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傷此前在團隊中的地位,處于中等偏上,僅次于朱琴和戴沐河兩人,隱隱和公孫云等人持平。
  不過更多時候,他并不會參與指揮。
  一來大家能力接近,并不需要所謂的“主腦”。
  二來哪怕是強強聯合,也做不到推心置腹,有很多細節的事情無法一概而論。
  但現在,面對黑袍,白無傷驚訝發現,自己可能是了解程度最深的人。
  在場十人中,也只有他接觸過黑化的宋杰,掌握某些似是而非的情報。
  宋杰畸變雛龍電鳥前,兩者同樣處于契約的狀態;
  施展禁忌秘術后,契約斷裂,但依然能強制操控,為其所用。
  這個情況和現在如出一轍,惡變的三角銀鼬……不,應當說是腐爛血鼬。
  已經是“野生”狀態,卻還是在黑袍的支配下,肆意襲殺火暴熊、三眼魔猿、戰甲象等地面寵獸。
  它的生命層次不曾變化,仍舊是成熟體巔峰;
  可血脈品質,暴增三星,已經反超大炎雀一截。
  在不計算輔助寵「月靈兔」的前提下,凌駕于在場所有寵獸之上。
  也許腐爛血鼬壽元無多,命不久矣。
  但此時此刻,這個階段內,它就是地面最強大的獵食者,隨便一擊都能貫穿阿宙的魔甲,接近無敵。
  白無傷看在眼里,深知以團隊的力量,想要鎮殺這頭畸變種,都要花費好一番手腳。
  而韭黃的另一頭寵獸,水炮蛇,隔著老遠的距離,瞳孔也在泛黑。
  似乎并不需要近身,也不需要特別的施法。
  光是附著在胖子御主身上,就能污染契約端的寵獸。
  等這個過程徹底結束,恐怕它也難逃畸變的命運,會在痛苦絕望中喪失自我。
  所以,考慮到這一點的白無傷,傳訊朱琴,委托她來鎮殺。
  這不是意氣用事用的時候,韭黃無人可救,而一旦局勢再度惡化下去,所有人都會面臨死絕境。
  換作是自己被附體,被畸變,隊友肯定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赤發少女很是干脆利落,火玉魔蛛配血繼渦輪,再加上幾道火焰控制秘術,三兩下便斷葬水炮蛇的性命。
  她不喜多話,但不代表個人能力存在缺陷。
  尤其是涉及戰斗的方方面面,她的意識和思路,同樣是最一流的,無需太多贅述和解釋。
  黑化韭黃似有所感,冷哼一聲,躍上一頭寶石鷹王的背脊,主動出擊。
  “小打小鬧陪你們玩了一圈,真以為自己有多厲害呢,人族的小娃娃們”
  話音剛落,他的身體有黑霧擴散,在鷹王的配合下,掠過天上地下一堆傀儡怪物。
  甚至于,不少身中昏睡毒粉的人獸,都紛紛轉醒,眼中的幽暗之色更勝,隱隱化為黑色的焰光流淌而出。
  “精神狂汐……大概是一種群體增益技能,適用于原先精神污染的對象……”
  白無傷透過認知之眼,第一時間洞悉變化:
  “己方健康的寵獸倒是不受影響,看來黑袍的能力同樣存在‘規則’,還不至于隨心所欲到極致……”
  “不過他剛才說——‘人族的小娃娃’,我是不是能夠推斷,他的真實身份是異族?”
  腦海中思緒萬千,現實中,白無傷卻是秘術頻出,聯同電刃螳螂迎戰群敵。
  “我主攻,戴、白、孫,你們輔助我。”
  這是朱琴的意念波動,罕有的發出一句長話,直接框定戰斗的方式。
  “好!”戴沐河等人別無他想,立即應允。
  眼下已經回到解放前,苦戰許久才控制住的傀儡御主,近乎三分之一脫困。
  又在精神狂汐的影響下,速度更快、打法更不要命。
  這壓力蹭的一下就上來了,宛若一層厚厚的陰云,籠罩在眾人的頭頂。
  不殺黑袍,不徹底解決掉他,這精神污染似乎就沒辦法解除;
  可要怎么殺呢,不談紫電龍雕轟殺宋杰,黑袍在中間扮演的角色到底如何。
  僅是眼下,他從辛玲侵入韭黃的體內,也分不清是替死、金蟬脫殼;
  還是靈肉兩分,需要找到特殊的“命門”,才能真正威脅他的性命。
  白無傷等人只能被迫迎戰,在戰斗過程中瘋狂摸索,伺機尋找突破口。
  二十分鐘后,得益于朱琴和戴沐河底牌夠多,抓住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將黑袍從天空打落。
  而后朱琴將血繼天賦催發到極致,連帶著大炎雀身上的火焰沸騰狂舞,最終斬下一道「掠火之翼」,狠狠拍在黑化韭黃的身上。
  烈火焚身之際,電刃螳螂緊隨其后。
  全力以赴下的奔雷雙刀·十字切割,聲威浩蕩,好似天神發怒一般,將韭黃帶有焦痕的殘軀,再度切割。
  這還不算完,地面上的冰霜鱷龜等候多時,用力一跺腳,深藍色的寒霜如蛇延伸,將那夾雜著烈火、雷電的尸骸包裹。
  它的本意是將尸體冰封凍結,不過略有尷尬的是,它的寒冰之力根本熄滅不了火焰,做了白用功。
  最終只是眼睜睜看著,那尸體燒焦焚毀,形神俱滅。
  “所有人小心!尤其是赤焰和戴沐河,你們擁有血繼,是黑袍最佳的獵物。”
  “倘若他還沒死,興許會針對你們!”
  “是啊,要是你們的肉體和寵獸,都被他掌控,對于團隊必然是最沉重的打擊,很可能會直接導致勝負的走向……”
  識海中的交流接連不斷,每個人都屏息凝神,在能力范疇內激活最大的防御力量。
  比如白無傷,他知道自己身懷血繼,同樣是高危目標之一,甚至可能更容易得手。
  直接驅使小辭將高度拉伸到百米,激活精神盾牌,同時耳聽六路眼觀八方,以不變應萬變。
  朱琴、公孫云、陳輝大相徑庭,四人都有飛行寵。
  就連戴沐河也撲騰著潔白的翅膀,飛到不遠處,隱隱和眾人形成一個五邊形,同守共助。
  “悠——”
  一個漆黑的、鬼魅般的身影,從某個建筑物頂樓的陰影中沖出,只是略微一晃,就出現在白無傷的正前方。
  “小鬼,這點防御,薄得跟紙片似的,你還是乖乖作為我的血食吧”
  黑影不曾開口,但莫名有一種精神信號,穿透白無傷的大腦,讓他須臾之間洞悉對方的想法。
  那么一瞬,眼前有黑暗遮蓋,世界失去色彩。
  無限的恐懼在心底滋生,隨后又感到無限的饑餓。
  仿佛餓了數不盡的日日夜夜,滿腦子都是花鳥魚獸、鮮果綠蔬……只要是能吃的,通通浮想聯翩,不能自已。
  “嘰咕!嘰咕!”
  一道微弱的、焦急的呼喚聲,極力打破幻象,將白無傷拉回現實。
  他睜開眼,便看到一個赤紅色的身影,擋在他的身前,以雷霆萬鈞之勢,橫掃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