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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7章 未央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在莽新造反的日子

  聽到這話話題,馬援就頭疼,魚禾也頭疼。

  剛剛跟中路、右路大軍匯合的左路大軍大將軍陰識,也頭痛。

  左路、中路、右路,三路大軍,十數萬兵馬,征戰了大半年,為的就是拿下長安城。

  他們費盡心思,將前戲折騰完了,就剩下了最后一哆嗦,卻被吳漢給不聲不響的搶了先。

  那種郁悶,那種憋屈,就像是你要了一碗牛肉面,吃完了面,喝完了湯,剛要好好去享用一下那為數不多的幾片肉,卻被別人給夾走了。

  馬援覺得這一次北征算是白打了,所以頭疼。

  陰識害怕馬援、馮異突然暴起,把他吊起來打一頓,所以也頭疼。

  畢竟,吳漢是他屬下。

  吳漢搶了馬援和馮異留到最后享用的肉。

  馬援和馮異不好自降身份去找吳漢麻煩,那就只能找他麻煩。

  魚禾之所以頭疼,倒不是在意吳漢搶了誰的功勞。

  魚禾頭疼的是,吳漢拿下了長安城,居然沒將樊崇給宰了,給他留下了一個大麻煩。

  樊崇不是好人啊!

  留著那廝過年嗎?!

  那廝出身不高,沒多少遠見,所以十分縱容屬下。

  以至于屬下的人不是作奸犯科,就是偷墳掘墓。

  最重要的是一個個又驕又傲。

  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他們仗著劉玄是他們扶持起來的傀儡,就不把劉玄放在眼里,在三輔之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樊崇那廝也不管。

  如今投了他,有主動投獻之功,肯定會繼續我行我素。

  逢安還活著的時候,還能約束他們一二。

  逢安現在死了,他們肯定會無法無天。

  所以樊崇也好,樊崇的屬下也好。

  現在投了,看著是一樁好事。

  可回頭等他們鬧起來了,就是一樁麻煩。

  歷史上樊崇投了劉秀以后,就是因為手下的人過于跋扈,在長安城內為非作歹,樊崇不僅不加以約束,反而還向著他們說話。

  劉秀下狠手懲治了一番,樊崇不僅不自省,反而還覺得是劉秀看不上他們這些半路投誠的人。

  逼的劉秀只能暗中使絆子,逼反樊崇,一舉處理了這些禍害。

  “現在這些禍害投了我,我恐怕又要走一趟劉秀的老路了……”

  魚禾心里長嘆了一聲,一臉的郁悶。

  吳漢將他們全收拾了該多好。

  省得他費周折。

  魚禾感嘆著長安的敗落,感嘆著樊崇的麻煩,不知不覺就到了長安城。

  長安城這一座千古帝都,幾經風霜,早就失去了昔日的繁華。

  除了那巍巍高聳的城墻外,剩下的不堪入目。

  護城河被臭水填滿,隔著老遠就能聞到沖天的臭氣。

  幾丈高的城門也破敗不堪,上面全是修補的印跡。

  吳漢、樊崇,各領著所屬,在長安城南門口供應魚禾。

  魚禾馬車一停。

  吳漢率領著麾下的將士,齊齊單膝跪地,高喊道:“臣等恭迎陛下……”

  樊崇領著赤眉的一眾將校,在吳漢等人喊完話以后,也單膝跪在了地上高喝。

  “赤眉上下,向周皇陛下請降!”

  “特獻上王匡等一眾賊人首級,以賀陛下問鼎長安!”

  馬援、馮異、陰識等人在樊崇請降以后,也紛紛下馬單膝跪在了魚禾車架兩側,其他的將士更不用多說。

  巴山掀開了馬車的簾子。

  魚禾著帝服,走出了馬車,站在了車轅上。

  瞧著跪了一地的人,瞧著遠處的長安城。

  魚禾覺得,從這一刻起,這天下真的屬于他了。

  那種蕓蕓眾生皆臣服于他的感覺,油然而生。

  但魚禾并沒有沉迷其中,反而前所未有的清醒。

  “巴山,召樊王上前說話!”

  魚禾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巴山沖著樊崇所在的位置高喝,“陛下有旨,召樊王上前說話!”

  守衛在魚禾馬車四側的虎賁衛齊齊高聲重復。

  “陛下有旨!召樊王上前說話!”

  赤眉眾將耳聽著虎賁衛將士們喊話高亢激昂,忍不住仰起頭看向了魚禾。

  瞧著站在數萬鐵甲當中的魚禾。

  他們覺得,坐擁半個江山的人,果然跟劉玄那種傀儡皇帝不一樣。

  跟他們樊王和王匡這種諸侯王也不一樣。

  樊崇一禮,高聲回道:“喏!”

  話音落地,樊崇起身,捧著王匡的腦袋,小跑著到了魚禾車架前,再次跪倒在地上,高高舉起王匡的頭顱。

  魚禾先是瞧了一眼樊崇手里那一顆血刺呼啦的人頭,又仔細打量了一下樊崇。

  樊崇的長相很尋常,屬于那種仍在人群里都找不出來的那種長相。

  身形略顯魁梧,但比巴山、相魁還差了點。

  一臉大胡子,一雙赤眉。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莽漢子。

  魚禾盯著樊崇笑道:“樊王以長安相獻,又斬了王匡,結束了這長達數十年的紛亂。樊王對天下蕓蕓眾生有大功,當與我共天下!”

  “唰唰唰……”

  馮異、馬援、陰識、耿弇、寇恂、吳漢等等,幾乎所有魚禾麾下的將校,在這一刻都揚起了頭,看向了樊崇。

  魚禾這話看似在善意的邀請樊崇一起坐天下。

  實則是在給馮異等人傳話。

  樊崇但凡流露出半點不臣之心。

  今日赤眉上下皆誅。

  樊崇一瞬間就覺得一股涼氣沖尾巴骨竄到了腦門上。

  他不明白魚禾為何對他有這么大的敵意。

  一見面就開始給他找茬。

  他雖說出身低,沒什么遠見。

  但他有腦子。

  他可沒有傻乎乎的以為魚禾真的要邀請他一起坐江山。

  他清楚的知道,魚禾是在找他茬。

  他心里涌出了一絲怒意。

  早知道……

  早知道就跟王匡和解,去投靠劉歆和劉伯升了……

  再不濟落草為寇也行……

  樊崇果斷將王匡的腦袋放在地上,雙膝跪在地上,以頭觸地,一言不發。

  他明知道魚禾在找他茬兒,所以他什么也不敢說。

  這個時候,說錯一個字,很有可能都會成為魚禾動手的借口。

  唯有徹底的表示臣服,閉口不言,才能過關。

  魚禾意味深長的看了樊崇一眼。

  不愧為一軍首領,還是有腦子的。

  可惜,也只是有腦子,不是特別有腦子。

  魚禾背負雙手,笑著道:“樊王既然不愿意與朕共天下,那朕也不勉強。樊王之功,非王不能賞。”

  魚禾看向馬援、馮異等人,笑問道:“諸卿以為,朕當封樊王一個什么王?”

  馮異當機立斷,“我大周非魚氏不得封王,若有非魚氏稱王者,我大周上下當共擊之!”

  馬援朗聲道:“臣附議!”

  陰識跟著道:“臣附議!”

  軍中上下跟著齊齊附和。

  赤眉諸將臉色齊齊一變。

  樊崇趴在地上,快把牙咬碎了。

  魚禾這是在向他示威,是在告訴他,封王的事情別奢望。

  魚禾在馮異、馬援等人,以及軍中上下喊完話以后,苦著臉,感嘆道:“你們這又是何必呢?朕又不是那種吝嗇官爵的人。”

  馮異正色道:“臣等功勛淺薄,無顏討賞。”

  馬援等人再次跟著附議。

  魚禾一臉感慨的道:“罷了罷了,算朕怕你們了。”

  魚禾笑著看向跪在地上的樊崇道:“樊崇,朕想給你個王,可朕的將士們不答應。朕只能給你一公,你是瑯邪人,朕便給你一個瑯邪縣公,你意下如何?”

  樊崇心里大罵著魚禾無恥。

  魚禾明顯是自己不想給他王,卻假借著其他人之口說出此事,將自己放在了偉光正大的位置上。

  心里罵歸罵,但樊崇卻不敢流露出任何不滿的神色。

  他一臉激動的向魚禾叩首,“多謝陛下厚賜!”

  魚禾一臉遺憾的道:“委屈你了……”

  樊崇趕忙道:“臣不委屈!”

  魚禾點了點頭,環視了一圈,道:“入城吧……”

  眾將士齊齊應允了一聲。

  “喏!”

  隨后眾將士起身,簇擁著魚禾入了長安城。

  長安城極大。

  但是沒什么人。

  魚禾從長安城南門,一直到宮城前,也沒見到一個百姓。

  也不知道是被王匡、樊崇等人的部下給折騰光了,還是躲在深宅大院里不敢出來。

  魚禾到了宮城門口,并沒有急著進去。

  雖說宮城已經被吳漢麾下的兵馬清理了一遍,但魚禾入宮是有一定規矩的。

  馬援臨時充任了魚禾侍衛頭領的角色,在魚禾的車架到了宮城門口以后,就高喝了一聲,“換防!”

  右虎賁衛的將士,以及一眾馬援、馮異等人在路上挑選出的忠心耿耿的將士,披甲持刃,小跑著入了宮城。

  待到他們接替了宮城的防務,并且將宮城各處巡視了一圈,魚禾的車架才緩緩駛入宮城。

  宮城的門戶很深。

  入了第一道門,要穿過一個甕城。

  穿過了甕城以后,還有甬道。

  只不過魚禾一行沒有走甬道,而是直接跨過了設立甬道左右的兩道宮門,入了宮城。

  這兩重宮門一般不常走。

  唯有在帝王登基、祭天、迎接使臣、冊封皇后、迎大軍凱旋等重要的時候才會開啟。

  大部分時候,走的都是甬道。

  魚禾初入宮城,跟登基也沒區別。

  所以可以走一走。

  過了兩重宮門,便是章臺宮。

  說是章臺宮,其實也可以叫未央宮。

  章臺宮乃是秦宮。

  劉邦奪取了天下以后,命蕭何監工,在章臺宮的基礎上建立了未央宮。

  所以漢代的章臺、未央同屬一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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