西，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也唯有這條道路，契合你，契合小野，兩不相誤，共創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