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想要變強大？”白無傷問道。
他發現穆小小獲得的情報，還是有偏差的。
道聽途說，果然無法真正詮釋一個人的內心。
“我……”方銳聲音一滯，躊躇著，猶豫著，方才緩緩開口道：
“遠的不談，近階段……我要超過段藝璇！”
“我真的受夠她了！再不解除婚約，瘋的肯定是我！”
白無傷想了想，又問出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你為什么討厭她？”
“……”方銳陷入短暫的沉默。
良久，至少整整三十秒鐘，他才呢喃低語道：
“她太強勢了……太過于追求完美了……”
“而我……不是說不愿意努力，只是我天賦又不差，稍微認真一點，就能超過普通人，就能輕松成為他人眼中的天才。”
“這對我來說足夠了，我希望擁有更多的時間去體驗生活，而不是沉浸于變強，變強，變強。”
“段藝璇就不是這樣的，她對于變強，近乎于執念。”
“可能是因為小時候受過刺激，潛移默化影響到了她，認為求人不如求己。”
“只是……只是為什么非要把自身的信念，強加給我呢……”
“我和她最多算是青梅竹馬，還沒有成為真正的夫妻，就以一堆高標準來要求我。”
“一開始我還能跟她一起學習，一起訓練。”
“但是日復一日，日復一日，像是不知疲倦的傀儡獸，鋼鐵身軀也吃不消啊。”
“哎……總之我已經看清了她，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絲毫沒有幸福感可言，無論如何我也要悔約！”
大體是長期以來飽受折磨，慘遭壓迫。
方銳越說越激動，一個勁的咬牙切齒。
白無傷抓住一個點，再次反駁道：
“那你如今為了破壞婚約，想要變強超過她的信念。”
“某種程度上，不也是殊途同歸，在往她的方向上靠攏嗎？”
“不一樣、不一樣的……”
方銳搖頭，深吸一口氣，“等我打敗她，徹底跟她劃清界限。”
“我就是自由之身！”
“到那時，我想努力就努力，想休閑就休閑，那才是獨立的自我！”
“所以……”方銳再次深鞠一躬，“白學長，請您收我為徒吧！我一定會以最標準的尊師之道，孝敬您。”
“我沒什么好教你的。”白無傷擺了擺手，直接拒絕：
“第一，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如今的成就，還有我所走過的路，最多給別人參考。”
“但不可能被復制，連重現百分之十，都是難之又難。”
“第二，與其說我成長快，一年跨度近兩大段的魂力。”
“不如說我經歷的多，在很多意外和運氣交織下，成就了現在的我。”
似是看到方銳露出明顯的失望之色，白無傷淡定補充道：
“第三，你的天賦并不差，變異赤馬食鐵獸，幼生體級別內首屈一指。”
“而且我聽說，你還覺醒了血繼天賦。”
“你的起點，已經是很多人遙不可及的終點，你站的位置，是大乾王朝四大名院之一——山海學院，最出類拔萃的0.1的御主之中。”
“可段藝璇，每樣都比我強一截，我……”
方銳有心辯解，卻被白無傷打斷道：
“不！你和段藝璇，并沒有根本性的差距。”
“或許暫時處于劣勢，但一個月、兩個月…乃至一年、兩年、三年。”
“會有無數的變化、無數種可能性。”
“如果你從一開始，就抱著‘我不如她’的想法，那的的確確，你就是不如她。”
“因為你的心里，已經認輸了。”
白無傷說的足夠委婉。
他不會去牽扯這兩位新生的愛恨情仇、恩怨糾紛。
因為實質上非要類比的話，白無傷的個人理念更接近段藝璇。
他們都渴望變強。
都在努力追求力量。
或許一個是自發的。
一個是被生死危機壓迫，不得已而為之。
但又有多少區別呢？
所以白無傷最多能理解方銳的思維邏輯，但也只停留在理解這個程度上。
他坦言道：“我來找你，是因為當初的承諾，新生試煉前三，將獲得‘美食家的饋贈’。”
“我會為你提供一份超凡美食，來幫助你的寵獸提升某一方面的能力。”
“是……我明白了。”
方銳低下頭，終于打消拜師的念頭。
但他沒有死心，繼續追問道：
“白學長，是我唐突了。”
“那么換一種思路，我不拜師，但我提供足量的金錢，或者其他合適的資源。”
“能不能從你那，獲得一些寵獸訓練、戰斗上的指點，以及美食之類的特殊支持？”
“等價交換的話，我沒有異議。”
白無傷點頭，“但是價格不會便宜，如果花費同等的時間精力，我有更好的選擇，沒有理由傾囊相助于你。”
“理解！”方銳松了一口氣，臉上浮現一絲振奮之色，“我也不會為了堆砌力量，拔苗助長。”
“到時就算贏了段藝璇，我也輸了未來，失去角逐真正夢想的機會。”
“所以我要堂堂正正打敗她，把她自認為的那些大道理，全部踩在腳下！”
一間十杰專屬私人訓練室內。
一道光門打開，一頭膘肥體壯、身材高大的赤紅火馬，哼哧哼哧跑了出來。
四條腿又長又粗，蹄足踏在地上噠噠作響，脖子上的毛發一綹一綹的垂蕩下來，像是抹了油似的，富有光澤，亮麗十足。
再往上看去，脖頸處源自暗黑鴉銜接留下的漆黑線狀傷痕。
在藥膏的涂抹下，已經褪去大半，不是那么顯眼。
但，那張臉……
曾經一度導致白無傷對這個物種產生偏見。
不太一樣的是，腦震蕩赤馬驚懼的表情，不再和過去那般，時時刻刻維持在臉上。
它現在會在平靜和恐懼之中來回切換。
具體時間、頻率、誘發條件……尚未明確！
但確實沒有以前那么驚悚嚇人了，反而變得有些二愣子，神經兮兮的，很像小哈狗的遠房親戚。
“好久不見。”白無傷輕笑著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