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喊殺聲震天。
  薛道人、海管事不只是一流高手,而且還是其中頂尖的存在。
  即使放眼整個東安府,能與兩人相提并論者,也是寥寥無幾。
  一人劍法超凡,一人真氣雄厚,兩人如掃落葉,輕松碾壓對手。
  更有幾位二流高手跟隨,圍剿追殺。
  面對如此攻勢,盜匪根本無力抵擋,一接觸就兵敗如山倒,四下逃竄。
  “劉兄。”海管事輕飄飄落地,回首看去:
  “能否追到所有人?”
  “沒問題。”劉守敬屈指點倒一人,騰身靠近:
  “他們身上有我種下的千里香,只要不以特定法門清洗,七日內難逃追蹤。”
  “嗯。”海管事滿意點頭。
  靈素派的人雖然實力不高,但自古醫者多用毒,手段卻是不凡。
  此番,就是劉守敬帶人尋到盜匪的藏身地,并以藥物驅逐毒蟲,鎖定對手。
  “頭!”前方,一人興奮大叫:
  “抓到一條大魚。”
  “哦!”海管事雙眼一挑:
  “總算找到一個有用的。”
  盜匪也不是沒有聰明人,知道自己得罪了誰,早就隱藏了起來。
  一群人忙碌至此,抓到的都是小人物,還沒有一位上檔次的頭領。
  “噗通!”
  一人被重重摔倒在地。
  “說。”
  薛道人緩步踏來,慢聲開口:“你們的首領在哪里?”
  那人跪地哭嚎:“大人,冤枉啊,我們沒有偷盜肖山坡的東西,是被人栽贓陷害的。”
  “聒噪!”薛道人眉頭一皺,長袖只是輕輕一揮,就把人震飛丈許開外:
  “說出來,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盜匪面色發白:
  “我們真的沒有偷盜大人的東西,就算給我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啊!”
  “哼!”薛道人滿臉不耐,大手一伸,雨打芭蕉般輕揮對方身體。
  分筋錯骨手!
  盜匪身軀一僵,下一刻面色陡然通紅,雙眼圓瞪,口中‘嗬嗬’作響。
  “啊!”
  凄厲的慘叫緊接著響起,讓人聞之生畏。
  片刻后。
  幾人面色凝重,面面相覷。
  “盜匪首領去了肖山坡?”
  “他們要去找符小姐!”
  “不好!”
  “小姐有危險!”
  山坡。
  某處僻靜之地。
  符秀鈺手拿折扇,輕拍掌心,面帶好奇看向面前的俊美年輕人。
  口中悠悠道:
  “你說,你是邱山匪的少當家?”
  “是邱山莊。”年輕人拱手:
  “我等本是陸府治下百姓,走投無路才做起無本買賣,卻也從未害過他人性命。”
  “此番肖山坡靈兔被盜之事,也與我等無關,還望符小姐明察!”
  說著,跪地重重一禮。
  “呵……”符秀鈺撇嘴:
  “普通百姓,能有一流高手,你年紀不大,也修成真氣,這是普通人家能培養出來的?”
  她雖天真,卻也不傻。
  不過,對方如此大搖大擺出現在面前,倒是讓她來了的興趣。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邱堂。”
  “邱堂。”符秀鈺拿折扇頂住對方下巴,輕輕抬起,面露淡笑:
  “不錯,長得倒是白凈。”
  “小姐。”身旁的仆婦上前一步,低聲道:
  “小心有詐。”
  “無妨。”符秀鈺揮手:
  “有你在,能有什么事。”
  尤嫂貌不驚人,更無名聲,但就算來了一流高手,也能保她周全。
  說著朝邱堂示意:
  “看你長得像模像樣的份上,說說吧,不是你們做的,又是怎么回事?”
  “是!”邱堂面泛激動,道:
  “我等初至貴地,只求給手下人找個營生,無意也不敢得罪符家,更何況還有陸府?”
  “我們……我們確實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獵了兩頭靈兔,但知道后立馬過來登門道歉,此后更是再不敢踏進肖山坡附近半步。”
  “誰曾想……”
  說到此處,他面泛憤恨:
  “姓史的竟然說我們盜獵幾十頭靈兔,更是當場出手,我們被逼無奈唯有還手。”
  “哼!”仆婦冷哼:
  “這不過是你的一家之詞。”
  “小姐,不要相信他,若真如此,他父親為何不出現,可見誠意有限。”
  “小姐!”邱堂急急抬頭:
  “家父本要親來,奈何他關系到我們邱山莊上上下下百余人性命,小人這才代父前來,所言也是句句是真,若有一句假話,愿受天打五雷轟。”
  他跪地舉手發誓,言之鑿鑿。
  “嗚……”符秀鈺抿嘴皺眉:
  “可是,肖山坡百余靈兔,確實少了三四十頭,不是你們做的還能是誰?”
  “小人懷疑,是史閻監守自盜!”邱堂牙關一咬,道:
  “他就是想栽贓嫁禍我等,好免除責罰,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一派胡言!”尤嫂冷哼:
  “史閻在這里坐鎮十余年,一直勤勤懇懇,要想貪墨,早就做了,何必等到今日?”
  “而且少了幾十頭靈兔,就算是外人所為,他也免不了要受責罰,沒有道理冒這個險。”
  “如果還有其他人哪?”邱堂抬頭:
  “我們懷疑,盜取靈兔的并非史閻一人,可能還勾結了其他人,而且那人地位不低,甚至逼得史閻不得不一口氣拿出那么多靈兔。”
  “也是因此,小人誰也信不過,唯有小姐才能還我們一個清白。”
  “有意思,有意思。”符秀鈺雙眼亮起。
  “小姐。”尤嫂卻是眼神一沉,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奴婢看,無需理會他,而且誰能證明他說的就是真的?”
  “小人句句屬實!”
  “咣當!”
  陡然,遠處山坡上傳來一聲巨響。
  “抓刺客,有人殺了史大俠!”
  “嗯?”
  “咦!”
  瞬間,場中幾人面面相覷。
  “這聲音,似乎是莫大夫。”
  “是他!”
  符秀鈺點頭:
  “走,過去看看。”
  “你!”
  她一指邱堂:“跟著一起去。”
  “是。”
  “怎么可能?”
  史閻收劍挺立,劍式不變,面色卻已煞白,額頭、手背也鼓起青筋。
  看向莫求的眼神,更是布滿驚恐。
  他的實力,在一流高手面前確實不強,卻也不至于被人無視。
  而今!
  他拼盡全力出劍,竟是不能傷到對方分毫,面前這人,更是至始至終未曾挪動過位置。
  妖法?
  仙術?
  “這就是閻羅劍。”莫求卻是一臉遺憾:
  “百聞不如一見,只可惜,閣下的劍法,委實配不上閻羅這個名字。”
  “你……”史閻雙眼一縮,陡然低吼一聲,人劍合一,筆直刺來。
  這一次,他打定主意,不論對方如何變換動作,自己也不變。
  “呵!”
  莫求輕笑,迎著來襲長劍,輕抬手指。
  “噠……”
  雙指輕輕一夾,就如鐵鉗箍住了靈蛇七寸,來襲的劍光,陡然一滯。
  無窮巨力,瞬間化作微風。
  史閻心口狂跳,身軀一漲,整個人不進反退,松手棄劍筆,借力直沖向后方房門。
  他要逃!
  面前這人顯露的實力,讓他絕望。
  就算是面對一流高手,面對那個讓他無奈之人,也從未有過這種感受。
  好似,自己的一切都被人看破。
  看破?
  不好!
  他心中突然一涼。
  “呲……”
  身后,劍刃破空,飄然而來。
  莫求屈指輕彈劍身,慢悠悠開口:“閣下刺出那么多劍,不妨也接我一劍。”
  他這一指,好似點活了長劍,劍身一顫,瞬即化作一道流光朝后飛去。
  劍去直指虛空,前方空無一物。
  而史閻身形前沖,竟是突兀出現在劍身之前,還未回神,就被長劍攜巨力直入胸口,貫穿肉身。
  “噗!”
  閻羅劍物歸原主,更是帶著主人,去見了真正的閻羅。
  莫求面色淡然,端坐原地不動,只是側首看向屋角處的陰影:
  “閣下看了那么久,也該現身了吧?”
  “呼!”
  話音未落,那片黑暗突然微微晃動,一抹暗影如同鬼魅般竄出。
  身在半空,乍然一分為七,七人互變招式,同時朝著莫求撲來,整個房間,瞬間盡成殘影。
  “藏影法、七疑身、萬化佛手……”
  一瞬間,莫求就已認出來人施展的諸多精妙武技,口中更是道:
  “原來,閣下是陸府的人!”
  這幾門功法,外界也有流傳,但全都收集的,唯有陸府云樓。
  “哼!”
  對方冷哼。
  作為回答,是飄忽不定的身影,和那看似軟綿綿,卻讓空氣也為之震蕩的一掌。
  萬化佛手,陽極生變。
  莫求雙眼一縮,面色首次變的凝重。
  一流高手!
  即是出自陸府,那么就算在一流高手之中,當也是數得著的人物。
  就不知,以自己現今的修為,與之相比如何?
  心念轉動,莫求并未起身閃避,也未出劍,同樣抬掌朝前擊去。
  掌出,勁氣凝然如蓋,一股涵蓋四方之意,也自拳鋒之中涌出,如天幕籠罩。
  大黑天拳法!
  以他的武學境界,早已不拘泥招式。
  “彭!”
  虛空一震,莫求手腕收縮,長發飛揚,身上的衣衫也獵獵作響。
  來人則是一個翻滾,落在一丈開外。
  正面對拼,兩人不分上下。
  莫求面露笑意。
  他對此已經頗為滿意,畢竟他的真氣境界只是二流,黑煞真身突破也不過幾個月,還有很大的潛力可挖。
  如此,能與一流高手硬碰硬不落下風,已經足以自傲。