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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2章 王滿朝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在莽新造反的日子

  “我們不跟王莽作對,王莽就會放過我們?!”

  公孫述厲聲質問,毫不顧忌公孫義族叔的身份。

  魚禾攪亂了公孫述的一切謀劃,還將公孫述置于死地。

  公孫述心里的怒火已經快要燃燒到頭頂,他根本沒閑心再去顧及那些繁文縟節。

  公孫義被公孫述的無禮嚇了一跳,他還從沒見過自己的侄兒如此失態過。

  仔細想想,公孫述說的也對。

  王莽需要一個替罪羊的時候,西南逆賊就將他們送到了王莽眼前,王莽根本不會放過他們。

  所以他們跟王莽作不作對,王莽都會置他們于死地。

  一念至此,公孫義也不好再去計較公孫述的無禮。

  “你!立馬帶人去盯著導江四處的動向,有什么問題,立馬回報!”

  公孫述一指公孫恢,沉聲下令。

  公孫恢臉頰有些白,他知道自己的兄長正在氣頭上,所以沒敢開口,給自己的兄長找不自在,當即答應了一聲,“我立馬就去……”

  公孫述逃跑似的離開了大堂。

  公孫述的目光落在了李熊身上,憤怒的罵了一句,“廢物!”

  李熊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所以別說還嘴了,頭也不敢抬。

  公孫恢領著兵馬在蜀郡四處盯了兩日,就發現西南逆賊正在征討巴郡的涪陵縣。

  說是征討,其實更像是接管。

  馮茂此前伙同史熊在益州為禍,將巴郡的百姓折騰的最狠,巴郡涪陵等縣的百姓,早在馮茂兵進益州的第二年,就被折騰一空。

  魚禾此前率領著人馬過涪陵的時候,涪陵十室九空。

  大巴山里的蠻人、犍為郡的朱遵一行,先后入住涪陵,算是給涪陵恢復了一點人氣。

  但隨著占據涪陵的蠻人被剿滅,犍為郡被魚禾占領,朱遵一行遷移回犍為郡。

  涪陵徹底淪為了一座空縣。

  馬援率軍在朱遵的引領下,進入涪陵以后,所到之處,十室十空,荒無人煙。

  就連耗子也看不到幾只。

  馬援輕而易舉就將涪陵,以及涪陵周邊幾縣收入囊中。

  短短三日,馬援麾下的大軍就壓到了巴郡的郡治江州縣江邊。

  張休帶著右虎賁衛,趕到江陽,沒見到馬援,得知馬援已經兵進巴郡,又急匆匆追了上去。

  一路緊趕慢趕,追上馬援的時候,馬援已經完成了魚禾交代的作戰任務。

  張休一看沒仗打,差點沒氣死。

  公孫述聽到公孫恢回報,得知西南逆賊兵進巴郡,輕而易舉拿下巴郡幾縣以后,也差點沒被氣死。

  “逆賊!逆賊!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公孫述氣的破口大罵,郡衙大堂內的公案、坐席、燈盞等等,被他砸的稀巴爛。

  西南逆賊構陷他還不夠,居然還派兵侵入巴郡。

  這是想徹底坐實他跟西南逆賊有勾結的謠言。

  他再無回天之力。

  但他并沒有徹底放棄。

  在王莽的旨意沒有傳達到蜀郡之前,他還不愿意走最后一步。

  遙遠的常安城。

  六十三歲的王莽,著一身黃色冕服,頭頂著十二旒冕,用白玉珠系著,坐在一架巨大的車輦上,從建章宮的輦道,趕往議事的皇宮未央宮。

  在王莽左右,跟隨著宦官、宮娥、金吾衛數百。

  王莽已經年邁,須發皆露出白絲,嘴角、下唇下、下顎的胡須,略顯干枯,唯有兩頰垂下的胡須依舊光亮。

  王莽的車輦到了未央宮,王莽的心腹四輔、三公、四將之三已經在宮門口恭候多時。

  “拜見陛下……”

  王莽的車輦剛剛停下,四輔、三公、三將便迎上前,一起向王莽施禮。

  王莽在心腹宦官攙扶下,起身走到車轅上,淡淡的說了一句,“不必多禮……”

  十人起身。

  王莽在宦官攙扶下下了車輦,往未央宮內走去。

  十人緊隨其后。

  為首的是國師公劉秀(劉歆),六十八歲的他,依舊神采奕奕,走路不需要人攙扶,雖然不能像少年人一樣健步如飛,但每一腳落下去都很穩。

  國師公并不是他的爵號,國師是他的職位,嘉新公才是他的爵號。

  之所以被稱之為國師公,有戲稱之意,也有尊稱之意。

  如何分辨,就看他在別人眼里是善還是惡。

  他算得上是王莽手下諸多心腹中,最能干的一位。

  其次是太傅公平晏,也是一位老叟,官居三公太傅之位,爵封就新公,走路跟王莽一樣,顫顫巍巍的,需要人攙扶。

  再次是太師公王匡,乃是王莽的兒子,排行第六,年齡也不小,倒也精神,他是四輔三公四將里面,年齡最小的。

  不得不說,王莽在任人唯親方面,還是很負責的。

  像是太師公這樣的社稷之臣,都可以交給他兒子,一個皇子充任。

  走在太師公王匡身后的,是大司空、隆新公王邑,也是王莽親戚,王莽的從弟,是一位皇親國戚。

  國將公衰章,走在王邑身后,一個借著幸進,成功成為莽新柱石的人物。

  再后面就是大司馬、承新公甄邯,大司徒、章新公王尋,衛將軍、奉新公王興(也是王莽兒子,排行第五),立國將軍、成新公孫建,前將軍、崇新公王盛。

  再加一個已經被魚禾砍了腦袋的更始將軍、廣新公廉丹,剛好湊成莽新十一公。

  十一公里王姓幾乎占了大半,幾乎都是跟王莽沾親帶故的。

  可見王莽用人的手段,多么的‘高超’。

  十個人在王莽引領下,入了未央宮。

  未央宮內一片黃紗。

  王莽,以及一眾心腹穿戴的衣服,也皆是黃色的,就是顏色、樣式、圖案不同。

  倒不是說新朝崇尚黃色,也不是說新朝的皇帝服飾就是黃色。

  而是因為新漢兩朝的臣民,穿戴衣服,遵循著四時變換之色。

  春倉、夏黃、秋白、冬黑。

  其中黑服的穿戴倒是沒那么多講究,一年四季都能穿。

  其他三種顏色,則要遵循時節。

  當然了,窮苦人家不講究這些。

  眾人入殿坐定。

  劉秀、王匡等十人再次向王莽施禮以后,王莽半瞇著眼,緩緩開口,聲音略顯滄桑,“再征蠻夷的奏疏,諸位可準備妥當?”

  半月前,廉丹兵敗西南,全軍覆沒的消息就傳回了常安城。

  王莽盛怒,將跟隨廉丹征討西南的諸將、諸校尉的家眷,全部發配到了西域,倒是廉丹的家眷,王莽放了一馬,只是沒收了廉丹家中一部分家財。

  在處制了諸將、諸校尉的家眷以后,王莽想都沒想,就召集眾臣,商討再征西南的事宜。

  并且王莽這一次準備征三十萬大軍,準備集中新朝一大半的精銳,給西南一個痛擊。

  王莽將此事交給了幾位心腹準備,但是半個月過去了,心腹們也沒啥動靜。

  他不得不將心腹們召集在一起,催一催。

  劉秀聽到王莽的話,半瞇著眼,假裝自己在打瞌睡。

  王匡眼觀鼻、鼻觀心,似乎這事跟他沒關系。

  平晏已經老邁,且有些耳聾眼花,瞪著眼睛在哪兒裝糊涂。

  劉秀三個人可以裝糊涂,一言不發。

  但是同為四輔之一,兼任四國將之一的衰章,卻沒辦法裝糊涂。

  衰章沉吟著道:“陛下,西南乃是蠻夷之地,多窮山惡水,不生莊稼也就罷了,反倒是毒蟲毒煙遍布。

  我朝即便是征下西南,也得不到任何好處。

  我朝已經兩次征討西南,已經向西南諸夷宣示了我朝的神威。

  不宜再動刀兵。”

  衰章明顯不想再打仗。

  一來是他沒本事,怕被王莽派遣到戰場上去,步馮茂和廉丹后塵。

  二來是,他真的覺得西南乃是蠻夷之地,朝廷跟西南死磕,敗了血虧,贏了也沒什么好處。

  還不如就像是放任鄧讓占據交州一樣,隨他們去。

  衛將軍王興撫摸著胡須,贊同的點著頭道:“臣以為,美新公言之有理,勞師遠征,征討不毛之地,與我朝而言,并無益處。”

  大司空王邑、大司馬甄邯、大司徒王尋妥妥的主戰派。

  王尋在聽完王興和衰章的話以后,立馬搖頭,“美新公、衛將軍所言不妥,馮茂和廉丹二人兩次征討西南,皆鎩羽而歸。

  如今民間百姓議論紛紛,民心浮動。

  各地賊寇皆因此小遜朝廷,暗中商議,準備亂我大新。

  我大新應當興雷霆之怒,滅蠻夷于西南,向天下臣民宣示我大新的威嚴,震懾一眾宵小。”

  王邑、甄邯,皆出聲附和。

  他們三人占據大司空、大司馬、大司徒之位多年,早就有心率領大軍撕殺一番,立衛霍之功,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如今有機會出現,他們自然不想錯過。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坐鎮朝中,領那么點俸祿,收那么點小孝敬,根本滿不足不了他們貪婪的心。

  他們聽說,馮茂去了一趟益州,不到兩載,斂財巨萬,廉丹去了益州,不到半載,也斂財巨萬。

  所以他們把打仗都當成了斂財的差事。

  仗能不能打贏不重要,能斂到財物就行。

  王匡也想領兵出去,但是王莽一直讓他跟著國師公劉秀,學習劉秀的穩重,所以有王莽和劉秀在,他不好隨意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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